第一百五十八章 神秘男子
白衣人消失后,宴姝陷入沉睡,再睜眼已是次日早晨。
阮泠站在一邊欲言又止,最後在孟祁肯定下上前。
“宋虞,對不起……”她話沒說完,宴姝便搖了搖頭。
這不怪他們,最多也就是太不長心罷了。
“你烤好了嗎?”宴姝扭頭看向臨箋。
後者遞過來一大把串燒,面上卻帶着嫌棄,隱約可見恐懼,“你不會是想吃這個吧?不行!會毒死人的!”
“你以為我是你,不確定毒性就敢吃?”宴姝白他一眼,話語間已經不能算是內涵了。
臨箋面色微紅,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宴姝,彷彿藉此就能擺脫那段黑歷史。
“我也是在你們倆誤食仙人掌后才發覺的,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倆身先士卒。”宴姝嗔怪看一眼二人,隨後解釋道,“這仙人掌的汁液能夠讓沙蛇的劇毒浮出表面,然後用水沖洗,這蛇肉便可以食用了。”
而且在大量捕殺沙蛇前,她和孟祁還嘗了一條,這蛇肉質格外鮮美多汁,倒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真的要吃這個?”阮泠有些不太情願。
畢竟女生大多對於蛇這種冷血動物心存恐懼,之前是為了活命不得不躲避或者出手斬殺,但是要拿着它往嘴裏送,還是讓人一時難以接受。
宴姝也不多說,接過一條便將之撕扯開,趁阮泠倒吸冷氣時快速將蛇肉喂進嘴。
她原本並不想要吃下,可對上宴姝不認同的眼神,又只能不情不願地咀嚼起來。
可剛嚼兩下,她原本的抗拒便幾乎消散,“這肉怎麼……”
還挺好吃的。
和她從前吃過的所有肉都不一樣,肉質細嫩,沒有想像中那樣的腥臊味,反而更多幾分鮮美。
“多吃點吧,之後路上的水不可能用來處理沙蛇,所以我們要多處理一些帶走。”宴姝說著,將剛才撕扯后的烤蛇遞過去。
這東西只能烤好之後帶走,這裏天熱,但過於乾燥,倒有些類似天然風乾,過後幾天能吃,只是口感會差。
解決食材的問題,幾人花了一日時間準備好剩下一周多時間的口糧,又好好休整一番,再次出發。
雖然路途是幾人鮮少有過的苦澀滋味,但好在幾人湊在一起,也勉強能夠相互打氣。
師源那邊比起來就凄慘許多。
‘秦謨慎’原本是盯上了師源,正要找上門解決這最後一個麻煩時,卻無意發現,離開惡魂煉獄的鑰匙在師源身上。
而這種鑰匙竟是認人的,若是‘秦謨慎’強行搶過鑰匙,也是徒勞無功。
有了這一層認識之後,‘秦謨慎’當即便放棄了原定的計劃,轉而跟在師源身後。
師源不過是一個有些小聰明的普通人類,對於‘秦謨慎’的存在自是毫無察覺。
甚至於還暗自欣喜這一路以來忽然少了許多攔路鬼。
有了‘秦謨慎’的護送,師源顯得有些神情懈怠。
直到漸漸能夠感知到大門的存在。
開門雖有重重限制,但大門是一直在的。
那種微弱的、神秘的感應,叫人又是激動又是恐懼。
這樣的恐懼更像是靈魂上的臣服,對於強大事物的妥協。
然而精神是喜悅的。
像是即將掙脫危險牢籠一般。
在這樣的心境加持下,人類對於危險的察覺會遲鈍許多。
因此,師源下意識忽略了心底隱約的那一絲不安。
“他也出來了嗎?”
‘秦謨慎’站在不遠處,瞳孔有一瞬放空。
似乎正神遊到某個地方。
與此同時,那扇神秘大門背後,正隱藏着一個紫黑色漩渦。
灰發藍衣的俊美男子正斜坐在不遠處的金色座椅上。
他如今正闔眸養着神,頭頂如太陽一般明亮的圓球溫和地灑下金色光芒。
男人頂着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沐在其中,像是沉睡的天神,讓人忍不住想要窺探他睜眼的模樣。
“五十年了……”
男人並未動唇,那聲音似被風揚起的,綿綿傳至遠方。
隨着這聲嘆息般的感慨而來的,是天地間的驟然色變。
除卻男人的金色寶座,四下茫茫曠野瞬間如燎原般燒盡,只剩下一片凄愴的寂然。
男人終於懶懶掀起眸,唇畔隱約下壓一分。
他眸中似有星河搖落,倏然間,這方天地又捲起風雪。
霎時,風吹山似來,雲動山如往。
若此時宴姝能看到,定會怔在原地。
因為面前這人,分明與未往棋中別無二致。
雖頂着秦謨慎的面容,可哪怕不動作,也能讓人輕易看出不同。
他太孤寂了。
那種骨子裏透出的寂寥彷彿能將看客神傷。
但秦謨慎沒有。
她的秦謨慎並不是很熱情的性子,面冷心熱也算帶了些暖意。
而聖座之上的人,仿若掌握了世間種種,卻又失了所有。
一切盡在掌控,可沒有一樣屬於他。
他睥睨着眾生,而無人能看他一眼。
如同一生都是孤寂寥落,生來獨行,絕無同伴。
似乎是感受到什麼,他頭微微垂下半分,視線投向那道紫黑色的漩渦。
在他淡漠的視線中,漩渦與那恢弘大門形同虛設。
‘秦謨慎’雙目刺痛,倉促挪開眼后,還緩了許久,才敢慢慢視物。
他怎麼醒了?!
而且似乎能察覺到他的視線。
又變強了嗎?
不過沒關係,那個致命的弱點,是他先找到的。
‘秦謨慎’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一手遮着還隱隱灼痛的眼睛休憩。
他就快等不及要取而代之了。
快一點,再快一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等着吧,我可已經領先你們一步了……”
‘秦謨慎’說完,忍不住狂笑起來。
他是這惡魂煉獄的主人,他的一舉一動直接牽動着煉獄。
這聲狂笑瞬間使得煉獄為之變色,劇烈的震蕩在煉獄中持續着。
幾乎是瞬間,惡鬼死傷過半。
他甚至懶得施捨目光,只快步踏向師源。
這是他的煉獄,也是他的囚籠。
可今日,牢籠就要開了。
這世間不會再有什麼能困住他!
“咦,我怎麼感覺這沙丘有動靜。”臨箋剛說完,面色猛地一白,隨即猛地吐出鮮血,“不對勁,快走!”
宴姝幾人原本還驚疑於他突然吐血,可下一面,沙丘果然開始動了。
如海潮掀起一般,沙子被風高高揚起。
“快跑!”不知是誰驚呼出聲。
但是已經沒有時間跑了。
那沙浪極快的奔涌過來,臨箋虛弱跪倒,阮泠一腳踩進流沙,正奮力掙脫,而孟祁正吃力拉着她。
宴姝面色沉下。
與此同時,她忽地捏到掌心的硬物。
是白衣人給她的藍色珠子。
“只能賭一把了。”宴姝低聲道,隨即拼盡全身力氣,調動自己所能掌控的最多靈力,試圖締結一面足以阻擋沙潮的屏障。
這沙潮來勢洶洶,宴姝對於靈力感應並不如臨箋敏感,可此時也不由得感覺心上壓住大石。
那是沙潮的威壓。
宴姝心下驟然一空,卻沒有別的法子可以抵擋了。
正想着有何秘術可以對抗,身體卻驟然湧入一股充沛靈氣。
眼前透明屏障逐漸實化,像是築起一道厚厚的海水牆。
沙潮猛地拍來,卻被海水柔和地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