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文錢
“青雀,若無其他事情你就先下去吧!”李世民看着這件事情決定下來,便是對李泰道。
“阿耶,青雀還有事情稟報,原本準備寫成奏章的,但既然來了便是一起向您稟告了!”
李泰認真的對着李世民說道。
“哦?還有何事?”李世民聽到李泰的話,不由疑惑問道。
實際上不止是李世民,就算正在太極殿中協助處理文件的朝廷官員也都豎起耳朵。
因為李泰已經證明了自己是能臣,所以對李泰的話語,他們都是相當重視的。
李泰道:“阿耶,今日來長安聽聞李尚書已經打敗了突厥,並且斬獲頗豐!”
“哈哈,此戰藥師不止擊潰了突厥主力,更俘虜了頡利可汗,斬殺義成,擒拿偽帝,可謂大獲全勝,以血當初渭水之恥啊!”李世民聽到李泰這話,卻也興緻頗高。
顯然,對李世民來說,李靖這次可真得是給自己狠狠長了臉面的。
甚至自己把這消息告訴李淵后,李淵也一樣高興,與自己間的關係也緩和了不少。
沒方法,武德年間基本上除非是李世民出馬,否則基本上是被突厥吊打。
如果李淵對內的心腹之患是李世民與李建成奪嫡,那突厥就是李淵對外的死敵了。
李泰自然看得出來李世民的興奮,而李泰說道,“如果有突厥俘虜或者突厥百姓內遷,我希望能分給我一部分,高陵現在還是相當缺人。”
“缺人?”戴胄身為民部尚書清楚知道李泰的高陵人口有多少。
見戴胄站出來,道:“高陵編冊了近十萬流民,現如今人口怕已超萬戶。
哪怕還沒到達兩萬戶,但比較起某些偏遠下州都有幾分有過之而無不及。
高陵又怎麼可能缺人!”
聽到戴胄的話,眾人目光也都落李泰身上,他們好像也發現了,李泰永遠喊缺人。
此刻,李泰倒也從容回答,“阿耶,您還記得去年讓我管理長安城內的饑寒之人嗎?”
“這件事自然是還記得!”李世民聽到李泰的話,思索着回道。
而李泰不緊不慢道:“我能解決這問題的關鍵,便是想辦法提供給貧困的百姓工作,同時在溫飽線上的百姓廉價開水禦寒。
而能有開水的原因則是因為有工人在礦洞中採煤,如果沒有煤礦那自然一切免談。”
“這與缺人又有什麼關係!”聽到李泰的話戴胄繼續問道。
“一則,今年因為天氣轉寒導致渭水結冰。
所以碼頭有一部分幹活的人被分流到礦洞挖煤才保障了今年煤炭供給。
但渭水結冰到底不是什麼常有的事,明年高陵碼頭正常運行,那明年挖煤工人勞力就一定會出現缺口,從而影響長安煤炭供應!”
“二則,今年大勝了突厥,盡顯大唐威儀,明年草原諸族應當會來朝見阿耶。
同時國內,想來也會有人削尖了腦袋向長安城鑽,所以長安城人口一定會進一步增加。
所以明年長安城內冬天的用炭缺口會進一步的被放大。”
“三則,一直以來異族都難以教化。
我覺得想要教化胡人應該從勞動入手,讓他們承受我們百姓的某些徭役工作。
但我們也給錢給飯讓他們活下來,等他們學會大唐語言,明白我大唐文化,懂得大唐身份來之不易,便可以賜予他們我大唐百姓身份。
我很樂意我的煤礦場能夠成為他們首批的試驗場,進行教化異族!”
“所以用突厥俘虜或者百姓來提供勞力,這是給他們一個機會,也是給我們一個機會!。”
一眾大臣聽到李泰的話語,倒是沒有想到李泰居然會擁有這般的決心。
想要勸阻李泰吧,好像也沒有什麼好用的理由。
畢竟儒家不一樣每天都喊着要教化嗎,現在李泰也想要教化,總不能不讓李泰去教化吧!
身為心懷抱負的大臣,看着李泰腳踏實地一點一點的真把這事情給做起來,也是佩服的。
最重要得是,教化突厥百姓或者俘虜融入到華夏體系,哪怕只是嘗試也讓人很難拒絕啊!
“向來都只有詩書禮樂方能教化百姓,勞動改造之事卻是聞所未聞啊,不知道是哪位先賢提出來的!”禮部尚書豆盧寬站出來,對李泰道。
李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說道,“我啊!只要教化成功,那我千年以後就是先賢!”
聽到李泰這般不要臉的話,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但是仔細想想,以李泰九歲成了縣令,想要是真給李泰教化成功了,千年以後稱先賢還真不過分,只是太不要臉了!
豆盧寬聽到李泰的話,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深吸了一口氣,不再這問題上糾纏,說道:
“高陵距離長安太近,這些人待在高陵彷彿頭懸利劍,若異族作亂,可是會動蕩都城啊!”
“豆盧大人所言甚是!”李泰點頭道,“如果在高陵的碼頭還沒建設前,我還不好說。
但隨着高陵碼頭建設,完全能在關中產煤地區建設煤窯,讓異族進行工作,
然後通過渭水把初加工煤礦送到高陵二次加工,比如製作蜂窩煤供給長安。”
“為何要來高陵進行二次加工,那為什麼不直接在本地進行製作呢?”豆盧寬說道。
“可以啊!”李泰理所當然道,“這樣的話,大人是同意把突厥俘虜用來勞動改造了!”
豆盧寬愣了愣,原本以為李泰肯定會死死抓着利益不放,跟自己進一步爭論。
自己便以小人於利,君子與義的道理好好講講,但卻沒想到李泰直接就答應下來了。
李泰居然這麼好說話,這反而讓豆盧寬不知道說什麼了,因為李泰居然不愛財啊!
而對李泰來說,蜂窩煤基本是個人看一眼就能夠學會了,根本沒什麼科技含量。
真正有科技含量得是,怎麼樣讓蜂窩煤燃燒得更久,應該怎麼樣無煙,怎麼樣不會掉渣,就算是這些問題全部都解決掉了,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炭毒本身。
別以為李泰解決了這個問題,這還真沒有。
李泰弄出來的煤炭主要是由孵蛋的養殖場,以及燒開水的浴室,自己內部操作有着嚴格的規定,直接告訴他們不按操作來得你們自己可是會死的,只要惜命的肯定不會亂來。
而就算是賣給百姓,一般也只賣給建設了專門火炕或者蜂窩爐的百姓。
有着匹配的尺寸,已經較為不錯的防護設施。
簡單的說,李泰一開始就是衝著標準化與規模化去的,對於豆盧寬眼中的利益,李泰可能都未必看得上眼。
但其他私煤窯若是開起來,質量怎麼樣李泰不能保證,但可以肯定,這一整條產業鏈,從生產者到消費者,肯定是會死人的,而且可能會死不少。
這點李泰毫不懷疑。
畢竟現代的黑煤窯開礦,每年死幾個人都正常,就更不要說在這個時代了。
這是煤炭產業無法避免的陣痛,而自己也需要他們去在官方觸及不到的地方開闢市場。
而自己所能做得就是製作出標準化且便宜的煤炭,然後利用質量價格法規制度去競爭。
畢竟裁判員與運動員都是自己,煤炭的標準肯定是按照李泰研究出來的煤炭進行制定的。
甚至不需要商業競爭中最正常的規模化來以本傷人,正常買賣就能把他們逼死。
到時候他們要麼成為自己下線,要麼退出行業,所以自己為什麼不給他們技術和機會。
“越王。”戴胄見到豆盧寬沒有話說,這時候站出來道:
“對於您調用俘虜為國為民我並無意見,但還請越王將其編輯成冊。
明年秋收,凡男丁不在免課戶之列,那就都是要交稅的,還請越王準備好租庸調繳稅。”
“知道了……”李泰聽到戴胄的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對於繳稅這種事情,其他的人肯定是想辦法隱瞞的隱瞞,逃稅的逃稅。
但自己身為李家子弟,尤其目標是爭奪皇位,那肯定是不能逃稅,從而留下把柄。
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很多法律如果自己不遵守,又怎麼讓其他人遵守呢。
而李泰的目光自然看向李世民,如果他同意的話,那俘虜的事就基本上就決定下來了。
“給你一部分!”李世民思索了一下對李泰揮揮手,顯然不想要在這問題扯下去了。
“謝謝阿耶。”李泰對李世民行了禮,但也還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看向了李世民。
“怎麼?難道這還不滿意,你還有什麼事情不成!”李世民聽到李泰的話,不由說道。
“不是的阿耶!”李泰搖搖頭,但又點點頭,思索了一下道,“我有一個不成熟的設想,提出來希望阿耶和一眾大臣能夠幫我參考參考,這件事情需要您的同意。”
“哦?”李世民聽到了李泰的話,到時笑着說道,“居然這麼客氣,到底是什麼事情?!”
“隨着高陵到長安的道路擴建完成,我想要修建奉先到高陵的道路,大約需要兩年左右的時間去完成。
藉助這個機會我想要對鄭白渠整個體系,進行一次較為完整的勘測。
等到了我在高陵任期滿后,想要着手翻新鄭白渠,所以現在高陵的城市發展,會向著翻新鄭白渠的方向進行。
若是阿耶同意,那我回去后便開始手這件事。”李泰道。
“越王您打算翻新鄭白渠?!”就算房玄齡也都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雖然鄭白渠的翻新對房玄齡來說,雖然還沒提上日程,但也能看得出只要定都長安,那在鄭白渠基礎上對整個廠區進行翻新是理所當然的事。
“是的!”李泰點頭道,“突厥被滅,我們大唐肯定會進入到一段較長時間的平穩時期。
至少在北邊出現新的少數民族禍害邊疆之前,盡肯能的發展自己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越王覺得頡利可汗之後,突厥還敢再犯我邊境!”豆盧寬神色嚴肅道。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李泰說道,“頡利該死,但只打敗了頡利是不可能讓邊境徹底安穩的,等到新的異族成長起來,還是要繼續的打壓異族。”
“的確以殺止殺絕非上者,應當教化為上才是!”豆盧寬點點頭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
李泰愣了愣,看着豆盧寬的樣子,遲疑了一下,道:“教化若是有用的話,那就不會有五胡亂華之事了。”
豆盧寬聽到李泰的話,差點喘不過氣來,顯然李泰壓根就沒站在儒家這邊過。
“越王,看起來好像有好主意,不如越王說一說!”房玄齡倒開口說道。
房玄齡越是跟李泰越交流,那就越能模擬出李泰的思維方式。
但思維方式歸思維方式,知識可不屬於思維方式,所以房玄齡並不知道李泰要做什麼。
但李泰做出了某些事情,並且講解給了房玄齡,那房玄齡還是能很快上手的。
而房玄齡能坐穩李世民謀主的頭把交椅,其中非常重要的就是這種能力。
因為只要自己底蘊與基礎足夠的厚實,實際上很多人在房玄齡面前轉悠了一圈,那麼至少在思想上那就更透明的沒有任何的區別。
對房玄齡來說屬於自己願意,基本上是能跟任何人交朋友的傢伙,額……蕭瑀除外。
李泰聽到房玄齡的話道:、
“我提議打敗突厥後,遷徙突厥百姓入關,先到煤窯中打工三年或者其他苦徭服役三年。
其中表現優越的人,比如會說漢話,懂得漢禮的,便給予機會讓他們編輯入籍,讓他們親自管理他們原本的族人.
然後每年給他一定的編輯入冊名額,相信他一定也非常樂意幫助本民族人脫離苦海。
至於怎麼挑選,挑選誰,我們就不管了,這是他們自己內部的事情。
但對已經編輯入冊的人,我們自然要給與他們百姓應該有的待遇。
這些由外族編輯入冊的人,就以他們需要服役的對象為姓,比如進入煤炭場就姓炭,修路的就信陸,修橋的就姓橋等等。
只要碳場在,道路在,大橋在,那麼他們的精神寄託就在。
他們沒有與我們共同的祖先,那我們至少要幫助他們創造一個寄託,只要這寄託沒倒下,我想他們都會願意融入我大唐的。
而等個十幾二十年,等到他們成功的漢化之後,也就無所謂寄託了。”
李泰很清楚七世紀大唐就兩種人,一種是大唐人,一種想做大唐狗而不得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