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搞錢2人組

一、搞錢2人組

東晉,昇平元年。

距永和十二年,桓溫二次北伐一年不到;

距永和九年,王羲之與一幫友人在會稽山陰蘭亭流觴曲水,剛過去了四年;

距琅琊王司馬睿在王導的建議下,晉室南遷至東吳故都建康,東晉建立剛過去了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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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的戰亂,你方唱罷我登場,昔日繁華的洛陽已成故都,北方已淪為一片焦土,殘垣斷壁,荒草凄涼。

而江東之地則是一片“勃勃生機,欣欣向榮”,士族門閥,圈地山林,醉卧山水,鶯歌聲舞,享樂其中,一片逍遙之景。

上等士族門閥皆是如此,更不必說地方上的豪強壯族了,族中膏粱子弟遍佈,不學無術,溜犬斗鷹,遊手好閒,賭博淫樂……

位於晉陵郡武進縣蕭氏莊園二樓一個隱秘的倉庫內,此時正躲着不下十餘個少年郎,在進行着一場激烈的賭博遊戲——推牌九。

這項原本起源於宋朝徽宗時期的骨牌遊戲,之所以提前了六百多年出現在了東晉時期,都因月前“魂穿”而來的“蕭欽之”所致。

且看玉面紗冠的蕭欽之,與並坐的族兄蕭書共同坐莊,兩人二一添作五,蕭欽之推牌九,蕭書掌堆管錢,餘下參與者皆是蕭氏各房未成年族弟。

兩人聯合做局,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忽悠一幫弟弟們的月例錢,一個月來,通過推牌九,兩人賺的可謂盆滿缽滿。

今日是二月初一,月例錢剛發到手,弟弟們手頭充裕,兩人先前一連故意輸了幾場,下足了本錢,好讓弟弟們放鬆警惕,今天便是收穫的時候,所以這一場局乃是重重之重,萬不可失錯。

為此,兩人精挑細選了這一處隱秘場地,另為了避免被大人們抓贓,還不惜花重金,雇了幾個年紀稍小的弟弟在各拐彎關鍵處望風,三聲為號。

牌局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刻,現場的氣氛緊張而濃重,一家歡喜三家愁,蕭欽之坐莊出牌,技藝嫻熟,穩如老狗,劍斬刀落,一改前幾場的頹勢,如砍瓜切菜般絲滑。

幾條子下來,一幫弟弟們頓時傻眼了,只要是下重注,無論摸到了九點,天罡還是地罡等大牌,莊家手裏的牌總是略勝一籌,要麼都抓同樣的牌,莊家佔優;要麼莊家出對子,通殺;相反的,下的輕注,時常會贏。

結果便是,弟弟們越輸越多,手裏的錢越來越少,下的注反而越來越大,而下的注越大輸的也就越多,到最後,個個輸的臉紅脖子粗,呼呼直喘粗氣。

若是有賭場老手在此,一眼就能看出癥結所在,蕭欽之必定出老千了,但這些都是一幫沒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弟弟們,哪裏會想到這些,況且前幾場大家都贏了,此刻全都歸結於今日運氣不好。

然而,對一幫未成年弟弟下手,實在是出於無奈之選擇,誰讓原先的蕭欽之一天到晚,正事不幹,遛狗斗鷹,整日嬉樂,這也就算了。

豈料,一月前,蕭欽之忽然瞧見了一頭牛趴在田裏,由此斷定這頭牛生病了,於是帶着一幫族弟族兄殺牛吃肉,炭烤火燒,還點着了幾間屋子。

見兒子犯下了如此大錯,蕭母恨鐵不成鋼,一氣之下,斷了兒子的月例錢,關了幾日禁閉后,押進了族內學堂,強制讀書。

過慣了逍遙日子的蕭欽之自然是不願,且十四歲的少年,正處於叛逆期,一時想不開,夜晚湖邊散心,不慎落水了,就此一命嗚呼。

然後,身體被一個亂入時空,

來自後世的靈魂佔據了。

大概蕭親也不明白,自己的靈魂是如何來到了這個世界的,進入了這具十四歲的身體裏,莫名其妙成了蕭欽之了。

在蕭親八歲以前,父親事業有成,母親賢惠典雅,尤為注重家庭教育,各類興趣班報了一大推,家庭老師請了許多,以至於蕭親的童年沒有任何樂趣可言。

後來,蕭親父母國外度假不幸遇難,留下了一筆巨額遺產,蕭親就成了一個親戚們眼中紅的發熱的“孤兒”,等到蕭親長大,成了一名三流大學的混子時,巨額遺產已經十不存一。

好在,蕭親的父親有先見之明,早先在滬市置辦了一些房產,如今早已價非昔比,原本蕭親便指望着大學畢業,當個包租公,瀟洒快活過一生,哪知,綠燈過馬路時,被一個醉鬼開車給撞了,再一睜開眼,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蕭親本不過一三流大學混子,對於歷史知識的了解非常匱乏,就更別說冷門的東晉時期了,約莫也就知道幾個名人,比如謝安,王羲之之類的,還有歷史書上的“淝水之戰”,除此之外,那就是佔據蕭氏祠堂C位的南朝齊、梁二國帝皇,其餘雙眼一抹黑。

混子的本質並不會因為時代的更替而有所改變,奈何齊、梁二國在東晉、劉宋之後,距離現在還有百來年的時間,換言之蕭親“生不逢時”,當一個皇親國戚的混子夢破滅了。

好在如今的蘭陵蕭氏,雖未發家,但也家境殷實,有良田百頃,有一個偌大的蕭氏莊園,坐落在金牛山下,鳳棲湖旁,容納一個混子,綽綽有餘。

起初,過慣了移動互聯網生活的蕭親,是非常不習慣古代的生活的,吃喝尚且能忍受,刷不了抖音看美女也能忍受,但上完廁所,用一塊竹片刮屁股是真的無法忍受……

但只經過了一個月,蕭親就已經習慣了在混在東晉的生活,上午沒事逗逗兩個小婢女,偶爾欺負一下幼妹,下午逃崔老頭的課,帶着一幫族弟族兄在莊子裏橫衝直撞,惹是生非,搞得整個蕭氏雞犬不寧,如此一來,倒成了名副其實的膏粱子弟蕭欽之了,畢竟原先的蕭欽之也是這個尿性,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說有了之前蕭欽之的“不慎落水”,蕭母也就不敢管的太嚴,凡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掐斷的月例錢始終沒有恢復,這就讓繼承軀體的蕭欽之非常蛋疼了。

一向花錢大手大腳,冷不丁口袋空空如也,還真不好受,更沒法去縣城見世面,慰問困難群眾,所以,蕭欽之腦子一轉,就把主意打到了一幫族弟身上。

樗蒲、戲射、彈棋與藏勾都是當世大家常玩的娛樂遊戲,作為斂財工具,不好操作,於是蕭欽之就想起了與大學室友常玩的牌九,這玩意也好製作,讓莊子裏的木匠找一些竹片刻上點數,上些彩就行。

還別說,玩膩了那些遊戲的族弟族兄們,一接觸到新鮮的牌九,立刻就被吸引了,幾次三番下來,個個對於玩法瞭然於胸。

然而,一切就緒后,又一個問題橫在了蕭欽之面前,缺少啟動資金,便就拉了“蕭書”入股,蕭書於族內兄弟排行第二,他爹蕭清是蕭氏族長。

蕭書比蕭欽之大一歲,名中帶有“書”字,卻是不幹一件與書有關的事,除了喜歡耍刀弄槍外,就是去縣裏消費,一聽能搞到錢,想也不想就應了。

便是這樣,牌九搞錢二人正式組成立了。

倉庫里的牌局正在如火如荼進行中,蕭書是掌堆管錢的,掂量着手裏沉甸甸的布帛袋子,下面都墜成了一個圓形,估摸着贏了不下數百錢,暗地裏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蕭欽之的腰部,意思是差不多,可以收手了。

蕭欽之心領神會,深諳不可殺雞取卵之理,得給弟弟們留下些零花錢,剛好這一條子還剩最後一把,便說道:

“等會還有事,這最後一把了,省着點下,今日我運氣好,你們都小心些,別輸光了,褲子沒得穿,屆時別怪四哥沒提醒。”

這不說還好,一說下的注更大了,弟弟們本就輸急了眼,之前幾場贏的全輸了不算,就連剛到手的月例錢,頃刻間十不存一,這又是最後一把,哪裏能忍?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胖子輸的滿頭大汗,一連被吃六、七把,可謂運氣背到家了,手裏緊攥着餘下的二十錢,往塌上一拍,壓低聲音,吼道:

“二十錢,獨頭,我就不信了,還能連輸一整條的。”

關鍵這玩意不是你信不信的問題,十賭九詐,久賭必輸,就算你運氣逆天,也架不住老陰比的燈下黑。

蕭欽之憋笑,一邊不緩不慢的熟練出條了,一邊勸解道:

“八弟,莫說四哥沒勸你,我雜一,你憋十;你地九,我天九,我今日專克你,還是別下了,免得這個月吃糠咽菜。若是瘦了,八嬸又該叨叨不休了。”

在蕭欽之身旁,是掌堆的二哥蕭書,敞着薄紗衣襟,放浪形骸,靠在牆上,同時小聲勸解道:

“八弟,這把要是再輸,算上欠我們的,你這個月的月例可就沒了啊?”

小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一隻肥手襯着膝蓋,隨着沉重的呼吸,臉上的肥肉也隨之一抖一抖,凹下去的眼珠子緊盯着條子看,催促道:

“二哥你不用勸,我意已決,四哥你趕緊出條子,尾巴條子我肯定能贏。”

下門的六弟,天門七弟,也都輸急了,紛紛按捺不住,一股腦的把手裏的余錢全都砸到了莊上,個個呼吸沉重,目光猙獰。

就連邊上釣小魚的也都豁出去了,下了重注,全身家當都賭上了這最後一把,蕭欽之一目掃去,粗略估計全賠也就大幾十個錢,相對於今天賺的,九牛一毛,便準備做做好事,圓滿散場。

“下定離手,開船不帶人,走你!”蕭欽之手裏的兩粒特製骰子精準的扔進了高腳托盤中,一陣“稀里嘩啦”骰子的轉動聲響起,待停止轉動時,一個一點,一個四點。

“糟糕,是九,通吃不能擲九,完了,完了。”蕭欽之一面笑,一面哀嘆,手裏的牌不用看,肯定是個憋十,而對面三家的牌全都是大點子。

“憋十,通賠!”

弟弟們一聽,個個來了勁,手裏的大牌“咔咔”往桌上拍,歡呼雀躍,只恨沒錢了,下的少了,後悔不已。

突然,門外響起了三聲高亢的大號,說時遲,那時快,蕭書渾身一激靈,一個鯉魚打挺,摟着錢袋子就往倉庫後邊的窗戶竄去。

“快撤,快撤,來人了。”

蕭氏莊園緣山而建,二樓倉庫後邊就是一處低緩的山坡,蕭欽之緊隨其後,朝着預先的撤退路線,三步兩步就趕上,跳出了窗戶,其餘的人頓時四處亂竄,整間倉庫頃刻間人仰馬翻,作鳥獸散,只餘一陣煙霧瀰漫。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蕭書他族長老子,終歸技高一籌,親自帶隊,早在倉庫後邊的小山坡上,佈下了一張大網。

從窗戶跳下去的蕭書、蕭欽之、小胖子等人被網了個結實,而六叔帶隊從正面抓人,不消一會兒,十餘個案犯全都老老實實的跪在了祖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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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之寒門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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