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對決
“希律律律~”
隨着萊爾瑪公爵狠狠揮下手中的鍍金天鵝絨禮儀指揮棒，只見早已等待多時的皇家騎兵團士兵雙腿狠狠一夾，跨下戰馬便頓時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著對面在西維爾城下的明軍陣地沖了過去。
“嘖嘖，好久沒玩兒過騎兵了，倒還怪想念的，嘿嘿嘿嘿！”
看着如同潮水一般迅速湧來的西班牙騎兵，帶着虎蹲炮營正處在戰陣最前沿的張惟賢，頓時忍不住一臉猥瑣的壞笑起來。
“老大，這些西夷番鬼們看起來架勢倒是挺唬人的，就是不知道比起韃子騎兵來，他們會不會更經打一點兒，哈哈哈哈！”
一名百戶官伸出大姆指一邊測着雙方不斷縮小的距離，一邊輕鬆愜意的估起這些西班牙皇家騎兵的戰力來。
說起來，比起羽林衛最為熟悉的韃靼騎兵來說，這些西班牙皇家騎兵團的騎兵，不管是戰馬的身高還是騎兵身上的盔甲，卻是比‘貧窮’的韃子騎兵好了太多了。
所以，靠着高大的戰馬和鮮明的甲胄，萬把人的騎兵，卻硬是被他們裝出了數萬人的架勢來。在賣相上，卻是遠遠勝過了韃靼騎兵許多！
“嘁，驢糞蛋子表面光！不過是仗着戰馬高大強壯一些，騎兵的盔甲精美一些的樣子貨而已。若是真論騎術什麼的，這些人卻是比韃子騎兵差遠了！”
瞥了一眼對面即將進入虎蹲炮最大射程的西班牙皇家騎兵，張惟賢這位喜歡玩炮的國公爺不禁一臉不屑的‘嘁’了一聲。
確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上板甲的原因，這些西班牙皇家騎兵團的騎兵雖然看起來挺威武的，但在馬背上的靈活性卻是比韃靼騎兵差遠了。
只不過，與韃靼騎兵手中的彎刀弓箭不同，這些西班牙皇家騎兵，手中裝備的武器卻是尺許長的轉輪式燧發手槍，並不需要像韃子們那樣大動作的彎弓搭箭。
所以，只是負責衝鋒開火，而後退卻、裝彈再衝鋒的西班牙騎兵，倒是對於騎術和靈活性要求沒那麼高。
“全部都有，開炮！”
很快，隨着第一批西班牙騎兵踏入了虎蹲炮五百步的最大射程，張惟賢那高高舉起的手臂也是揮了下去。
“轟轟轟轟~”
剎那間，羽林衛和神機營組成的五段擊軍陣前，千多門虎蹲炮隨即便率先噴射出了成片的密集彈幕，朝着闖來的西班牙騎兵籠罩了下去。
“啊~”
“希律律律~”
在巨大的火藥動能推動下，幾乎是在炮響的同時，原本如同潮水一般湧來的西班牙騎兵頓時便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城牆一般，整個陣形都為之一頓。
隨後，在成片的哀嚎和戰馬受傷的嘶鳴聲中，原本整齊的騎兵團方陣，頓時如同白菜一般，瞬間便被剝落了一層又一層。
“加快速度，衝到火槍開火距離！”
稍微被迫停頓片刻之的一，沒有人理會那些受傷落馬的士兵，如同踩踏路邊不知名的野草一般，那些沒有中彈的騎兵卻是縱馬踩着同伴的屍首，繼續向前快速衝刺起來。
不得不說，這些歐洲人的高頭大馬，在短距離的衝刺速度上，卻是比韃人的戰馬快了許多。趁着虎裝炮裝彈的間隙，這些西班牙騎兵卻是又衝過了百餘步的距離。
只不過，他們的速度雖快，張惟賢所帶領的羽林衛炮兵們速度卻也不慢。就在他們趁着裝彈間隙剛剛衝出了百餘步的距離時，虎蹲炮的第二輪炮擊卻是已經又到了。
不過不同於第一輪的齊射，這一次，因為採取了三段擊的開火方式，這霰彈的密度卻是比第一輪齊射降低了不少。
因此，這些西班牙的騎兵團雖然同樣傷亡慘重，但卻並未像之前那樣整個軍陣都為之停頓。整個騎兵隊伍仍是在不斷向前突擊，只是陣形不再像之前那麼整齊，同時密度也下降了不少。
“呵呵，倒是比先前的那些騎兵強了不少，火銃準備！”
看着對面這支不管是在突擊速度還是意志力上，都比先前登陸西維爾時遇到的騎兵要強上不少的隊伍，戚振宗隨即也是舉起了手臂，讓一眾羽林衛和神機營的將士做好了開火準備。
“轟轟轟轟……”
就在戚振宗正等着敵人進入燧發線膛銃的射程，正準備大口吃肉之時，隨着一陣明顯比虎蹲炮開火時陣仗要大得多的轟鳴聲響起，數百顆黑乎乎的炮彈卻是再次從軍陣後方飛起，朝着正快速衝來的騎兵陣中砸了過去。
不用說，除了王冰親自指揮的那幾百門後膛艦炮外，沒有別人！
“轟隆隆隆……”
眨眼間，隨着炮彈的落地，一朵朵絢麗的大煙花瞬間便綻放在了西班牙騎兵陣形中。在巨大的爆炸衝擊波下，整個西班牙人的騎兵隊伍，立馬便被強行隔斷，被迫分割成了兩部分。
如此一來，原本沖在前面的那些騎兵，因為瞬間斷了後續力量，在羽林衛的虎蹲炮持續不斷的炮擊下，還沒等衝進燧發線膛銃有效的兩百步射程呢，就已經全部損失殆盡，化為了一具具殘肢斷臂。
“老三，你又搶兄弟們的肉吃！！！”
正準備吃肉的戚振宗眼見已經到了嘴邊的肥肉就這麼沒了，頓時忍不住沖陣后大吼了起來。
“將軍，你能不能做個人，別跟兄弟們搶功啊！”
不止戚振宗，面對王冰這不講‘武德’的行為，張惟賢也同樣是忍不住一臉的埋怨。
只不過，在這轟隆作響的炮聲中，兩人的報怨卻是根本就沒有起到絲毫作用。陣后的王冰指揮着從皇家海軍調來的炮手，正轟擊的不亦樂乎呢！
……
“這，這……這些明國人的火炮，怎麼，怎麼發射得這麼快？”
就在戚振宗看着那些倒在燧發線膛銃射程之外的西班牙騎兵乾瞪眼之際，西班牙人這邊，身為此戰陸軍統帥的萊爾瑪公爵，這會兒卻是忍不住驚懼而已。
沒辦法，先前被明軍炮火催毀了自己的火炮陣地也就算了，畢竟自己的火炮只是中型的野戰炮，在射程上比不了對方實屬正常。
但現在明軍居然只是動用了火炮，就把自己近萬騎兵給完全攔了下來不得寸進，實在是讓他不驚都不行了。
“公爵大人，先別管明軍的火炮射擊速度為何這麼快，趁着有騎兵在前面擋着，我們要把步兵趕緊壓上去才行。不然等騎兵被明國人擊潰，我們再想衝過去，所要付出的代價只會更大……”
看着萊爾瑪公爵那一臉驚懼的模樣，埃斯帕達這位前西維爾市長，只能強忍住心中的鄙夷，提醒起對方趕緊趁機壓上步兵。
“對對對對，是得趕緊趁機把步兵壓上去！”
不得不說，這萊爾瑪公爵也確實是個‘人才’，身為一軍主帥，這種簡單的事情居然還要埃斯帕達這名文官來提醒。也不知道費利佩三世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了，居然硬是把數萬大軍交到了這麼一個膿包手裏。
不過好在經埃斯帕達的提醒后，這一次他總算是沒有遲疑，隨即便下達了步兵團全軍突擊的命令。
說起來，與帶着西班牙成為第一個‘日不落帝國’的海軍一樣，這個時代，靠着俗稱‘三一團’的西班牙大方陣，西班牙陸軍那也是稱雄整個歐羅巴的。
像後來稱雄歐羅巴的法蘭西陸軍，在這個時候，也都還在西班牙陸軍的陰影下面瑟瑟發抖呢！
然而，一切的繁華都是有限的。如同他們的無敵艦隊一般，隨着大明遠征軍的到來，西班牙陸軍的輝煌，卻是註定了已是昨日黃花！
面對華夏這個在歷史長河上，絕大多數時間都是站在世界巔峰的巨人，區區一個歐洲第一，又算得了什麼？華夏的軍隊，那可是執世界牛耳的！
……
“嘁，騎兵都沖不破咱們的軍陣，換成步兵難道就可以了嗎？”
看着對面已經被打殘的西班牙騎兵身後，那一個個如同刺蝟般正快速壓上來的步兵方陣，一眾羽林衛和神機營的將士全都是一臉輕鬆。
沒辦法，先不說這一次王冰為了立威歐羅巴調動的大量火炮，就是羽林衛和神機營裝備的燧發線膛銃，在裝備上就已經足夠全面壓制西班牙由長槍兵和裝備‘空心弓’輕型火繩槍的陸軍了。
只不過，比起戰馬來，人之所以能稱之為人，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人會克服本能上的恐懼，尤其是在嚴格紀律約束下的軍隊。
所以，同樣是冒着明軍猛烈的炮火，這些西班牙步兵方陣，藉著被作為肉盾的騎兵掩護，雖然付出的傷亡同樣也不小，但卻是很快衝過了先前騎兵被死死釘住的兩百步距離。
雖然這個距離同樣還沒有達到他們手中‘空心弓’火繩槍的最大射程，但比起先前的騎兵來說，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了。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突破了這個距明軍陣地兩百步的距離，對他們來說又何嘗不是離‘天堂’更近了一步？
“哈哈，總算是能吃上肉了！全軍聽令，五段擊，三輪急速射！”
看着在猛烈的炮火中，終於有那些身着滑稽‘南瓜褲’的西班牙士兵突破了兩百步這個‘生死門檻’，早已等待多時的戚振宗頓時忍不住一臉欣喜的下達了開火命令。
“呯呯呯呯……”
隨着戚振宗一聲令下，早已等得心癢難耐的一眾羽林衛和神機營將士，全都舉起了手中的火鋶，對着兩百步外的那些身着板甲與南瓜褲的西班牙士兵扣動了扳機。
“他娘的，你們打那些長槍兵幹什麼，怕他們的長槍能從兩百步外刺過來嗎？都給我優先照顧那些火銃手！”
看着在一陣密集的清脆火銃聲過後，那些倒地的西班牙長槍手，戚振宗頓時忍不住一陣埋怨。
“將軍，好不容易才來了這麼點兒人，兄弟們一人一個都不夠分呢，哪還管得了他們什麼長槍手和火銃手了，嘿嘿！”
聽到戚振宗的埋怨，有膽大的將士也是不禁嘻皮笑臉的為自己的‘胡亂’開槍辯解起來。
確實，即便本土做戰的西班牙有着兵力上的優勢，但在五百門後膛艦炮和千餘門虎蹲炮組成的遠近多重火力封鎖下，還能夠突破到兩百步距離的西班牙士兵，這數量上自然是不會太多的。
所以，雖然在戰前王冰早已經下達了優先‘照顧’對方的火槍手的命令，但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敵人都送上門兒來了，一眾將士總不能放着對方的長槍兵不打不是？
“那也得有個輕重緩急不是？都給老子記好了，不管突破過來的敵人有多少，先打他們的火槍手！”
說起來，除了‘火力不足綜合恐懼症’被王冰‘傳染’給了一眾羽林衛將士外，這對傷亡率的重視，一眾羽林衛的將士也或多或少的有所感染。
所以，本着儘可能的減少自己傷亡的原則，戚振宗對於王冰先前下達的優先照顧敵人火槍手的命令，那是執行得相當徹底。
“標下等遵命！”
作為大明‘文化水平’最高的軍隊，對於王冰這道命令的用意，一眾羽林衛將士自然清楚得很。
所以，辯解歸辯解，但對於命令的執行，一眾將士卻也不會有半點兒折扣。
只不過如此一來，那些西班牙火槍兵可就倒了大霉了。同樣作為西班牙的陸軍，長槍兵幾乎都是被人一槍斃命，而火槍兵卻是被打成了馬蜂窩。
雖說同樣都是一個死，但比起長槍兵來說，火槍兵這死法卻是太慘了一些。所以一時之間，這些西班牙火槍兵那是恨不得直接扔了手中的火槍。
“陳猛，把炮火給本侯全部往前延伸！另外，傳令全軍，給本侯壓上去，殲滅他們！”
半個時辰之後，已經開始嫌棄對手進攻速度太疲軟的王冰，卻是下達了延伸炮火，主動進攻的命令。
說起來，因為海軍的後膛艦炮都是採用的定裝藥包，只要射程是在最大範圍內，在以往操作起來十分麻煩的炮火延伸，現在卻是隨着發射葯的增減而變得容易了許多。
因此，這最初級原始的步炮協同，以羽林衛和神機營的訓練水平，倒也並不算十分難辦。
……
“呯呯呯呯！”
就在王冰剛剛下達了全軍反攻的命令之際，突然之間，一陣密集的火銃聲卻是從身後的西維爾城內傳了出來。
“老三，城內看樣子是出事了。給我一千人，讓我回城去吧，不然就太子衛率那幾百人……”
聽到城內突然傳出的火銃聲，李誠銘這個大管家立馬便有些坐不住了。
沒辦法，這西維爾可是這個時代歐羅巴最大的都市之一。整個城內可是有着十幾萬的人口，想讓五百名半大小子將其鎮守住，其難度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