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斗雪人
我剛走去幾步，就聽身後一聲輕喝:“回來！”
我驚得就是一縮脖子，“乍屍了？啊！”我胡大膽的鐵膽差點沒給嚇破，兩隻耳朵里，清晰聽到了從自己喉嚨里出的如同受到了侵犯的小女人般的尖叫聲。
“撲通！”
我不知被什麼東西從身後撲上來堵住嘴摁趴在地上。我登時驚得透體冰涼，滿身的寒毛都倒立了起來，腦袋裏比眼前的白雪還白。
“壞了，剝了這麼多死人衣服，造孽呀！這……這不……不會是哪個死人乍屍，見我剝了他的衣服，要我給他‘陪葬’吧？完了，完了……這回不但缺德缺大了，還給人家捉了個正着。”
就在我心裏七上八下、胡思亂想之即。摁住我的那東西突然開口說話:“小子，你不要命了，知道前面是什麼地方嗎？”竟然是一個男子的聲音，我心裏驚異不已。
“這夢做的，死人也能開口說話了！”自己不住的暗罵自己這夢做的邪乎。
雖然我的嘴被堵上說不了話，可頭還能動，我鼻孔里出“唔唔”的聲音，同時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此時絲毫沒有想要反抗的念頭，有道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你拿了人家東西，本就理虧，難道還能再跟人家耍橫不成。雖然說是在我自己的夢裏，但我也不想讓自己享有什麼“特權”。現在只能自認倒霉，任人落。
“我現在放開你，你不可大聲喊叫，要不然老子掐死你！”那傢伙又說了一句。
“唔唔”我使勁點了點頭。隨即覺得身子一輕，那傢伙放開了我。
“我的媽呀！”驚魂未仆的我在雪窩子裏大口大口喘了半天粗氣。
少時，我站起身，轉臉向身後望去……啊！？身後竟空曠依然，什麼都沒有？怎麼會這樣？難道剛才的，真的是……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腳下不遠處的一大團白雪突然暴起，撲上來又把我摁住。
“冰山雪人？”這回我看清了，因為我被仰面朝天摁倒在地，摁住我的這傢伙除了一雙烏黑深遂的眼睛外，根本看不到鼻子、嘴巴，整個毛絨絨的通體雪白。
早就聽人說過，世上有一種通體長白毛的人種。由於喜歡在雪地或是長年積雪不化的高山上出現，所以被稱為“冰山雪人”。不過，這種雪人數目極少，而且極其罕見，近代已經一、二百年沒有這種雪人的訊息了，冰山雪人幾乎快成了傳說中的生物。
看着把我摁倒在地的雪人，我先是一驚：“乖乖！這世上還真有‘冰山雪人’，我還以為是些無稽之談呢。可這雪人摁住我它想要幹什麼？不會是想拿我打牙祭吧？”
此時，如果換成旁人一定會嚇得尿褲子。我雖說有些害怕，可心裏莫名其妙有了個的想法，那個瘋狂想法立刻衝散了我心中的懼意。
“如果把這雪人捉回去，弄個全球巡迴展覽，那我可就了！我還打什麼工，上什麼班，天天在家數錢玩兒就行了。嘿嘿……”想到這兒我忍不住笑出聲兒來。
此情此景，估計除了我胡大膽之外誰還會有這種變態的想法。
“原來是個傻子，怪不得敢來這種地方，還扒了這麼多死人衣服。唉……”那雪人見我嘿嘿直樂突然開口說話。
我立刻把眼瞪得雪亮雪亮的，根本就沒注意它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雪人還能說話？那就更錦上添花了。哈哈……”我看着它驚訝、興奮、激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衝着雪人傻笑。它又那裏知道我笑什麼，心裏又在想什麼。
那雪人見我只是一味傻笑又說道：“傻子，你老老實實在這兒獃著，千萬別動……”那雪人說著，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絲憐憫之色，“等我辦完事回來，我帶你回家……”
“你騙傻子呢，送我回家？你知道我家在哪兒嗎？”
那雪人眼神微異：“你不是個傻子？”
“你才傻呢！”
那雪人聽了這話，眼神立刻大變，兩道寒光透出無盡殺氣。兩隻手當即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子是獵人，專門抓你們這些冰山雪人。”我這人向來吃軟不吃硬，我當然也不會示弱，兩隻手也同時掐住了雪人的脖子。
沒想到這雪人塊頭沒我大力氣卻比我大多了，再加上被它騎在身上我十分被動。不多時，我便覺得大腦充血眼前黑。眼看命在旦夕，如果再不想辦法恐怕非被這雪人掐死不可。
“本來還想抓個全乎的回去，看來是不行了，只能帶個有殘疾的雪人去全球巡迴展覽了……”都快給雪人掐死了，我卻還沒忘記巡迴展覽的茬兒。
我的手緩緩的鬆開了雪人的脖子，順着它的手臂慢慢的滑下……
我忽然覺得雪人身子一震，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那雪人迅翻身，趴伏在了我身旁。一隻手仍然摁着我的脖子：“小子，不想死就別動。”
我此時仰躺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氧氣，在沒有緩過氣的這段時間內，我絕不會輕舉妄動。
遠處傳來了機器的轟鳴聲，似乎是在數百米以外。聲音在這空曠寂靜的大地之上十分的刺耳。
“這是什麼聲音？”我仍然喘着粗氣，忍不住問了一句。
“小聲點……”那雪人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是日本鬼子的裝甲車……”
“什麼？”我大聲叫道，差點沒從地上蹦起來。靠！難道我做夢都做到日本國了？這裏難道是日本的“富士山”嗎？在日本的夏季，我只知道“富士山”才有積雪。
“你小子小聲點兒，想找死呀？”
“這是到底什麼地方？是日本國嗎？”
雪人質疑的眼神看了我一下，“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接着又異常氣憤的說道：“小子，我告訴你，這裏是——中國！永遠屬於中國！”
看着雪人氣憤激動、幾乎抓狂的樣子，我一頭的霧水，中國就中國至於這麼激動嗎？
“你是怎麼來到這兒的？”雪人很快接着問道。
聽了這話我就是一窒：“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來到這裏的……我、我可能是喝醉之後才跑來到這兒來的……具體我也說不清楚。不過……”
“不過什麼？”
“這、這可能是我做的一個夢，等我夢醒之後我就會是在自己家的床上……”我此時已經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夢。如果是夢，這漫天飛舞的雪片，冰冷刺骨的寒風，還有剛才被雪人掐的透不過氣的感覺，怎麼可能如此的真實？
那雪人看着我，眼神十分古怪：“沒想到真是個傻子，唉……”雪人仰天長嘆，話語之中透着無盡的蒼涼悲憤，“我堂堂中華、泱泱大國，上下五千年的文明歷史……”
聽雪人的話語中似乎有點國破家亡的味道，我心裏不知怎麼也不禁之一酸，怔怔的看着眼前悲戚感慨的雪人。
少時，轟鳴聲漸漸消失。
雪人站起身來：“傻子，我不想和你廢話，想活命就呆在這兒別動，等我辦完事回來我帶你離開這是非之地。”那雪人說罷便向前方走去。
“等等……把話說清楚再走。”
我胡大膽不可能讓一個雪人給唬住，什麼日本鬼子，什麼裝甲車，這謊話現在連三歲小孩子都蒙不住。
我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嚇大的，什麼是非之地？我什麼沒見過？說，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那些所謂的日本人又是怎麼回事？不把話說清楚你今天就別想走……”
“傻子！”那雪人聽了我的話連頭也不回。見雪人這麼輕視自己，我立刻火了：“他媽媽的！今天非要抓住你全球展覽不可……”
“站住！”我怒吼着撲向了雪人。
眼看到了雪人近前，那雪人猛然轉身……
“砰！”
“哎呦！”
那雪人不知何時抬起了腳，一腳蹬在我胸前把我踢翻在地。我當即大怒，爬起來又沖了上去……
“砰！”
“他媽媽的，怎麼回事？怎麼又把我踢翻了？老子可真生氣了啊……”
“砰！”
“靠！這雪人練過‘無影腿’嗎？他媽媽的老子就不信這個邪……”
“砰！”
“哎呦！”
……
在挨了第十五腳之後……我又慢慢爬了起來。
“你這傻小子骨頭還挺硬，沒有人能挨過我十腳，沒想到你小子挨了我十五腳還能站起來……”雪人見我一步步踉蹌艱難的再次向它逼近，它的眼神中竟閃過一絲敬佩之色：“別再過來，如果再挨我第十六腳，你不死也得殘廢……”
“哼哼”我冷笑着，忍着渾身的巨痛，仍舊一步步逼近雪人：“老子是天不怕、地不怕、不折不扣缺……”我立時噎了一下“……不折不扣胡大膽。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怕過誰，我還能怕你的臭腳丫子嗎？”
“你……”那雪人聽了就是一窒，竄過來又是一腳。
“砰！”
我連聲兒都沒吱，“撲通”一下直直的仰面朝天翻躺在雪窩裏。
這一次我沒再爬起來，不是我站不起來，而是我突然現自己比驢還笨。
“他媽媽的，我早該想到這個主意，我為什麼這麼笨呢，白白挨了十幾腳。”
“哼”雪人見我不再爬起，冷哼一聲：“叫你獃著別動，你不但不聽話，還敢跟我撂蹶子……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下老實了吧？”
我聽了它這話，把眼一閉，把臉轉向別處，一副我沒聽見的樣子。
雪人轉身離開，臨走時留下句話：“等着！等老子辦完事就來接你。”
“嘎吱、嘎吱”雪人踩踏積雪的聲音漸漸遠去，雪白色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漫天的風雪之中……
“嘿嘿……在這兒等你？你以為我傻呀！”
我慢慢從雪地里爬了起來：“等你回來把我捉到你老窩兒里，讓你在你們的雪人堆里給我弄個巡迴展覽，要不然就是讓你生吃活吞了我，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我看了看雪人留下的一串腳印：“早該想到這個，它不是說要去辦事嗎？那說明它一定是出門辦事，走的這個方向一定不是它老窩的方向，順着它的腳印走一定錯不了，肯定能找到出路……只要能找到個活人，什麼事都好辦了。”
“它媽媽的，白白挨了十幾腳。”我一邊順着雪人留下的腳印前行，一邊一臉狐疑的心裏泛着嘀咕：“剛才的聲音真的是日本人的裝甲車嗎？不可能吧？日本鬼子都戰敗投降六十年了，這裏怎麼可能還有日本鬼子的裝甲車呢？一定是那雪人騙我，想讓我在這傻等着，等它回來后它再給我來個‘順手牽羊’，抓個活的‘戰利品’回老窩去……嘿嘿！你它媽想得美……也不知道這雪人究竟去辦什麼事？”
“不過……”我又轉念一想“它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找東西吃。難道還有比我這活人更美味的獵物？”我加快了前進的度，“說不定又是什麼珍稀物種，好處可不能讓這雪人獨佔了，再怎麼我也得分杯羹……”
我這時真有點“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味道。我就沒想想自己根本就不是雪人的對手，搞不好就是自投羅網，好處沒撈着再把自己給搭進去，讓雪人來個一箭雙鵰一舉兩得。
可我當時沒想這麼多，只是一味的向雪人的方向追去。
現在想想，自己這是去“麟頭拔角、虎口奪食”，還真是膽子大的“變態”。
追出一里多地時，雪地上橫向出現了數道車轍。看來剛才的轟鳴聲真的是汽車之類的交通工具出的，看車轍的數目估計車輛應該不少於十輛。雪人的腳印來到這兒便當即消失不見。不過我不傻，俺屬於膽大心細的那種類型的人。隨即明白了怎麼回事，這狡猾的雪人為了不讓人現它的蹤跡，竟是踩踏着車轍走的。車轍下的積雪已經讓車子壓的很平實，走在上面根本不會留下腳印。
雖然現了雪人的蹤跡，但我卻遇上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