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林一的道統
“歐尼醬，怎麼了？”
“哦，沒事，想起我師傅了。他是個很慈祥，很有意思的人。只不過他已經去世了。”
“對不起，歐尼醬，我不是故意說到你師傅的。”
眼看着Mina站起身給自己鞠躬道歉，林一伸手拉住了她，
“坐下吧，沒事的。我們這些人是不介意談論生死的。不必如此。”
這還是歐尼醬第一次主動拉住自己，雖然是手腕，Mina還是感覺到林一掌心的熱度。聽話的坐好了，Mina偷偷的看了看林一。
“我們這種人，對於生死看的很淡。生是命，死亦是命，無非是換個地方。不過師傅說過，牽挂越多越痛苦，想來說的就是塵世友情。”
林一也有些感慨，師傅說過的事情，好像預言一樣，正一步一步在自己身上發生。如果現在讓林一死掉，林一是不情願的。
他想知道那個被稱為玉藻前的九尾狐會不會復生，也想知道Mina以後會不會過的開心。雖然聽起來不是那麼重要，可林一就是想知道。
搖了搖頭，林一將面前的酒杯舉起來，對着名井先生示意，然後一飲而盡。終於還是落入塵世了。
“歐尼醬，你好像有心事啊。”
Mina大膽的給林一夾了一塊壽司，然後有些期待的看着林一。
林一沒有多想，直接夾起吃掉，然後慢慢的說到，
“其實我本來是沒有什麼事情的，哦，對了，這裏有一封師傅留給一個女人的信。不過我想，我還沒遇到信的主人。
還有就是師傅說的，希望我以後能夠找到人繼承下去我們這一門的道術。不管怎麼說，應該這樣。”
聽到這句話，名井先生突然開口說到，
“不知道群司桑說的可否是收徒？”
林一看看名井先生搖搖頭，話剛出口，Mina也跟着說到，
“師傅說讓我找個喜歡的人多生幾個孩子。”
“歐尼醬，你看我可以嗎？”
林一直接看向Mina，Mina有些慌亂，她怎麼也想不到歐尼醬的師傅會這麼說。還以為是有什麼品行的要求，結果竟然是這樣。
“歐尼醬，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一看着臉蛋通紅的Mina，搖了搖頭。
“你不行，太小了。再說，我暫時也沒有這個打算。”
本來還想替女兒解圍的名井先生鬆了口氣。這少年果然還是那個性子，和普通人對世界的認知不太一樣，感情方面好像更是如此。
Mina聽見林一的話，先跟着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乾脆低着頭不再說話。自己為什麼着急說出那句話啊，現在好丟人。
“你不用害羞，師傅說男女敦倫也是美好的事情。人總是喜歡追求美麗的事物，這無可厚非。只不過我現在還不知道未來究竟會怎樣，還無暇考慮此事。你是個非常有氣質的女孩子，而且長的很漂亮。你的命格也很不錯。”
林一還是覺得Mina太小了，既然答應名井先生成為朋友，那就從朋友的角度說一些真話。雖然自己對Mina有種奇怪的感覺，可是林一還是記得師傅和那些叔叔伯伯教導過的事情。
“以後找媳婦，找個什麼都大大的，這樣能生兒子。多生幾個，肯定有一個像你的，到時候繼承道統。”
Mina很可愛，但是沒有大大的，所以林一很輕鬆的說出了想說的話。至於自己喜歡Mina的那份感覺，可能多半還是因為她很可愛，漂亮的可愛。
名井先生聽着林一的話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他口中的師傅是怎麼教導他的，他對於男女之情竟然會有如此獨特的理解。
“小南，群司桑說的很對。他還小，肯定有很多事要做，至於群司桑師傅說的事情可能是群司桑以後穩定下來才會做的事，說不好要十年後了。”
林一點點頭，好像確實如此，自己現在還真沒有生孩子繼承道統的想法，他現在想的更多的是如何突破師傅說的天人之境。
因為那樣，自己就一定能搞清九尾狐的事情，林一對於看到九尾狐產生的那份感覺很好奇，自己真的和什麼玉藻前有關係？明明自己才剛剛離開小島，而她則在水晶棺中沉睡了不止四百年。
“歐尼醬，你不是道士嗎？你可以結婚？”
Mina看到歐尼醬和爸爸聊天，趕緊用小手給臉蛋扇扇風，可是聽到爸爸說十年後，Mina又鼓着勇氣問了起來。
林一點點頭，
“道士又不是和尚，當然可以結婚。而且我聽師傅說，我們這一支派還可以多娶一些。”
“啊？歐尼醬，為什麼啊。就算是道士，一個男人也只能和一個女人結婚啊。”
“因為我們這一門，死亡的比例太高了。以前道術還不夠成熟，我們主要和鬼魂打交道，一個不小心就會身死道消。而且據我所知，現在我們這一門，只剩下我自己了。”
林一說起來的時候，心情也有些沉重。小島上沒有先師的牌位，這是師傅最難過的事情。師傅曾經讓自己跪在一個八卦蒲團上，聽他講述那些勇敢的道門先師。整整三天，師傅都沒有說完。
“這樣啊，歐尼醬那你，哎，不做這些事行嗎？”
“我不做，也應該有人做。我命即是如此，而我也很喜歡，總有些鬼魂應該被救贖。”
“真是敬佩群司桑一門法師大人。”
名井先生從林一的話里聽出了那份洒脫的感覺，這讓他對林一更加了解了一些，怪不得他對那些錢財如此看淡，一個隨時準備以身殉道的法師又怎麼會在乎人間的一切。
林一跟着名井先生又喝了一杯酒，發現Mina還在看着他，林一試探的問道，
“怎麼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些道士犧牲以後，他的家人會怎樣？會很難過吧。”
林一聽見這句話，長長的吸了口氣，慢慢的呼出，然後緩聲說到，
“男孩子嗣會進入道觀學習道法，以待為父報仇。”
“歐尼醬，你不是說，一個道士可能不止一個夫人嗎？以前，以前的時候。”
“她們會有一個選擇。”
林一似乎不想直接說出來，因為當年師傅說的時候也是有些沉重。
“什麼選擇？”
Mina似乎很想知道這個答案，旁邊的名井先生看看林一的表情，想要插話打斷他們的對話。
“她們有個選擇，是這樣繼續生活下去，道觀自會供養。還是，被抹掉這份記憶，重新生活，道觀會提供一筆錢作為她重新生活得基礎。”
“抹去這段記憶？”
Mina忍不住驚呼出聲，這，這到底算什麼辦法啊。林一看看Mina，點了點頭，
“她所有的記憶里不會再有任何有關道士的存在。她可以重新開始快樂的生活。”
Mina聽到這個答案，直接脫口而出，
“不，那絕不是真正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