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破陣，魓鬼
修仙者的修為到了練氣中期，神魂強壯，幾乎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孔五齊此人在法陣禁制方面造詣不凡，而且悟性頗高。
萬人傑取出來的所有跟破陣有所關聯的鬼道書籍，他都只需翻看一遍。
一遍便懂。
僅僅過去兩天時間，全部看完。
“孔兄，如何？”
“萬兄，你收集的典籍頗為齊全，關於屍鬼之術，我已有所理解，可以一試了。”
兩日相處，兩人說話頗為投機，開始以兄弟想稱。
孔五齊站起身，道：“我需要再測一測這法陣，需要萬兄你幫扶一二。”
萬人傑一揮袖，將桌上典籍收起，跟着起身，掐訣收了一氣鍾，道：“孔兄只管吩咐！”
孔五齊取出青、黃、黑、白四色，共計十六面旗幟，分出八面遞與萬人傑，道：
“請道友先將這些陣旗煉化，待我測定鬼術法陣佈局，你我聯手布一個八荒絕靈陣！”
“好！”
萬人傑答應，接過陣旗，動手煉化。
孔五齊則拿着各種工具，開始勘測。
一番折騰后確定了鬼道法陣的覆蓋面積，以及周圍地勢。
孔五齊盤膝而坐，本命法器山河盤至於面前，其內五行流轉，土石翻湧，模擬出附近地形，開始推演陣旗落點，耗時不到一個時辰便結束。
萬人傑同時動手，也將陣旗都祭煉完畢。
孔五齊指點下，兩人開始合力佈陣。
又是小半個時辰的忙碌，由十六面陣旗組成的八荒絕靈陣順利啟動。
修行界頗為通行的破陣手段。
陣法覆蓋範圍之內，天地靈氣快速向外溢散，只出不進，其陣法原理就是抽空鎖定區域內的靈氣，沒有了靈力，絕大部分自主運轉的法陣都會失效或者被大幅削弱。
很快見效，灰黑色迷霧開始一點點的淡化。
“孔兄，還需要做些什麼準備不？”
“暫時無需其它準備！且待我看透究竟，再作計量。萬兄莫急，來，咱們喝茶閑聊，等着鬼陣顯形。”
孔五齊掐訣施法，泥土化作石凳石桌，一個小灶台，一個石壺，法術凝聚清水，又取了靈茶，就地燒水煮茶起來。
“孔兄雅緻。”
萬人傑呵呵一笑落座，隨口道：“孔兄有觀山望氣的本事，又精通法陣禁制，可謂大才。但據我所知，陰陽道宮地師一脈，不善爭鬥，你為何不尋幾位靠得住的修士合作？這樣，你就可以往一些危險的地方去。”
“原本有……”孔五齊一聲輕嘆，道：“我算是修仙世家出生，自幼接觸仙道，且展現出不俗的悟性，得族中長老重視。早二十歲，道學初成時候便跟叔父孔翎，族兄孔五方結伴，走山訪水，出入莘川、海洲，甚至還去過海外仙島小町島，還曾在東南海域捕獵海獸。”
“正如你所想，三人結伴，我們就敢往那些大凶之地走，也有過幾次不錯的收穫。”
“大約三年前，我的修為到了鍊氣七層，叔父孔翎修為到了鍊氣九層巔峰。我們就合計着去莘川深處撞撞仙運，若能尋得一兩件天材地寶，拿去宗門換兩顆築基丹來，給叔父嘗試，若是成了，其種種好處不必說……”
孔五齊說著，又是一聲輕嘆，道：“可惜，時運不濟，也是我疏忽大意，帶着進了一處絕地，驚動了一頭五階血蟒，叔父孔翎和族兄孔五方以命相護，我才得以脫身。”
“我害死自家關係最親近的兩位親人，不成築基，無臉回族啊。所以，近兩年就獨自流轉於魯國和北越的小坊市，在莘川邊緣遊盪，孤身一人不敢胡亂走動，也無像樣收穫，渾渾噩噩度日。”
孔五齊不大喜歡提及傷心事，岔開話題問道：“萬兄，你呢？”
萬人傑道：“我出自越國俗世，大約也是兩三年前，蓬洲有遠古邪魔出世……”
……
兩人聊了各自都不怎麼美好的身世，關係再進三分。
喝着靈茶，又聊起了在修仙界的種種見聞，話也投機，不知不覺就是大半天時間過去。
八方鎖靈陣的作用下，瀰漫的灰黑鬼霧淡去，最後，一個直徑百丈左右，弄得散不開的半球霧罩顯現出來，這便是鬼術法陣所形成的‘鬼牆’。
孔五齊端着他的山河盤，開始各種檢測，尋求破解之法。
時不時的釋放一束雷電試探攻擊，有時還需要萬人傑配合，進行一些雙向測試。
又備了紙和筆，進行記錄描繪，推演計算。
來來回回，停停歇歇，四五天時間。
孔五齊有了定論，捧着繪製的法陣圖紙，來到法陣一面。
“這是一處法陣節點。萬兄，你會雷法嗎？”
“能使一手殘缺不全的‘五行陰雷大手印’。”
萬人傑說著，直接演示，右手掐訣，左手一指點出，食指射出一道青芒電光。
“……”
孔五齊無語凝滯兩息，道：“也不是不能用。不過，但可能不夠用。”
說完，將一枚銀光熠熠的靈符遞到萬人傑手上。
“萬兄，我去另一面，攻擊另一個節點。你我同時出手。”
“先用普通雷術，助我消耗法陣威力，聽我喊聲，時機成熟，以靈符攻擊，一舉破陣。萬兄，這‘正法天雷敕令’僅一張，萬一不成，你我就功虧一簣了。”
“好！”
萬人傑果斷答應。
“萬兄，十息之後，一齊動手。”
孔五齊交代一句，踏步走進鬼霧，穿梭至對面。
萬人傑右手捏訣，默數十息，對着前方，一束閃電打出。
跟着，轟隆隆的雷術炸響聲音滾滾而來，是對面孔五齊動手。
萬人傑左手法訣連變，持續施法，左手一束一束的雷芒連續攻擊。
對面，雷聲不絕。
強攻破陣的通行原理：攻擊法陣脆弱節點，令法陣靈力消耗的速度大於補充速度，致法陣靈力枯竭而終止運轉。
接連不斷十來個雷術下去便有了反應，灰黑鬼霧開始翻滾，絲絲縷縷的向四周溢散。
這便是法陣靈力不足的徵兆。
“萬兄！用符！破它！”
對面，孔五齊的吼聲響起。
萬人傑不多猶豫，抬手將靈符拍出。
法力引動，靈符崩潰，化作手臂粗的一條亮銀電芒，一閃擊中鬼陣節點。
刺眼銀光爆閃。
隨後，刺破空氣的轟隆隆的巨響聲音才滾滾而來，傳入耳中。
萬人傑下意識的抬手擋着眼睛，連續後退十多步才止住。
睜眼再看時，鬼霧全面崩潰，濃郁又陰森滲人的陰靈力奔騰席捲而出。
有鬼物！
萬人傑渾身汗毛豎立，禁不住的一個寒顫，雙腳點地，連續后躍，三張黎火咒接連打出。
高溫火焰灼燒，遮擋視野的灰黑鬼霧淡去三分。
嗖！嗖！嗖……
又是連續的五枚竹劍射出。
叮！
一聲擊中硬物的脆響回傳。
萬人傑鎖定方向，甩手又是一張黎火咒。
嘩啦一聲爆響，赤紅火球炸開。
遮掩視野的灰黑鬼霧淡薄些許。
萬人傑也看清了目標，一隻身穿灰白甲胄的屍鬼正飛奔撲向自己。
“萬兄，小心！”
對面，孔五齊的喊聲隨着轟隆隆的雷術轟響傳來。
他已經遭遇了屍鬼攻擊。
萬人傑也喊道：“佈陣用的屍鬼！至少三隻！我這裏是一隻魓鬼。孔兄，你小心，你那邊可能是兩隻！”
“沒錯。兩隻。萬兄，你能對付嗎？”
“能。”
“那你速速解決了，來助我一臂之力！”
……
萬人傑大聲呼喊與孔五齊交流的同時，手頭動作絲毫不慢，一把檮豆撒出，落地生根，招搖生長，瞬間分化出數百條拇指粗細的豆藤，宛若靈蛇遊走，向魓鬼纏去。
魓鬼是一個妖嬈婀娜女子所化，經修士煉製而成的屍鬼。
銀甲銀髮，面色煞白，已是鍊氣九層巔峰，行動極為靈活，雙手幻化出灰白色拳刃，蹲起跳躍，奔走閃躲，或是避開，或是切削，輕鬆突破豆蔓糾纏。
萬人傑又是兩把檮豆撒出，飛速退入後方密林。
魓鬼靈動兇悍，豆蔓根本攔不住，緊隨而至。
萬人傑兩顆‘不老丸’打出，原地站定，雙手翻飛，不急不躁，有條不紊的施法。
一氣鍾自儲物袋跳出，懸浮頭頂，投下防禦護罩。
魓鬼殺至，拳刃擊出，卻被一氣鍾擋下。
萬人傑藉著攻擊的衝擊力，飄身倒退，引爆‘不老丸’的同時，青蛇劍激射而出，一招虛刺，止住魓鬼前進的步伐。
兩條樹根從地下冒出，藉機纏住魓鬼雙腿腳踝。
魓鬼反應極快，附身揮臂，輕鬆將纏繞的樹根切斷，順勢翻滾，靈巧避開其它纏來的樹根，一躍撲向萬人傑。
一息的停滯，‘不老咒’施術粉塵已充分附着。
萬人傑快步後退的同時，手頭法決變換，發動‘不老術’。
立即，魓鬼雙手和臉上泛起密集黑斑。
此鬼被抹去了靈慧鎮壓作為法陣的陣眼，現在是出於本能的攻擊鮮活生靈，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中招，依舊不依不饒不管不顧的沖向萬人傑。
噹噹當……
拳刃擊中一氣鍾所化護罩，激起一陣密集急促鐘鳴。
攻擊強悍，護罩破碎，一氣鍾法力枯竭，落回萬人傑手中。
萬人傑不斷倒退，左手為一氣鍾補充法力，同時右手捏劍訣，引青蛇劍激射刺向魓鬼面門，再次將其逼得止步。
又引一法訣，周圍草木瘋漲瀰漫，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木牆’擋在前方。
屍鬼蠻力了得，揮臂一擊，輕鬆將青蛇劍打飛，又一蠻橫衝撞，直接撞破攔路木牆。
兩息的延誤，一氣鍾法力補充完畢，一躍高懸萬人傑頭頂，重新投下護罩。
萬人傑乾脆放棄青蛇劍，騰出雙手，兩把檮豆撒出，掐訣施法，一面催動‘不老術’，一面操縱豆蔓纏繞。
噹噹當……
魓鬼雙拳鋒刃對着一氣鍾投下護罩又是一通猛攻，激蕩起綿長鐘聲。
她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力量在急劇衰竭。
護罩擊破時，已被豆蔓纏繞半截身子，萬人傑就近在眼前，卻動彈不得，揮舞拳刃劈斬豆蔓，又發現鋒芒不再，很難將豆蔓斬斷。
轉瞬間被爬滿全身。
地葬術！
萬人傑變動法訣，背後參天柳樹探出兩根手臂粗細的淡金根須，纏住魓鬼腳踝，往地下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