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小手黢黑(求收藏、追讀)
新月高懸。
官道上走來三個人影。
其中兩個一身皂袍,腰間都帶着佩刀,一前一後地走着。
而走在中間的那人,則是一身白色衣褲,脖子上還架着一塊方正的厚重木枷。
隨着那人走動間,不時有鐵鏈摩擦發出的“嘩啦嘩啦”的聲音。
那帶着枷鎖的犯人身形有些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要跌倒的模樣。
走着走着,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磨蹭什麼?趕緊走……”身後的官差一邊大聲呵斥,一邊上去踹了一腳,“要不是你一會兒拉屎,一會兒窩尿的,我們哥倆兒能錯過驛站嗎?”
前面的犯人被這一腳直接踹的滾倒在地上,但他趕緊咬着牙又搖晃着站了起來,他知道如果不馬上站起來,等着他的就是兩人的一頓拳打腳踢。
這時,前面的官差快走了兩步,然後抻着脖子往前看了看,回頭道。
“王哥,前面好像有個村子。”
王勇也抬頭看了看遠處,果然發現在黑暗的官道旁若隱若現地亮着零零星星的燭火。
“看來晚上有着落了。”
……
兩個官差押着犯人,朝着燭火搖曳的方向走去,沒多久就看到一片瓦房。
這片瓦房約莫有十幾間,其中七、八間都有光亮,幾人一進村兒,最門口的院子裏就有狗在狂吠。
這狗叫聲引起了其他家狗的注意,一時間“汪汪”聲不絕於耳。
村子裏養狗本來就是為了看家護院的,這麼大的動靜很快村裡就有年輕壯丁走了出來。
等看到兩人衙役的衣服,便趕忙堆笑道:“原來是兩位官爺。”
“我們押送犯人錯過了驛站,想在你們這兒湊合一晚,就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王勇話說的很客氣,看似是在詢問,但其實就差直接問人家要休息的地方了。
大衛朝民智未開,對於官差有着天然的懼怕情緒。
那青年人趕緊點頭道:“方便,方便,我帶二位官爺過去。”
青年人舉着蠟燭走在前頭,不一會兒就將幾人帶到了一個稍大的院門口。
“老五家的,開門——,老五家的,開門——”青年人一邊用力拍門一邊高聲喊着。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裏面是個珠圓玉潤的小媳婦兒,她上衣靠近脖子的兩顆扣子都還沒扣好,露出了雪白的脖頸。
“喲,是張大哥啊,這麼晚了有事兒嗎?”
“老五家的,這兩位官爺錯過了驛站,要在咱們村投宿,正好你家不是有兩間空房嗎?就讓官爺住上一宿吧。”
小媳婦兒面露難色,低聲道:“張大哥,我男人剛死,人還在後院放着呢,你現在讓三個男人住進來,是不是不太合適?”
眼看着自己在官差面前被駁了面子,張順的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
“老五家的,你可別忘了,老五生前欠了大家不少錢,他死了之後大家沒逼你還錢吧?還幫你操辦他的喪事,現在村裡就屬你家地方寬裕,官爺來投宿不住你家住哪裏?再說了你住東屋,讓官爺住西屋,又不在一個屋檐下,你怕什麼?”
老五媳婦兒被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只能喃喃道:“那就讓二位官爺住在西屋吧。”
等王勇和李貴兩人在西屋安頓好,又將犯人關在了裏間,這才坐在炕上歇息起來。
倆人正有的沒的聊着,就聽到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李貴一開門,見外頭正是剛剛的老五媳婦兒,她手上還端着兩大一小三個碗。
“張大哥說兩位官爺肯定是餓了,讓我給準備點飯菜,家裏就剩下這點地瓜和腌菜了,還請官爺不要嫌棄。”
李貴接過碗,還順手在那新寡婦的手上摸了一把,感覺那叫一個滑溜,但是畢竟公務在身,除了摸摸手揩揩油之外,他也不敢多做什麼。
老五媳婦兒臉一紅手一縮,交代了一句水缸在院子裏,便跑回了東屋。
兩個官差給犯人送了一個地瓜和一碗清水之後,便不再理他,吃吃喝喝后就在炕上合衣睡下了。
……
不成想睡到半夜裏,那犯人因為吃了地瓜就涼水,肚子裏便一直嘰里咕嚕的,好像有屎又好像沒有。
再加上他脖子上的枷鎖,讓他完全躺不下去,之能半靠着牆壁眯着。
剛換了一個姿勢,他忽然聽到外間好像有動靜。
吱呀——
老舊的門軸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要不是在這寂靜的夜裏,這動靜其實非常微小。
犯人以為是哪個官差起夜,便透過門縫想看看,如果人家是剛起,便叫一聲說自己也想大號。
可透過門縫一看,那身量是個女人,在那女人轉頭時,月光從她臉上掃過。
犯人心道,這不是東屋那個寡婦嗎?她半夜跑到西屋來……
呸,犯人在心裏暗暗啐了一口,但心中卻莫名地有些興奮,聽牆根他着實是沒體驗過。
這時,他的目光掃過寡婦的雙手,就發現對方原本還算白皙的手此時竟然黑乎乎的。
那寡婦進屋后,也沒有點燈,徑直就摸向了睡在炕上的李貴。
她那雙黑手在李貴的臉上一抹,李貴的整張臉就變得黑乎乎一片,但同時他的腦袋也歪到了一旁。
犯人看着稀奇,不知道這寡婦是在做什麼。
等摸完了李貴的臉,就見寡婦將雙手舉起來,手心對着自己的嘴巴,然後好像是在往手心裏吹氣。
不一會兒的功夫那寡婦的手又變得黑乎乎的,她便接着摸到了王勇的臉上。
等王勇的臉也變得黑乎乎之後,他的腦袋也歪向了一邊。
這時犯人心中大驚,那王勇的頭正好歪向他這邊,他分明看到王勇七竅都在緩緩往外流着血,眼看着就不活了。
這會兒再看那小寡婦,哪裏是什麼珠圓玉潤的女人,那分明是青面獠牙的惡鬼。
此時小寡婦已經走到了內間的房門前,眼看着就要推門而入。
犯人爆發期了強大的求生欲,他不顧脖子上的枷鎖,直接就從窗戶翻了出去。
落地時,那枷鎖重重地卡了一下他的脖子,差點給他卡背過氣去。
但是他一轉頭,看到站在窗戶裏頭的小寡婦,便顧不上脖子那傳來的疼痛,直接就沖向了大門口。
可是大門外頭好像落了鎖,不論他怎麼搖晃都紋絲不動。
這時小寡婦已經來到了西屋門口,她在過門口門檻的時候,整個人身體僵硬的就像是一根木頭,這下犯人更加確定她不是人。
既然門走不通,那就只有翻牆了。
一番手腳並用,哪怕手腕和脖子上都被枷鎖磨破了,犯人也不敢停下動作,等他從牆頭摔下來,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就朝着村外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犯人想回頭看看那女鬼追上來沒有,但是腳下一個磕絆,整個人就摔了出去。
也是他運氣差,這一摔腦袋正撞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人直接就昏了過去。
……
今天一整天的天色都有些陰沉沉的,看樣子是有一場大雪正在醞釀。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趙星洲偏頭一看。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慶福,去看看老吳停車幹什麼。”
“是,少爺。”
不一會兒老吳和慶福回來了。
“少爺,前面路邊躺着個人,脖子上還帶着枷,怕是個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