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不變應萬變
在李余的想法中,《封神榜》的故事經過十天的發酵,就該收尾了。而且,故事的推動者也不能是那個只會“道友請留步”的申公豹。
一個好的故事,怎麼能沒有愛恨情仇、狗血撒糧的橋段呢?
所以,女一號不是蘇妲己,也不是幕後大boss女媧娘娘,必須是姜子牙的老婆馬氏。至於名字,就暫定閨名淑芬吧。
馬淑芬也不是一個老黃花閨女,而是姜子牙的同門師妹,因為姜子牙下山歷練沒有帶她……
看着滔滔不絕,顯擺自己多麼的機智多麼的有文採的李余,天後的眼中滿是寵溺:“坐下說坐下說。口渴了沒有?晒黑了沒有?姬無斷你個老狗死哪裏去了,還不快點太子上酸梅湯?”
姬無斷笑眯眯地走出來,端着冰鎮酸梅湯:“來了來了!外面暑氣甚重,奴婢怕殿下貪涼引起腸胃不適,故此特意晚了些。”
“就你這老狗話多?”天後佯怒,“朕的孫兒天文地理、經史子集無所不知,焉能像……哎喲,你個傻孩子慢點兒喝!沒人跟你搶!”
卻是李余這個百事通已經美美滴幹了一碗,一抹嘴:“嗨!痛快!再來一碗!”
姬無斷搖搖頭:“不行!您萬一有個不適了,吃掛落的還是奴婢!”
李余恨恨地說道:“你給我等着!早晚把你趕出宮,跟花姐作伴去!”
“切!”
姬無斷和花錦瑟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發出鄙夷對方的讚歎,還真是,心有靈犀?
這麼一笑鬧,正事是說不成了,而且,天後也不是很想聽正事。
這兩天,正事聽的還少嗎?
有不知死活地勸誡她還政於皇帝的,有居心叵測建議改元的,甚至連年號都已經替朕草擬好了。
打的旗號都一樣,上天示警,如果不做出對應必有大禍降臨,說不定還有不忍言之事要發生。
所以,天後您必須做出改變啊!我這可都是為了大唐社稷為了您好啊!
究竟誰是為了朕好,為了大唐江山社稷好,朕豈能看不清楚?
就像眼前的這個傻孩子,勞心勞力地滿東都溜達,雖是少年心性貪玩了一些,卻根本不考慮什麼後果、報酬,只想着好好地把妖星現世這件事的隱患提前消弭掉。
跟那些自詡聰明人相比,李余傻是傻了些,但唯有這樣的赤子之心才讓人放心。特別是李余有意無意中透露出的孺慕之情,更是讓人舒心。
要知道,親情,在皇家那就是最奢侈的奢侈品呀!
有孫如此,夫復何求!
“天後,太子殿下在向您拜別呢。”姬無斷的輕聲提醒,把天後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天後笑罵道:“你這小猴子,屁股就沒個安穩的時候。怎麼,嫌棄奶奶我嘮叨了?”不等李余狡辯,天後繼續說道:“再等一會兒,等暑氣散盡,你用了晚膳再回去。”
“我約了妹……張柬之商議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去吧去吧!”天後不耐煩地擺擺手,假裝相信了李余的鬼話,“你什麼時候能給奶奶商議出一個重孫子玩,才叫本事呢!”
跟張柬之商議事情是假,劇本都已經編好,只要那些演員按照劇本演出就行,誰有那功夫跟一個糟老頭子廢話?
李余溜了,天後又恢復了殺伐果決:“傳朕旨意:凡有妄議天象者,斬!”
字數越少,事情越大。
雖然討論一下天文現象就被殺頭確實有點不講理,但天後什麼時候講過理呢?
“是。”
姬無斷應了一聲,問道:“那些已經上了奏摺的呢?是否也在此列?”
“申飭!降三級!”
“是。那些奏摺該如何處置?”姬無斷又問。
“太子怎麼說?”
“殿下說,都特么吃飽了撐的,一天天不幹正事,凈鼓搗這些歪門邪道了。”
天後點點頭:“那就是不變了?也挺好。”
我們的生活總是充滿變化,有時候是好的,有時候是壞的,有時候是我們希望出現的,有時候卻是絕對不想看見的。
李余覺得,保持現狀是最好的,歷史總是會按照它的軌跡發展,很多事情做起來轟轟烈烈,但感動的有可能只是自己,於國於民於己於人都沒有絲毫好處。
變化,不如不變。
就像現在的李旦,一門心思的只想着好好地把他父皇的靈柩送到長安,中間不希望聽見看見任何變故,因為每一次變故,都是對他小心臟的艱巨考驗。
只可惜,彗星還是出現了,出現的時機還是那麼的巧合,就在他剛剛與送葬的隊伍回合的那一天。
“該啊!該啊!”
李旦恨不得死命地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以回報自己日夜趕路的勤快。
早一天晚一天都行啊,為什麼就那麼寸趕在一起了呢?
“此乃天意,天意不可違呀!”西京留守劉仁軌卻是滿腹的歡喜。
以前還沒發現,陛下居然還是有天命在身的人呢?這下倒好,陛下剛與先帝匯合,先帝就已經降下啟示,證明陛下是天命之子了。
陰暗一點想,這是不是也說明先帝對太后剛愎自用的已經很不滿了呢?
好啊!好啊!
劉仁軌相信,有陛下在,有先帝的啟示在,還有他這個西京留守及一幫子忠於李唐的勛貴在,安葬完先帝,陛下定然可以擺脫太后的控制,在長安做出一番事業!
到時候,天下只知有陛下,不聞有太后,中興大唐指日可待!
“陛下,未來可期啊!”劉仁軌老淚縱橫,叩頭如搗蒜。
姚崇也勸道:“而今天時地利人和皆在陛下,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陛下當早做決斷也!”
“天予?”
李旦反問了一聲,就很沒有正形地箕坐在胡床上,吐出一個葡萄皮,吹出了一個完整的球形,笑眯眯地問道:“你們看這個球,好玩不?”
根本不等別人回答,李旦指着自己,又指指劉仁軌和姚崇:“在母后眼裏,咱們都是個葡萄皮。看起來光鮮亮麗,實際上就是個球,一個被吹起來的球。哪一天吹累了吹膩了,或者原本就是顆爛葡萄,直接就被丟棄了。”
劉仁軌仍舊不死心:“今有上天示警,陛下又遠離了東都,這實在是絕佳的機會呀!”
“什麼機會?讓我大唐陷入紛爭的機會?”
李旦憤然而起,朗聲說道:“如果是要母子之間反目成仇,家國社稷分崩離析,這樣的機會,不要也罷!”
怎麼忽然就慷慨激昂起來了?
討論這樣隱秘的事情,難道不應該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嗎?
李旦指指外面,兩人立刻就明白了,也跟着大聲說道:“微臣愚昧!今後,當唯太后與陛下馬首是瞻!”
隨即,劉仁軌悄聲問道:“陛下以為,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沒什麼處置的,一切照舊就行。”
“這……”
以為你是個王者,特么原來是個青銅?
“你們信不信,只要這邊咱們有所行動,就是咱們人頭落地的時候。而且,”李旦抬抬頭,看着那似乎沒什麼變化的彗星,“而且,這顆妖星一定會以一種很不體面的方式退出,不管它是否真有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