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年輕時

大師年輕時

“為什麼是我的房間?!!”小助理死死抵着門,瞪着又一次卡在門縫裏的楚大師。楚大師鬱悶:“為什麼你和小鳥住一塊啊……這事兒也沒人告訴我呀!哎呀好好好大鳥大鳥,別推我你tm!”門外頭,邵瑛武死死地把楚勤往門縫裏塞,他頗有技巧的橫向發力,儘可能的讓楚大師恰如其分地插在門縫裏,很難不懷疑他再報一些私仇。

“我是他助理,不和他住一塊,誰喊他起床吃飯,誰幫他拿快遞外賣,誰幫他廁所捎紙!”趙樂全身都在使勁,以至於腦子都開閘了。

“別人的助理!都是住在自己家!誰和藝人住一塊!老實交代,你們是不是有一腿!這事兒為什麼沒告訴我?”楚大師氣沉丹田,聲如洪鐘,每一個提問都如海浪波濤洶湧,向趙樂打過來。趙樂滿頭大汗,手勁一松,正好外邊邵瑛武手機響,鬆了勁兒,裏頭的兩人讓門一打,雙雙如多米諾似的摔倒在地。

楚勤怕壓着女孩,及時撤力,往旁邊摔去,但這並不妨礙兩人都摔得兩眼冒金星。

“負心漢吶……”楚勤按着不知那個地方戲曲的調調哼唧着,“誰聞舊人哭,但見新人笑……”

趙樂試圖接梗,無奈摔懵了,腦子裏只能蹦出兩句“兩隻老虎”,便和着:“新人笑不出來,新人笑不出來,真奇怪,真變態……”

“小妹妹音準不錯。”楚勤把人扶起來,“跟我學唱歌吧,我保證你在天橋下邊月入五千。”

“謝謝大師,五千塊連這房子一平都買不起。”

“你當助理就能買得起嗎?”

趙樂笑而不語。

楚勤驚悚:“你知道這房子多少錢么?一平五萬!我路過樓下中介看了,現在已經五萬八了!”

“我以為撐死一萬……”趙樂淚流滿面,“要不還是回老家吧,鄉下四五千,快活似神仙。”

兩人正執手相看淚眼,計劃着找個風景如畫面朝大海的地方搞農家樂,一隻魔爪抓住楚勤的頭巾,把他整個人拎起來。

“行了!”邵瑛武把人隨手扔到門外,對屋裏的趙樂解釋道,“房子是朱奈找人裝修的,我也不知道這間讓她裝成了個隔音間。既然要用到,你就先把私人的東西收拾收拾。”

邵瑛武話音未落,趙樂已經在瘋狂點頭,並表示自己沒有什麼私人東西。

“人怎麼可能沒有私隱?”邵瑛武不由得抬高了聲音。見趙樂被自己突如其來的高聲嚇到后,着急轉移話題,於是便把楚勤的頭巾扯過來,指着它介紹道,“這人為了不讓我們發現他大晚上的xxx,騙我們說自己的床墊是高定按摩床墊。“

“怎麼說?”

“是床墊在震唄!”

楚勤衝上去一手搶過自己的頭巾,另一隻手試圖捂住自己的秘密。但邵瑛武這幾年的肌肉不是白練的,他使出了一招翻江倒海——將楚勤整個人背摔到地毯上,接着沖聽得津津有味的趙樂說道,“還有啊,學校女生節不是有文藝匯演么,這人報了詩朗誦——你都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學聲樂的不唱歌,要詩朗誦——”

“那是因為聲樂班的,十個有五個唱歌。”

“另外五個呢?”

“阿卡貝拉!”

楚勤摔得四仰八叉,掙扎着要爬起來,慌亂中他抓住邵瑛武的頭髮,邵瑛武頭皮一疼,索性翻身靠體重把楚勤徹底壓制。

“不走尋常路的楚大師,詩朗誦不選名家巨作,他讀什麼,讀他高中寫給隔壁班女生的情書——讀的那叫一個聲情並茂,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因此人送稱號——楚大師!”

趙樂蹲在地上,歡呼一聲,興奮地拍起手來,活像一隻來到了無人看守的瓜田的猹。

“邵小鳥!”楚大師振作起來,楚大師開始耀武揚威,楚大師開始東山再起。邵瑛武以犧牲了三根頭髮為代價獲得了一時爽快,但之後他遭到了報應。

“小助理,你知道你們家邵哥為什麼跟宿舍里的人鬧矛盾嗎?”楚大師猛地撲倒牆角,抱起了一套瓷盆栽種的一看就很貴的白色花花,“你過來啊,你再打我我就跟它同歸於盡!我這個人做事一向說一不二,寧死不屈,這事兒沒人告訴你嘛?”

邵瑛武停在空中的手微微顫抖,連帶着聲音也開始漂浮在空中:“楚勤,你知道你手裏的那盆叫什麼嗎……它叫水晶蘭花……我買的時候只是一小棵就要六十萬……現在它已經長這麼高了,你猜……它現在多少錢?”

楚勤撅起嘴,十分不甘心地,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花盆。

然後他縮在角落,盯着趙樂喊道:“因為他們宿舍的人不帶他玩兒,笑死我了,居然會不帶他玩兒!”

“不帶他玩兒怎麼了?”面對“敵人”對自家藝人的嘲笑,趙樂護犢子的熱血一下子奮勇上頭,她挺身而出,捂住自家邵哥的傷口,“我們邵哥遺世而獨立,羽化而登仙兒~”

楚勤繼續開炮:“他還說我,他去公司面試的時候,他唱情歌!”

“哦哦哦哦哦!邵哥這不是能唱歌嘛!”趙樂眼睛亮亮的,邵瑛武被她看得心虛,弱弱解釋說,“那是有原因的……”

“他唱的那首情歌,還是原創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邵瑛武雲淡風輕:“曲是原創,但是詞……用的是楚勤寫的情詩。”

笑聲戛然而止。

連遭重創的楚勤嘆了口氣,頹喪地擺擺手,道:“不玩了,累了。”

“準備上課吧楚大師。”趙樂說,“我房間裏沒什麼東西,你們可以直接進去。”

“不了,我不上課了。”楚勤癱倒在沙發上,因為頭巾被摘,頭髮凌亂蓬鬆,像個被凌虐過的鳥窩,“賺這幾毛錢都不夠賠我精神損失……”

“是啊,你賠的錢也不夠我壓驚。”

楚勤垂死病中驚坐起,怒目而視:“什麼賠錢?賠什麼錢?”

“你前幾日與朱奈在微信上籤合同,表示答應邀請,為我提供聲樂教學服務。”

“我沒有簽!我只是微信上隨口一說!”楚勤試圖掙扎,此時一股不詳的預感蔓延至全身。

邵瑛武露出一枚小人得志的笑容:“真遺憾,口頭允諾也意味着合同成立哦!況且……昨天下午我司的財務人員已經把定金轉到你的銀行卡里了。”

那一刻,楚勤回想起了。是啊,他的舍友,他的客戶,在他當演員之前,他是個……法學生。

“來準備一下開嗓。”

楚勤掐指一算,故作神秘:“今日不宜練聲。”

“為何?”

“沒人彈鋼琴。”

趙樂選手在原地積極小跳:“我會我會。”

“哦?你會彈什麼?兩隻老虎?”楚大師欣賞的表情中,發射出不屑的眼神。

趙樂坐在鋼琴前——那是剛剛三人從倉庫中拖出來的雅馬哈,隨手來了一支小星星變奏曲。

“還行還行。”楚勤敷衍式鼓掌,一旁的邵瑛武已經看呆,楚勤瞥過頭,心中暗嘲:就這點水平也妄圖班門弄斧。楚博士抬眼看了看鋼琴,說道,“你還會彈點別的嗎?”

趙樂的手指在琴鍵上摩挲,她歪頭想了一會兒,潺潺音符從指尖下流出,楚勤的表情亦認真起來。

“《博士》——德彪西。”

“很厲害嗎?”邵瑛武小聲問。

楚勤撇撇嘴:“還行還行……普通的鋼琴十級曲目……”聯想到曲目名稱,他很難不懷疑這小助理再嘲諷自己。楚勤的目光從手指躍至趙樂臉上,心裏琢磨着:這小助理什麼來頭,也是個音樂生?

曲畢,趙樂抬頭,看着兩人笑得燦爛:“開始了嗎?邵哥課上完,接下來還有工作呢!”

楚大師的教學與以往的聲樂老師略有不同。之前目的明確,只要邵瑛武能夠唱下一首歌即可,治標不治本,楚大師打算把基礎給邵瑛武打下來。

“先學會呼吸的方法,再找准發聲的位置……”楚勤摸了摸邵瑛武的腹肌,隨手戳了戳,“你之前是仗着自己練出來肺活量,什麼音都大白嗓頂上去,難聽一說,音容易跑。”

“感受氣息的位置,腹式呼吸你會的咯健身的?ok。至於發聲,你試着把那股氣往腦袋上頂,如果腦袋頂不出去,就往鼻子頂,我們來試試你的音域在哪個範圍。”楚勤拍拍手,“助理,先來個兩隻老虎。”

“好羞恥……我不想唱。”

“邵鴕鳥,我現在是老師,你是學生,讓你唱你就得唱。”楚勤深知原舍友的臭毛病,厲聲說完又給他順毛,“學會唱歌啦咱們就能賺多多的錢,賺了多多的錢咱們就能買大大的花!”

“我想在天台種一棵櫻花樹。”

“種!一棵哪夠?多種幾棵!”

“大師,哪裏?”

“c2。”

邵瑛武冒出一句:“c2不是駕照嘛……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唱。”

一首兩隻老虎如一輛拖拉機咔哧咔哧地駛過田地。

“小鳥,你聽聽你那聲音,跟鋼琴的聲音,它倆像一個音嗎?”

“我聽着挺像的。”趙樂說。

“你閉嘴非科班的。”科班博士楚大師做了個深呼吸,拍拍趙樂的肩膀,對邵瑛武說,“給幾個音,你聽聽看都是什麼?”

“哥哥哥哥哥我給你畫考試範圍。”趙樂過了一個八度,問他,“記住了嗎?”

邵瑛武抱頭:“我要退出演藝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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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向來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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