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心不可猜

韓毅呼呼大睡的時候，在離他直線距離不超過3公里的一個小區里，吳楚之正披着外套，站在陽台上抽煙。

他默默的注視夜空，心情五味雜陳。

半響，一具暖暖從身後貼了上來，他掐滅了煙，轉身摟住她，順勢將外套披在她身上，“怎麼不睡？”

女孩將臻首埋在他懷裏，小臉蹭了蹭他的胸膛，鼻子裏哼哼着，“你就是想把我哄睡了，好去賓館裏找葉小米。”

吳楚之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大師姐，這話和你的人設不符。”

劉蒙蒙聞言‘輕輕’跺跺腳，吳楚之臉頓時有點綠，拖鞋為啥不是軟底的！

“我不管，今晚必須陪我！”

吳楚之挑了挑眉頭，刁蠻起來的大師姐，莫名有些喜感。

“你確定？我今晚要是不走，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劉蒙蒙斜睨了他一眼，“知道就知道，說得就像她們不知道昨天你帶我去哪兒了一樣。”

這狗子現在太狗了！

說是帶自己泡溫泉，哪知道是去把自己吃干抹凈了！

可笑自己還以為他上次遞還鑰匙是一個約定！

吳楚之也知道，懷裏的大師姐現在正是氣不順的時候，也是剛剛轉職最患得患失之際。

他緊緊的擁住她，在她耳邊低語着，“今晚我哪兒都不去，就陪着你。”

劉蒙蒙鬆了一口氣，臉上緋紅着。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就是想他陪在自己身邊。

靜靜地相擁了一會兒，她忽地想起了什麼，抬頭問道，“今天在服務區的那場車禍，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吳楚之心裏咯噔一聲，他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

不過也難怪，換做其他人，也許看不出來。

但是要是劉蒙蒙和秦莞，難免會因為自己的種種反常的舉動，而有所察覺。

畢竟這倆人跟他的時間比起蕭玥珈、葉小米等人要長的多。

幸好今天不是秦莞，青梅竹馬之間的熟稔，可不敢瞎說。

不過大師姐嘛，嗯……現在還嫩了點。

他輕撫着劉蒙蒙的頭髮，眼神里放着空，“你想多了。”

劉蒙蒙望着他的眸子，微蹙着眉頭，心裏還是疑惑，不過她想想也找不到吳楚之這麼做的動機。

好吧，也許真是意外。

這狗子只是碰巧心血來潮想在服務區吃桶泡麵而已。

也只是碰巧看那勞斯萊斯不順眼，搶了車位而已。

不過，他什麼時候又愛吃方便麵了？

家裏要不要準備點兒？

……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體能訓練，我們喜歡！一天不練，渾身發癢！天天訓練，練成猛男！”

韓毅有點想哭，跑在保安的隊列里，羞恥的跟着眾人喊着口號。

周邊是一群群早起晨讀、背書，或是在道上晨跑的學生，晨間燕大校園裏男女比例，並不均衡，男女比例達到了1:3。

女生們的目光，讓他覺得每一步下去，都是一套三室一廳的出現。

“五公里啊！我愛你啊！一天不跑想死你啊……”

跑了不久，韓毅便麻木了，前後左右這百來號精壯的荷爾蒙氣息讓他呼吸有些困難。

“後面的兄弟，加把勁兒啊！五公里啊，等着你呀！”邵貴發作為隊長跑在前面，口號帶的很是響亮。

解散后的韓毅，蕭索的走向食堂的方向。

是的，韓毅接受了現實。

他重生了。

會困、會餓、會疼、會睡覺。

有觸覺，有嗅覺，有味覺。

最重要的是，也許是昨晚睡在大學校園的宿舍里，早起后，他洗了一條內褲。

這也讓他很難說服自己，現在還是夢境。

夢中春夢了無痕？

細看來，點點離人淚？

太扯了！

沒法逃避，只能面對。

讓韓毅覺得有些困惑的是，自己那便宜徒弟吳楚之在這個時空的表現。

這到底是個什麼時空？

平行世界？

還是……

坐在食堂里捧着豆漿的韓毅，背後是一身冷汗。

果核公司是個什麼鬼！

吳楚之在燕大讀書又是什麼鬼！

三兩口填飽肚子，韓毅匆匆的離開食堂，向著圖書館走去。

想要知道答案，無非是查閱報刊，看看這個世界的主線有沒有更改。

圖書館前，一張鮮艷的海報吸引了韓毅的目光。

‘還有8天！’

‘患有不可救藥的工匠情節的果核人們，在浮躁的時代，如何取捨和自處？’

——果核科技2001年產品發佈會丨2001.11.11”

韓毅搖了搖頭，快步向著階梯走去。

忽地，他腳下一個踉蹌，而後顧不上什麼，連滾帶爬的回到台階下。

紅色做背景，白色粗體字體放在中間，非常醒目，能最大程度吸引住觀者的目光。

這種做法很有羅玉龍的風範。

【“是啊，桑扎，吳楚之那句‘個人計算機在華國普及的偉大進程中，哪一個群體被我們選擇性的遺忘了’到底說得是啥？”】

昨天旁聽到的話，浮現在韓毅的腦海里。

韓毅呆住了。

羅玉龍做手機都是2014的事了，作為這個時空的原住民吳楚之怎麼會知道？

真相只有一個……

特喵的！

他也是重生的！

想通這點的韓毅有點腿軟，他跌跌撞撞的找到一個長椅坐了下來，而後摸出一支煙，打火機卻怎麼也點不着。

韓毅艱難地哽了一口唾沫，深呼吸了一次，手上恢復了穩定。

吐出一口煙氣后，他雙手抱着頭，兩個大拇指輕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韓毅笑了笑，捋清楚昨天早上吳楚之出現在那裏的原因了。

原來是給自己逆天改命啊！

到底是沒白教這小子！

看來自己喝醉后，沒少給他講過當年的事情。

好吧，既然自己可以重生，那多重生一個人也是正常的事。

比如歷史上出現在淝水之戰前夕的洋槍隊？

比如王莽手裏的那把遊標卡尺？

比如達文西的原子彈手稿？

只是，韓毅現在卻不敢去找吳楚之。

因為人性。

為自己逆天改命是吳楚之的善意，但當這個世界上出現另一個重生者時，吳楚之會怎麼做？

人性不可賭，人心不敢猜。

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樹。

韓毅刷斗音的時候看過一個視頻，火車駛來的時候，兩隻鴿子突然將一隻沒有防備的鴿子推下站台，然後飛走，那隻被推下站台的鴿子則生死不明。

鳥性都難辨，更何況複雜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