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要飯,還是賣飯,這事兒可真新鮮!
他在家裏轉了一圈,真的只發現了一袋米。
但是,有米就足夠了。
他上輩子就是靠賣盒飯發家的,重來一次,駕輕就熟。
“正好今天雨停了,我先去海邊撿些海貨。”
家裏既缺吃的,又沒錢,想要賺到第一桶金,那隻能做無本的買賣。
於滿倉正打量着,褲子就讓什麼拉了下。
他低頭一看,就見兒子于海洋奶聲奶氣地說道:“爹,肚肚餓,打它,也餓!”
聽到這話,於滿倉心疼壞了。
但凡他這個當爹的有點本事,也不會讓兒子餓成個大頭娃娃!
於滿倉摸摸兒子的頭,溫柔地說道:“爹先去海邊找海貨,回來就給你做飯吃。”
還不到三歲的于海洋迷惑了一下,似乎不理解他爹今天怎麼這樣好說話。
于海洋指了指角落裏的米袋,“飯飯?”
於滿倉的心頭軟成一灘水,“對,爹給你做大米飯吃,不喝粥,吃乾飯,吃到飽,開心不?”
誰知,于海洋卻拚命搖起小腦袋。
“娘換糧食,不能吃,餓餓,也不吃!”
別看于海洋年紀小,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哪怕他表達不清楚,卻清楚地明白這袋米是家裏最後一點糧食,難道今天吃個夠,明天就不活了嗎?
於滿倉看到兒子如此懂事,更為自己感到羞愧。
“兒子放心,爹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和你娘餓肚子!”
雖然於滿倉放出了豪言壯語,兒子于海洋卻歪着小腦袋,一臉懵懂。
“拉鉤?”於滿倉伸出小手指和兒子拉了一下,兒子于海洋還像小大人似的故作老懷欣慰的樣子點點頭。
於滿倉頓時湧上無限的鬥志,心裏頭只有一句話:他要讓妻兒過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他要幫他們實現所有的理想!
……
他去海邊撿了一小筐,有貝殼,海螺,螃蟹,還幸運地撿到了龜蛋。
眼下冬季剛過,乍暖還寒,哪怕捕魚船往深海里走,也撈不到幾條魚,村裡人只能靠去年的腌魚,眼巴巴地過日子,勉強沾兩口肉吃。
倒是於滿倉知道哪裏能抓到鮮魚來。
有條小河經過他們村,他就到上游處,在冰上戳個洞,再往上頭架個火。
河裏的魚也是有驅光性的,如果是夜間來抓,那魚見到光,就和飛蛾撲火似的,一股腦地游過來。
當然,這不代表魚會傻了吧唧往你手裏鑽。
這年頭誰家都沒個齊全的工具,於滿倉就拿廢舊的鐵絲擰成麻花,做成個鉤子。
換成別人那肯定是不成的,但於滿倉眼力好,手裏頭穩當,能憋着一口氣,好半天不動不喘,就和紮根了似的。
他把鉤子送進巴掌大的冰窟窿里,一鉤一個準,一鉤一個準,一會兒工夫就能鉤上一小桶!
可惜這魚也都和這時代的人一樣,全乾癟癟的,做個湯,搗個魚泥,倒也能吃兩口鮮味,叫人怪稀罕的。
鼓搗完,於滿倉提着傢伙什,回家就開始燒火,把龜蛋埋到下邊,隨即手腳麻溜地淘米做飯。
趁着海貨吐沙子,他先把蛋烤好了,塞給兒子幾個,讓他去吃。
于海洋高興地拍着小手,乾脆搬來一張小凳子,坐在旁邊看爹做飯。
不過,當於滿倉舀米的時候,于海洋豎起了短短的小手指,糾結地說道:“一點點。”
“好好好,就一點點。”
於滿倉嘴上哄着,手上卻把整袋米都給煮了。
看到變得空空癟癟的米袋,兒子瞪圓了眼睛,小小人懵逼了,他舉起米袋使勁兒倒,卻把米袋罩到自己的頭上,支支吾吾拿不下來,最後一屁股坐到地上。
於滿倉哈哈大笑。
重生了一回,他的心境完全變了,整個人開朗了許多。
家裏調料不多,他把魚做成了魚生碎,吃起來非常清爽可口,又做了辣炒切蟹,熏烤貝類,再把海螺肉挑出來爆炒一番,最後想了想,拐去隔壁家借了把菜,做了道湯。
這一道道做出來,于海洋早就饞得口水直流,小肚子還發出打鼓似的聲音。
於滿倉笑眯眯地看他,于海洋就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小小人透過手指縫悄悄觀察爹,見爹沒生氣,才氣呼呼地拍拍小肚皮。
我兒子居然這麼可愛……為什麼我上輩子沒發現?
上輩子的於滿倉年輕時忙着填飽肚子,後來終於改變觀點開始做生意,卻埋頭賺錢,一輩子也沒和兒子親近過。
既然重生一次,於滿倉打定主意要更加關心兒子的身心成長,馬上先給兒子盛了滿滿一大碗飯。
于海洋雖然記得娘說要換糧食,可他畢竟是小孩,一見到好吃的,就把娘的話丟到腦後了。
看到兒子大口大口吃飯菜,於滿倉覺得比自己吃了都香。
孩子還小,吃飽犯困,他把兒子放回屋裏,囑咐了幾句,就拿家什把飯菜裝好了。
縣城有一所大專院校,自打七七年恢復高考就開始招生,學員兩千多個,這兩千多張嘴,都是於滿倉的潛在客源。
他趕到校門口的時候,正值午間休息,學生來來往往的,十分熱鬧。
於滿倉起先有點兒不好意思,但很快就自然地吆喝起來,“賣飯咧,好吃的大米飯,還有海鮮小菜咧!”
雖然今年市場出現鬆口的跡象,不過提着擔子到校門口賣飯的還是頭一例。
馬上就有學生圍上來瞧熱鬧。
“是要飯,還是賣飯啊,賣雞蛋賣糕點的不少見,頭一次見識賣現成飯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