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橋猴戲,硬挺郭叔
翌日。
早早起床,精神大好。
隨着這兩日吐納靈氣,轉為真氣滋養皮肉經脈,衛景體魄正漸漸恢復,每日即使睡兩個時辰,亦不耽誤精氣神極佳。
從中可窺見真氣修行的無上妙用。
衛景出門晨跑,繞一圈后,最後在天橋邊尋了一處飄香的早餐攤。
攤子上掛灰白帷帳以遮陽避塵,是夫妻檔,倆人搭夥捯飭,男人於白霧蒸騰的鍋爐旁、麵粉塵飛的砧板邊來回忙活。
女人負責收攏碗筷、收錢找零,不時幫自家男人擀麵。
衛景點了倆滷蛋、一碗餛飩,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扭頭瞥向橋邊。
天橋跨河而落,是樂南城中一景兒。
白日裏江湖人耍把戲賣藝的在此扎推,能引來許多尋樂的城中平頭老百姓。
衛景原身跟着老師傅梨園漂泊江湖以木偶戲為生,到一城之地,找的即是此類地方。
馴猴的、頂碗的、吞劍的、走索的、噴火的一個不缺;
胸口碎大石、大刀劈活人、雙人舞大獅等一個不少。
無論哪個城,哪片地兒,底層小老百姓的都需找樂子點綴,這些跑江湖的把式,絕不愁生計。
衛景聽着來往小販吆喝聲,以及出攤的趕趁人叫嚷‘修冠子,修鍋子,磨刀,磨剪子,箍桶…’等等的聲音,頗感濃厚煙火氣。
是與前世燈紅酒綠截然不同之感,煙火之下,令人心安。
津津有味瞧了一陣,衛景望向一人堆處。
見有一耍猴戲的老漢,無需以繩索牽猴、軟鞭訓斥,只要口令。
那猴就能或站或坐,或踩高蹺而立,或拉獨輪車而行,極通人性。
只見那猴子此刻手中抓着數個銅丸,拋擲向天空,左右手各有一個,空中又有四五個不停轉落入其手中。
看人跳丸,總歸不如看猴跳丸。
周圍路過的粗布麻衣的老百姓駐足而立,掌聲雷鳴,口中歡呼,喝彩不止。
猴子演畢,手中拖着一銅盤,邁着羅圈腿,通人性地鞠躬行禮求賞。
一個個銅板噹啷啷落下。
即便是囊中羞澀之人,見那猴子眨巴着靈性大眼,咧嘴一笑,也會扣扣索索扔出一銅板。
猴主老漢咧開嘴,露出缺了門牙的一口大黃牙,憨憨直樂。
幹了大半輩子雜耍猴戲,他知道猴子討賞比他自己討賞能多出不少。
人來討錢不如猴,
這其中的門門道理,他沒念過書,不懂,也不需要懂,能賺錢便是天大的好事兒。
話說回來,前幾日自惠陽縣而來,路過山林中撿來的這猴子還真聰明。
猴性多動,慣常較不好調教,可這猴,嘿,凡事只教過一遍便會,而且似能聽懂人話一樣。
想來應是哪家猴雜耍所遺失之猴罷。
剛撿來時,此猴遍身傷痕,想必便是這猴子出逃的緣由。
耍幾十年猴戲,孑然一身,只將猴當作後輩童子的老人明白,猴人虐猴,與造孽無異。
衛景吃罷,付錢起身,樂呵呵地又朝猴子盤中扔了幾枚銅板,揚長而去。
……
甫一回鋪,矮胖的郭金肩膀纏着紗布,探頭探腦過來。
那副模樣與前日的陰鷙、昨日春風樓里的豪邁反差極大。
三面角色,沒當上一位戲子,白瞎了天賦。
“郭叔,來小店中有何事?”
衛景拿着一把掃帚,四處打掃,頭也不回道。
郭金訕訕一笑,乾咳兩聲道:
“衛小哥兒,昨日之事我已聽花鴇說了,多謝衛小哥及時出現,仗義相救。否則我已是那妖精口下亡魂。”
衛景頓下手中動作,延請郭金坐下,“郭叔,那妖精怎就瞧上了你?”
春風樓之人談話中說,狐妖甘願半價為郭金自薦枕席,定是郭金身上有何神異之處。
總不可能是瞧上這矮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