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店的掛畫
這只是個小插曲，以前在城隍廟一帶李墨遭遇過幾次，到人多的地方他警惕性也高。
老頭鑽入人流中很快消失不見，離他不遠的身後還有兩個戴着鴨嘴帽的男人悄悄跟了下去。
那家老字號糕點店客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多，李墨環顧一圈，對迎上來接待的店員說道：“店鋪什麼時候重新裝修了，我剛進來還以為走進民國時代。”
“先生一定是我們老顧客吧，我們這家店是去年底裝修好的。老闆說既然是家百年老字號，這風格上就要匹配上，所以花了大代價重新裝飾一番。你看，這牆上的掛畫都是老闆從各個地方收羅來的，據說每一副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李墨笑了笑沒有接話。
“先生，你要買哪種口味的？”
“桂花五仁，芝麻紅棗和焦糖栗子各來三斤。”
“好的，請稍等。”
李墨在等待的時候，目光隨意的落在旁邊立柱掛的那副畫上。
是一副駿馬奔騰圖。
“咦！”李墨不禁跨前一步仔細看起來，畫中共有兩匹馬，左邊駿馬身姿矯健，形體流暢，昂首翹盼，四蹄交錯騰空，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沖勢。
馬的形態，神韻非常完美。
而右邊那匹馬身線簡單，筆墨偏淡，四肢馬尾潑墨更顯隨意，缺乏力透紙背的勁道。
這畫風有點怪異。
李墨目光下移，有一行題字：悲鴻作葵末1943，還有一方紅泥印章，共有四字，字體是古拙渾雄的大篆，有強烈的秦璽風格。
而四字為‘壯夫所為’。
如果沒有這題字和印章，李墨也就隨意看看而已，但這行字讓他想起那段特殊的歷史年代。
雖然不相信在這賣糕點的老店中藏有蒙塵的名作，李墨還是動用異瞳，瞳孔中兩點金芒一閃而逝，頓時眼中世界變得光彩奪目。
從那副奔馬圖中透射出乳白色的光暈，形成一圈圈不斷擴散出去，粗略數下足足超過兩百道光暈，猶如神話小說中的仙光加持。
這絕是徐悲鴻大師的真跡！
李墨差點沒忍住驚跳起來，意外之喜總是不經意的就降臨。
“先生，你要的糕點都打包好了，折后五百六十元。”
李墨收回心神，掏出手機付完款。
“我想問下，這些畫你們老闆是從哪裏購買的？我家裏剛裝修完房子，偏中式風格，正琢磨着買些裝飾畫點綴下。”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店員抱歉的搖搖頭。
“你喜歡這裏的畫？”
這時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走過來，她穿着旗袍，身材豐盈，脖子上帶着一串珍珠項鏈，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吳經理，這位先生想要打聽這些畫在哪買的？”
李墨平靜的朝女人說道：“正準備淘幾幅水墨畫，聽你們的人說這些都是從各地淘來的名畫，所以冒昧的打聽一下。”
吳經理打量着李墨，年紀不大，穿着普通，應該還是學生。她微微笑道：“這些畫都是老闆花了大代價買的，你要是喜歡哪副畫，只要價格合適，我可以做主賣給你。”
“這副‘秋意枯林圖’多少錢？”李墨表現出激動之色，隨手一指。
吳經理扭頭看了眼說道：“那副稍微貴點要六千塊。”
李墨頓時尷尬的抓抓腦袋說道，“這麼貴，我還以為兩三千就能買到的，我身上只有一萬多塊，本來打算淘個三四副水墨畫的，實在不好意打擾了。”
“先生可能還不清楚這些名畫的價值，市場上幾百的一幅畫滿大街都是，但你掛在家裏牆上就顯得很沒檔次。這副畫有點貴，可物有所值。這樣好了，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降一千元。”
李墨意有所動，他走近那副畫看了一分鐘，又轉頭看看其他畫，最後下定決心說道：“吳經理，我能接受的價格是四千，你要是願意，我就在這裏挑選三副畫帶回去。”
吳經理眼中露出驚喜，但表情還是猶豫了下才說道：“估計老闆也就賺一點幸苦費了，行吧，你隨便挑。”
李墨花了十幾分鐘才挑好三幅畫，其中一副正是那徐悲鴻的真跡。
轉賬一萬二后，李墨提着糕點，夾着打包好的三副畫走出這家百年老字號。
“吳經理，這些畫居然那麼值錢，不愧是名畫。”
“是不是名畫我不懂，但這些都是老闆吩咐我去古玩市場淘回來的，均價五六百一副。今天遇到個缺心眼的，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想要反悔是不可能的啦。”
吳經理嘴角露出一絲嘲笑，這一筆她至少可以拿到四千塊獎金，當務之急是再去古玩市場淘幾副補充上。
李墨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在老街上悠閑的逛起來。慢悠悠晃蕩了將近一個小時他才找個稍微安靜的角落倚靠着牆，目光在人群中掃視。
不一會兒他鎖定一個身材嬌小，帶着鴨嘴帽的女子，此刻那女子也朝這邊看來，李墨友好的向她招招手。
女子很年輕，短髮，比李墨大不了幾歲。面容精緻好看，尤其是大眼睛很有神，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
“從我走出那家老字號糕點店就感覺有人在跟蹤我，花了一個小時也沒能甩掉你。我們並不相識吧，你為什麼要跟着我呢？”
李墨覺得莫名其妙。
“你反跟蹤能力不錯。”女子冷着俏臉，警惕的盯着他，“你認識九指？”
“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李墨更加疑惑。
“之前你和他可是有過接觸的，他跟你交代了什麼？”
李墨想了下神色微動：“你是說那個偷我錢包的老頭？抱歉，我只是要回我自己的東西，其他的一無所知。我脾氣不好，也不願意跟那些雞鳴狗盜的事情有牽扯，你再跟着我的話，請相信我，我會毫不客氣的對你動手。”
對女人動手是不可能的，李墨還沒無恥到那種地步。他大概能猜出這女人的身份，至於為何要秘密跟蹤怕是有其他內情。
一直到走進地鐵，李墨才確定那女人沒跟上來。
古韻軒一如既往的清閑，柳川慶躺在座椅上一邊喝着茶，一邊哼着黃梅戲小調。
“老柳，你聯繫下小墨，讓他中午來吃飯。”
“那小子鼻子比狗還要靈敏，這不是還沒到點，我估摸再過十幾分鐘那小子就會聞着香味過來了。”
“我看你對小墨的了解比對自己親生閨女還要深，不過說實話我是越來越喜歡小墨了，為人機靈，品行正直，而且還有一身好武藝。眼看着倆孩子都已經長大，我倒是希望他們能湊成一對。”
“你可別亂點鴛鴦譜，我看倆孩子感情是真的好，不過更多的應該是姐弟情。”柳川慶放下茶杯，“如果小墨身體沒問題，我打算明天下午就啟程去京都。聽朱教授的口氣，這次面試的應該不只有小墨一人。”
“什麼意思？”
“近十幾年來，考古學科人才嚴重斷層，這是一門浩大嚴謹的專業，除了傳承外更多的是天賦。朱教授這幾年也親自培養了幾個人，可最後那些學生都放棄了。目前考古人才已經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所以今年乾脆放寬政策，把事情做大，特招一些人才。”
“小墨一定可以的。”
“我對他也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