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意【新書求收藏,求推薦】
顧家小院。
蕭梅一手撥算盤一手核對賬本,精緻柳眉緊絞在一起。
“晴兒,我屋裏的首飾都變賣掉。”她吩咐身旁臉蛋圓潤的貼身丫鬟。
“嫂嫂!”
不知何時,顧南出現在門口,“咱家還不至於淪落到這步田地。”
“還不是怪你……”晴兒咕噥了一句,她對敗家子的固有印象還沒扭轉。
“放肆!”美艷嫂子幾乎是瞬間勃然變色,怒視着她:
“南兒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無妨。”顧南還沒小氣到跟丫鬟計較,走過去溫聲問:
“嫂嫂,是不是沒有銀兩維持香料鋪了?”
“放心,”蕭梅恢復端莊,正要琢磨一個借口,就見四塊金燦燦的金錠擺在石桌上,連帶着還有田契宅契。
她美眸圓瞪,表情滿是緊張之色:
“你瘋了不成,入職第一天就貪污受賄?”
“想什麼呢?”顧南翻轉金錠,指着底部的印記說:“陛下硬要賞賜給我,怎麼推辭都無用。”
嫂嫂仔細打量印記,的確是皇室內帑金。
“還炫耀呢?快從頭道來!”她作勢要揪耳朵,美眸異彩連連。
“剛進蚍蜉司就查出一個隱藏很深的卧底,也算白撿的功勞,沒費多大功夫。”
顧南隨意敷衍了幾句,沒有贅述過程,免得讓嫂嫂操心。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古人誠不欺我。”蕭梅唇角微微翹起,隨即板著臉訓斥道:
“遠離危險,明哲保身,下次別瞎摻和了!”
她一眼就看穿兔崽子在避重就輕,危險的舉動都略過了。
“我沒收了,省得你又大肆揮霍。”嫂嫂輕哼,有這筆錢款,不必擔心香料鋪斷貨了。
“這幾天,我就不去蚍蜉司了。”顧南提前給嫂嫂打預防針,他不想清晨就被踹開房門。
“你糊塗!”蕭梅眉目肅然,語氣嚴厲:
“做出點成績就得意忘形,你讓同僚如何看待你?”
顧南反手呵斥道:“嫂嫂,懂不懂韜光養晦?”
“太過驚才絕艷容易引得別人眼紅,然後暗算針對我,自污藏拙才是官場的生存之道。”
有道理……蕭梅尷尬地捏着手帕,隨即下巴揚起大聲道:
“你敢吼我?”
“不敢,嫂嫂幫我做件衣服。”顧南趕緊拿出一張圖紙,在蚍蜉司就靠繪圖打發時間了。
蕭梅白了他一眼,眸光停留在圖紙上,眼神變得奇奇怪怪,“你腦子裏整天在裝什麼?”
“日後再說。”顧南溜之大吉。
……
晚霞絢爛,夕照燦然,一輛馬車行駛在宣德坊這塊寸土寸金之地。
不遠處就是皇城,能在這裏定居非富即貴。
成國公府邸。
顧南跟隨丫鬟來到一座紫竹樓閣,窗欞處的碧紗隨風搖曳,豐滿雍容的貴婦在廊下設座。
他雙手恭謹一抱,朗聲說道:“拜見楊姨。”
“嗯。”楊韻冷淡回應,要不是看在蕭梅的面子上,她都不會接見這個浪蕩子。
“什麼事?”她直截了當,眸光注意到顧南攜帶了一個紫檀盒。
“小侄想跟楊姨做一次生意。”顧南神色從容。
楊韻唇角微微莞爾,拖長嘲諷的語調:
“你過往劣跡斑斑,流連勾欄在行,憤世嫉俗擅長,就是沒聽說過有做生意這一項技能。”
有求於人,顧南不計較寡婦的譏笑,反思道:
“小侄放浪形骸而不自知,仰愧於天俯愧於地,有辱將門之赫赫聲望。”
“行了,我知你長短,別再以將門自居。”貴婦顯得不耐煩,就差當面逐客了。
顧南掀開紫檀盒,取出一件絲綢緞面面料、很有質感的旗袍,笑問道:
“楊姨覺得這件衣裳會不會風靡金陵?”
楊韻很意外,她從未見過如此新穎的衣裙,只是布料太少了。
“楊姨穿上一定風情萬種。”顧南恭維了一聲,補充說:“這可是嫂嫂親手裁織的。”
聽到是閨友做的,楊韻倒不好拒絕,給丫鬟使了個眼色,隨後走進閣樓。
丫鬟拿走紫檀盒,廊下只剩顧南。
他氣定神閑地抿茶,絲毫不擔心旗袍之美。
神洲大陸風氣開放,楚國更甚,先不說女主乾坤,單論中樞就有兩個女尚書。
吏部尚書管理人事權,戶部尚書管理財政權,兩個一品重臣都是暴君的鐵杆親信。
女人做皇帝,還有女人在朝殿為官,這個社會風氣怎麼可能保守?
所以旗袍不可能存在阻礙,一經流入坊市,必將引得貴婦追捧。
閣樓梳妝枱,楊韻吩咐丫鬟擺放好幾面銅鏡,來回扭動姿勢。
她越看越喜歡,迷人的旗袍裹在身上,巧妙地襯托她浮誇的曲線美,氣質韻味盡顯無疑。
“只是太窄了,需要量身定製。”楊韻感覺很緊身,不夠舒展。
她纖腰款款,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出去,笑吟吟道:
“小南,姨很喜歡,這生意絕對能做。”
聽聽稱呼都變了,顧南打量這個熟透的水蜜桃,身材誇張到像葫蘆型,唯一的缺陷就是下垂。
“給小南倒茶。”楊韻吩咐丫鬟,饒有興緻地打量他,粲然一笑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姨剛剛怠慢你了。”
她當然知道顧南進了蚍蜉司,原以為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現在看來真開竅了。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丫鬟遞上白陶壺碗,又斟了一杯頂尖的雲霧茶,清香繚繞。
顧南不以為意,直截了當道:
“我想請姨幫個忙。”
“說。”楊韻毫不意外,不然憑什麼找上她,誰傻到自告財路?
顧南略默,如實道:
“侄兒想進煉獄擔任獄卒,求姨去太后那邊說說情。”
“這個……可有點為難啊。”楊韻收斂笑容,玉頰間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為難的苦澀。
你為難個鎚子,你兒子朱建太一介紈絝,不僅是蚍蜉司地級蚍蜉,還掛着三品武官的榮銜,整天在權貴圈耀武揚威。
“姨,您也不想建太在煉獄被欺負吧?”顧南看着她,情真意切道:
“我想在裏面陪着他,遇上棘手的事件,也能替他分憂解難。”
楊韻淡抿唇瓣,故作深思熟慮,搖頭道:
“不是姨不幫你,而是實在無法逾越規矩。”
顧南見她還在拿捏,只能換種方式,緊扣楊姨貪財這個要害。
唯有插進要害處,才能說動她。
“姨覺得這件衣裳能賺多少銀子?”他問。
楊韻眯了眯鳳眸,淡淡道:
“批量生產,二十萬兩差不多,流入市場十天半月,衣料鋪子就會照葫蘆畫瓢。”
“姨在開什麼玩笑?”顧南很是訝異,“所謂奇貨可居,咱們得利用權貴攀比之風,將旗袍的價格定到難以想像的程度。”
“再用手工刺繡,給每件旗袍一個標記……”
他侃侃而談,將什麼品牌價值,什麼銷售技巧用簡樸的言語告知。
楊韻初始一頭霧水,後來越聽越着迷,盈然笑意綻放雙頰。
“九一分成?”她微微含笑道。
貪得無厭的寡婦……顧南心裏腹誹,面上卻嚴肅道:
“真正的價值在於技術,往後小侄還有源源不斷的生意要跟楊姨繼續深入。”
“哦?”楊韻眉心微動,很快抿嘴一笑:
“七三分,沒有姨的勢力,旗袍很難進入上流圈子。”
顧南佯裝遲疑,勉為其難地點頭應下。
其實也沒錯,上流權貴代表着風向標,在這個圈子引發熱潮,才會迎來跟風。
“那小侄的獄卒?”他眼睛不眨地盯着美艷寡婦。
楊韻絳唇輕啟,很自然地說:
“小南對帝國的忠誠有目共睹,姨會盡量說服太后。”
顧南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