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蕭家咀
()在陝西中部平原與陝北交接線的渭北溝壑山地，像是馱着萬千山犁經歷無數代滄桑留下的痕迹，毫無保留的矗立在這片註定難以被哪位國家首腦重視的窮山旮旯。在這裏土生土長很希望脫離貧瘠的餓苦勞子們也似乎從未想過哪天真的有大塊餡餅等着他們來啃食！
西禹高速路沒給他們帶來多大影響和來至不易的富裕，只是隨着時代潮流撿拾着物價飛漲和消費不均的結果，從那貧瘠的高粱梁梯田中得來那手頭攥緊的富餘錢，還各家各戶指望着自家那個能傳宗接代的爺們娶個水靈點的娘們好更換下水土。
“蕭家咀”這個註定在衛星地圖中都難以確定真實位置的村莊這日卻迎來了比大型聯合收割機還要大的稀罕物！
隨着塵土的飛揚，一輛金龍單層“大巴”風塵僕僕經歷無數狹小要道和懸崖險路四平八穩的停在這座看去有些凄涼的村莊。
這輛長達十二米的大巴駕駛室窗口探出一張比苦瓜還苦瓜的男人臉蛋，耷拉着腦袋探望着這座始終只能隱約看見幾戶人家的村莊，像是從沙漠中走出的絕望者，臉上露出絲絲的欣慰，很勉強！
大巴前座上坐着一個身穿深藍色尼龍大衣的壯漢，留着連蒙古人都驚嘆的長發，胡腮都快要堵着嘴卻一臉神凝的看着頭還在窗外的苦瓜臉司機，神情間似乎有着不耐煩的意味，不過那張充滿胡腮的臉上骨架極大，一副彪悍的氣勢！
望着司機那死氣沉沉的臉，胡腮男沒好氣的用東北口音道：“咋的啦，車子還是不能回頭嗎？”司機安定的搖了搖頭，在也沒有后話！可見之一路來的有多麼的艱辛！
坐在胡腮男旁邊另一個座上的中年人明顯氣質有些與眾不同、看去不溫不火，穿着淺色的白西服和白褲子有稜有角，加上手腕佩戴着明顯不是“勞力士”那樣貨色所媲美的絕版瑞士手錶和腳下那雙光鮮到讓每個人不得不注意的名貴皮鞋，一副文雅的墨鏡戴上極像那從海外淘金回來的金龜！
中年男子並沒有摘掉墨鏡，而是瞅了下身後一名嬌艷的貴婦，貴婦一身淺綠色的旗袍，旗袍上都綉着各種不同的花，配上那堪稱魔鬼的身材，顯得貴婦那無可表達的氣質更加的雍容。不算太高的高跟鞋在翹起的二郎腿搖晃下，貴婦將本是束起的頭髮縷了縷，然後站起，一米七五的個頭和那張小於實際年齡保養的像是新閨的臉蛋，似有壓迫感的墨鏡男硬不敢正視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龐，只是示意這名貴婦的意見！
貴婦只是透過窗戶望着這座唯一能讓大巴倒車的村莊，臉上平靜的看不出什麼眉目，隨意道：“出去瞧瞧，說不定還有真適逢的買主，你們也好開脫！”
墨鏡男微微思量，然後會意笑道：“這也是好辦法！”與這個跟他們不是一路人的高氣質、高智慧貴婦談話，他感覺無比舒暢，望了下後排，臉上立刻出現一股看去溫和其實陰森的笑意！
在大巴車門口站着兩個彪悍的保鏢，都是一米八五以上的個頭，一身緊促的制服很與他們的職業相配！而在大巴後車座上卻坐着七位脂粉味極重的妙齡少女，她們四個坐在後排，另三個坐在前排，穿的衣服紅花柳綠，像是剛從某座城市雞店走出來的小姐！她們各個在脂粉的掩蓋下姿色動人，有着狐狸精的妖媚、有着蘿莉扮裝下的純情、有看去楚楚動人扎着麻花辮的可憐樣，更有着像是裝純情不像樣卻打扮成綿羊一般有着煙熏裝的嬌柔型、、、、、、、這些美女若讓這座看上去沒個村莊樣的村民看到，定會將這輛價格不菲的大巴圍個水泄不通，然後又是口水又是鼻涕的將大巴玻璃糊個嚴實。只是她們這些即將被賣的花瓶與前排的貴婦比起，明顯在氣質上就有這着難以超越的鴻溝！
七名胭脂女各個明顯有些惶恐，要把他們賣到這座與世隔絕的窮山旮旯，還不如她們去大城市被那些畜生夜奸十次來的好一些。這樣的窮山惡水註定是出不了好人的，她們七個胭脂女在被賣前的生活似乎與這座窮到連樹榦都精光的山村也相差不了多少。但她們這些被拐賣的少女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其中在前排的一名紅衣菠蘿頭型少女壯着膽向墨鏡男帶着乞求的口吻道：“成哥，能不能把我們不要許配給這些窮山刁民，我們可受不了這裏的苦！”
墨鏡男只是稍微的瞟了一下苦悶憋屈的少女，輕輕的摘掉眼鏡，臉上帶着笑意，不過這笑意滲透着冷寒的氣息，讓紅衣少女欲發不敢說話，灰溜溜的重新坐好座位！
胡腮男站起向紅衣少女吼道：“別不識好歹，這村子看去偏僻，民風淳樸的卻沒得說,再說將來真吃不了苦等俺們把錢拿到，有本事想跑哪就跑哪，成哥也不會攔你，到時候你們就成自由身了，比起被賣到城裏那些想讓你們成為搖錢樹的黑心老闆要好多了！”
說著胡腮男再道：“這趟就剩你們七個了，不要在最後關鍵時刻給成哥掉鏈，小心把你們扔到剛才路過的懸崖下喂狼！”
這些少女嚇得哆嗦成一團，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胡腮男甩了下他那肩后的長發，走到墨鏡男跟前道：“成哥，我看這村子裏光棍不會少，就如方姐說的那樣少收點錢，就讓這些閨女自由去！”說著“嘿嘿”陰笑着，聽得這些以前受到他摧殘的姑娘們各個膽顫不已！
叫做“成哥”的墨鏡男只是望着前邊的路口，聲音不高不低卻無形中帶着萬分的威嚴：“就在這下，阿龍、阿風，你們兩個就在車上看着她們，我與阿豹這就去村子周旋周旋，把她們七個能安頓在這裏也是功德無量，就當是積點德！”
兩名保鏢立刻稱道：“是，成哥”！盯着七名擔驚受怕的少女，一臉惡意。
被叫做成哥的墨鏡男向穿着旗裝的貴婦道：“方姐，要不一塊去！”貴婦只是透過玻璃看着從一座像破廟的地方走出一隊小學生來，這些孩子穿着各式的農家自製衣裳整整齊齊出了廟門（校門）！貴婦只是平靜的說道：“我就不下車了，等你們安排好后我與她們一同下車！”
墨鏡男並沒有強求，帶着滿臉胡腮的長頭髮壯漢先下了車！
接着從校門又走出一隊五、六個孩子的隊伍，他們這些生長在偏遠山村的孩子們何時見過這麼大、這麼長的汽車！隊伍立刻停止，在第一隊後排的一個調皮搗蛋的高個男孩子向前邊的小孩道：“你們看，好大的蜈蚣車啊！比咱們村“田耿叔”的拖拉機還要大出好幾倍！”
隨着從破廟般的學校里分別走出四個大小不一的學生隊伍，各順着這個村的四個方向口行走，接近大巴的時候所有的孩子都停下了腳步，嘀嘀咕咕的講着當地的陝西方言，像是蛤蟆望到天一般的稀罕！
從學生隊伍後邊出現一名中年婦女教師，握着兩本小學課本，一張瓜子臉配着地方風味的紅潤臉蛋說不上清秀也說不上難看！
叫做成哥的墨鏡男先下了大巴，在叫做阿豹的胡腮男陪伴下擠過一隊孩子隊伍望着如破廟一般的學校門上邊用藍色的瓦灰刻着五個大字“蕭家咀小學”，唯一顯目的是這五個字是用草書而寫，字體看似亂雜，其實有着名家的風韻。
墨鏡男名叫“張自成”，手下都叫他成哥，是個名符其實的人販子頭目。這次從上海駛向西北，一路經過十多個城市，帶了三十六個拐騙來的少女和婦女一路走來，可謂順當之極。隨着腰包的錢快接近七位數，卻沒想在陝西渭北的“合陽縣”遭到當地警察的盤查，一路馳北從國道上行進，在即將遭到前邊收費站的排查時，他們從東邊的一條小路上撤了回去，雖然躲過身後那些窮追的交警，卻讓車走進一條沒有退路的溝路窄道，為了能有個倒車的寬敞地，他們硬生生的從溝路狹道走了十里地才來到這個他們一輩子難以想到的窮惡村莊。
在知道這個村子名叫“蕭家咀”后，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張自成臉上立刻露出一副別人根本看不出偽裝來的微笑，他向那名迎面走來的農村女教師道：“這位姐，我們是扶貧而來，請問下你們村長家在哪？”
女教師很熱情道：“俺村的村長在北下巷！”說著指着北邊一道呈四十五度的長坡向下延伸的地方道。
張自成順着所指的方向看着兩邊被窯洞一個個覆蓋的山崖崖中間一道長坡，心裏不免有些震撼，也不知道當年偉大的毛太祖所住的窯洞是否有這些土窯洞來得艱苦！
張自成很為難的看着女教師道：“能讓個孩子找下村長嗎？”女教師忙叫來第一隊那個大個男孩道：“蕭八百，去哈北下巷叫下“紅眼叔”！那小孩很恭敬的向女教師笑了一下，露出潔白的牙齒，然後向張自成與阿豹做了個鬼臉，如山裏的野兔一溜煙跑下那道長坡！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從長坡下走上來一群人，各個打扮的像是七十年代的古老先民，一副滄桑的模樣！其中一個雙眼通紅，身子軀僂的高個中年男子嘴裏叼着一副古銅色的旱煙槍，用奇特的眼神打量着在孩子堆中的陌生人和那輛霸氣的大巴，跟隨而來的村民都望着那巨大的蜈蚣汽車指手畫腳的，其中不乏吹牛皮的向其他村民吹噓幾年前坐過眼前的龐然大物！
隨着紅眼村長與張自成的談話，其他四個分不同方向的巷子裏也走出許多湊熱鬧的村民，各個眼睛睜大的看着超長大巴的風采，不乏眼光獨特的一些男爺們透過大車玻璃，看到車裏幾位只有從電視才能看到的特別類型美女，各個眼睛直勾勾的，恨不得將玻璃看穿，甚至連她們的衣服里白嫩的皮膚都看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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