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樣板連隊

這本書因為是寫的川軍，所以書中盡量使用四川方言，不過因為作者不是四川人，不知道四川的風俗、習慣，書中方言、習俗不符的地方請四川籍朋友見諒。也請四川、重慶籍的書友能夠為我提供一些這方面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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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樣板連隊

岳翰屏、紅玉、楊漢秀在廣安城內熱熱鬧鬧過了新年，楊漢秀就要回校了，本來她想退學，專心和岳翰屏呆在一起，岳翰屏卻鼓勵她讀完書。楊漢秀心裏有點不願意，“我今年都19歲了，也不小了，想早點嫁給你。”岳翰屏笑笑，“瓜婆娘，我對你怎樣，你還不清楚，像你這樣讀書的女人不多，不讀下去就可惜了，還只有一年時間。我會給你寫信。”楊漢秀故作生氣的說，“鎚子，（四川方言，**的意思）你想趕我出門，再勾搭幾個女人。”說一出口，才感到不妥，羞紅了臉。岳翰屏打趣的說，“我的鎚子你都用過了....”還沒說完就招來漢秀一頓粉拳“毒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勾三搭四，老子廢了你。”楊漢秀拿出潑婦的架勢對岳翰屏說。岳翰屏搖搖頭，“朗格女人都這樣，沒得婆家都溫溫柔柔的，有了婆家就開始撒潑了。”楊漢秀再也不好意思撒潑，看着自己的男人，眼圈紅了，鼻子有點發酸，眼淚就掉下來。雖說和岳翰屏訂了婚，但楊家畢竟是大戶人家，兩人沒敢住到一起，只是每天在楊府見見面，人多了，楊漢秀想單獨和岳翰屏溫存一會都不行。現在一別最少就是一個學期，強忍淚水，吻着岳翰屏的唇，“記住，要經常給我寫信。我好想你的。”

送走楊漢秀，岳翰屏將家裏的事全部交給紅玉。雖說屋裏有傭人了，但紅玉不習慣，很多事情還是親力親為。

岳翰屏知道，1935年是**歷史上很值得研究的一年，這一年，國民**基本在名義上統一了全軍，而且第一次**全體換裝，以灰色棉布軍衣作為**軍裝制式色調，將仿德國毛瑟1924年式步槍作為**制式裝備（**稱中正式步槍，也稱民24式步槍）。國民**為了應對**人的進攻野心，也制定了相應的整軍計劃，計劃在今後4年內，**所有部隊全部更換國產德式槍械。可惜的是因為**當時的工業生產能力太低，截止1937年7月，國民**只整訓了20個師，真正全德式訓練的部隊並且裝備德式裝備的只有教導總隊、87師、88師、36師。否則**抗日的歷史將全部改寫。而****也在這一年召開了遵義會議，重新確立了**在紅軍中的地位，他一接手指揮權，就是經典的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戰役，從此使**紅軍擺脫了國民黨的重兵圍剿，進入了自主軍事轉移的時期。改變了**的名運，改變了**革命。

他的到來，最起碼會改變楊森的命運。楊森在四川算是老牌軍閥了，但在和劉湘爭奪四川時失利，以致於自己丟失了地盤，現在僅僅盤踞營山、渠縣、廣安一帶，在紅四方面軍發動營渠戰役后，營山、渠縣的很多地方也被紅軍佔領。楊森本來就是廣安人，他的部隊號稱“楊家將，廣安兵”，自己無意中結識楊漢秀，看來天意弄人。不過也好，楊森現在急需改變現狀，而他又是楊的侄女婿，自己今後也好大展手腳。

警衛四連，他的連隊。接手連隊后，岳翰屏首先整頓軍紀，將那些吸大煙的、打麻將的通通重處。吸食大煙的，強令一個月內關禁閉戒煙。但是官兵打麻將的風氣屢殺不止，這天，他去巡哨，又聽見有打麻將的聲音。進去一看，兩個排長和兩個班長打牌打的不亦樂乎，看見連長來了，趕緊站起來。贏了錢的一個排長笑嘻嘻的將一把鈔票塞給他，“連長，弟兄們玩玩，今天我手氣好，請連長宵夜”。岳翰屏臉一沉，一手將鈔票砸到他臉上，“龜兒子，老子一再下令不許打麻將，你又搞這個名堂。”忽而臉色又轉變的溫和起來，“你就朗格喜歡打麻將？”那個排長一聽，恬着臉笑道，“連長，弟兄們不嫖不奸，打點麻將應該沒啥子嘛。”岳翰屏猛然臉色一黑，抓起一把麻將子，“龜兒子，你喜歡麻將，就把這幾個麻將子吃下去。”那個排長一聽，臉都嚇綠了。岳翰屏吼了一聲，“朗格，還要老子喂你吃。”那個排長無奈，只好抓起一個麻將子放在嘴裏咬，嘎嘣嘎嘣的聲音傳出來（好在那個年代的麻將是骨牌，還咬得動），其他的人聽着這個聲音，臉都嚇白了，一個班長聽到一聲嘎嘣，身體就顫抖一下。岳翰屏當場宣佈，“格老子的，以後要是有哪個再打麻將，老子讓他把一副牌都吃了。”四連打麻將之風頓止。

然後親自帶領四連訓練，隊列、戰術動作，一遍遍的練習。看到士兵們訓練強度大，體能跟不上，他吩咐伙房多買點豬肉，伙食弄好點。司務長高興的照辦了，中午，岳翰屏不回家，在連隊和士兵們一起吃飯。司務長趕緊將他拉到一邊，“連長，你那能和當兵的一起吃飯，我單獨叫廚房給你做點。”岳翰屏臉一沉，“搞啥子名堂嗎，帶兵的就是要和士兵同甘共苦，他們能吃，我就不能吃。”說完直接到伙房打了一份士兵的飯菜，蹲在操場和士兵一起吃飯。剛扒了一口飯，一股發霉的味道讓他作嘔，這米也太陳了，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夾起一塊肉片，一股毛腥氣沖的他再也吃不下去。就問身邊的士兵，“你們天天就吃這個飯？”有大但的士兵悄悄說，“連長，不是的，就是這段時間吃的這種飯。連長，這米也太陳了，肉也是羯豬肉（指老母豬）。”岳翰屏大聲喊道，“司務長，龜兒子，過來。”司務長戰戰兢兢的走過來，岳翰屏當頭就是一耳刮子，“你自個兒嘗嘗，格老子的，伙食費到哪裏去了？老子看到士兵們訓練強度大，讓改善改善伙食，你龜兒子的哪裏買的這種陳米？”當場撤換了司務長，由士兵們自己推選一個擔任了司務長。查了一下帳，讓原來的司務長將私吞的錢全部交出來。伙食上去了，士兵們都是年輕的小夥子，三天能長一圈肉，四連的士氣、風氣大為改觀。尤其是戰術水平，大幅提高。四連的士兵們也很喜歡這個訓練嚴格、生活關心體貼的年輕連長。最讓士兵高興的是，岳翰屏從不剋扣軍餉，每月按時足額發給士兵。對那些愛賭的士兵，軍餉直接讓司務長寄到士兵家裏。

當岳翰屏將自己整治打麻將的兵的事寫信告訴楊漢秀，楊漢秀笑得直打滾，這個翰屏，真有點狠點子，這種吃麻將的做法都想得出來。她寢室的女友問她什麼笑得這樣好，她就告訴女友，自己丈夫整治打麻將的兵的方法，鬧得那個女生也笑成一團，心裏對這個岳翰屏有了很深的印象。

這天，警衛四連接到命令，開赴渠縣剿匪。岳翰屏不知是剿什麼匪，“**”還是真正的土匪。但是岳翰屏心裏有底，經過他這兩個月的調教，自己的連隊戰鬥力大幅提高，即使遇上紅軍也可以抵擋一陣。心裏居然有一種急於和紅軍交手的衝動，因為紅四方面軍的總指揮徐向前是他崇拜的一位將領。紅四方面軍在徐向前指揮下創造了當時紅軍作戰史上的幾個經典戰役，能和自己崇拜的將領調教的軍隊交手，是怎樣的一種光榮。

臨出發，在廣安20軍軍部，楊森告訴他，朱毛紅軍（**紅軍，當時國民黨對**紅軍的別稱）進入了貴州，為了配合朱毛紅軍，川北的徐向前指揮所部向我留守川軍發動進攻，渠縣大場一帶打得很激烈，想讓岳翰屏去實戰一下。前線指揮是楊森的侄兒楊漢忠，第一旅旅長。岳翰屏立即帶領全連趕到渠縣前線，接受楊漢忠的命令。一見面，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客套，“效周來了，來得正好，共軍在我這裏發起進攻，被我纏住了，你的連隊幫我從正面再加把勁。一下子就可以沖亂共軍。”岳翰屏沒有回答，只是快步走到地圖前，看了一下敵我態勢，又了解了一下戰場情況。“楊旅長，我覺得正面突破不可取，共軍現在和我們纏鬥在一起，不如我從側翼迂迴一下，從共軍背後打一槍。這樣既可以解開套子，又可以逼迫共軍回兵，到時你再在正面反攻，效果會更好些。”楊漢忠想了想，答應了岳翰屏。

岳翰屏帶領連隊悄悄進入戰場，從右側迂迴過去，他吩咐弟兄們不要亂打槍，四連在山溝里穿行，有幾次差點被紅軍遊動哨發現，看來紅軍還是有準備，但苦於反圍剿傷了元氣，加之這次進攻只是牽制性行動，故沒有調派很多兵力。迂迴到紅軍后側，為了避免和紅軍決戰，減少傷亡，他命令士兵們大聲喊殺着。紅軍聽到背後有川軍殺過來，立即調整部署，分兵來對付背後的川軍。岳翰屏將全連的輕機槍集中使用，向前猛突，強大的火力撕開了紅軍的火網，身邊的弟兄們一個個向前猛衝。紅軍受到前後夾擊，陣勢稍亂，正面的楊漢忠指揮部隊發動反攻，順利奪回失去的陣地。岳翰屏則見好就收，也避免直接面對紅軍，遂讓出一條路，紅軍則默契的從出口衝出。

20軍穩定了陣地，紅軍見占不到便宜，也就收兵回防。

剛回到軍部，楊森就緊急招岳翰屏商議。“委員長發來電報，要整頓軍隊，要求要整編我們川軍。你有啥子看法？”

岳翰屏定了定神，哦，想起來了，國民**的整軍開始了。當下回答，“惠帥，我記得民國15年就是大帥你最先歸附國民**，川軍中你第一個易幟，這個歷史蔣委員長不可能不記得。我覺得現在整軍是大勢所趨，第一個總沒有壞處。”楊森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槍杆子是硬道理，整軍后我們肯定要縮編，實力就要受損了。”岳翰屏微微一笑，“惠帥，我說過的，兵在精而不在多，整軍我們也好趁勢淘汰掉老弱病殘，留下精壯的士兵，戰鬥力不會受損的。”其實，岳翰屏不能說的是，真實歷史是1937年初，楊森會擔任貴州省主席，到時就有地盤養兵了。楊森拍了拍桌子，“格老子，要得，老子就再當回第一。”

楊森回電蔣介石，蔣介石果然很高興，到底是老革命軍人，對**還是很尊重的。雖然心裏也明白，楊森現在根本無力和劉湘爭奪四川，實力有限，答應擁護**整軍是迫不得已。但他的資歷，在川中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劉湘、劉文輝等川軍將領見楊森首先宣佈接受**整編，不得已紛紛通電錶示願意接受整編。將委員長一高興，大筆一揮，20軍直屬**軍事委員會管轄，軍費開支直接由**負責，裝備也由**調配。於是，楊森成為川軍中第一個被“**化”的軍閥。

軍事委員會給20軍先送來500支中正步槍，子彈5萬發，以示鼓勵。同時核定20軍的人員、編製，負責考核的是賀國光。廣安縣城，賀國光要求看看楊森的軍隊。楊森一想，就帶着到了警衛四連。岳翰屏親自出來迎接**大員，一見面，一個乾淨利落的軍禮，讓賀國光大有好感。看看放哨的戰士，目不斜視，身體挺直，賀國光對岳翰屏帶兵感起興趣。步入連部，只見各排正在操練，隨着岳翰屏的一聲口令，“全體集合。”剛才還是散列陣型訓練的士兵立即齊刷刷的集中，按排次列成三個方隊。士兵們動作乾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賀國光興緻勃勃的要求看看士兵們操練。隨着岳翰屏的口令，士兵們自動列成兩人一隊，換上木槍，然後兩人面對而立，開始對練。士兵們貼近實戰的近斗，拼刺，展示了川中男兒的勇悍。賀國光興緻更高了，非要看看士兵們實彈射擊，單兵、一個班，一個排、以及一個連的所有士兵都進行了演練，看到士兵們的射擊成績，賀國光目瞪口呆，全連士兵每人五發子彈實彈射擊，射擊成績人均8.6環。乖乖，**軍也就這個水平，這還是戰鬥力強的部隊。再看看連隊內務，隨便走進一間營房，只見士兵們的被子整整齊齊的四方塊，口杯、餐具碼放整整齊齊。床鋪整理的乾乾淨淨，被服、軍裝雖不是很好的質量，但軍人們穿着乾淨整潔。“樣板連隊，絕對的樣板。”賀國光滿口稱讚，同時也替將委員長記住了岳翰屏這個名字。楊森等人又是陪**大員吃飯，又是塞紅包，要蔣委員長身邊的紅人多多美言。賀國光當即答應為20軍多爭取一點經費，多要一點裝備。

軍委會的整編令很快下達，國民革命軍20軍軍長楊森，副軍長夏炯。下轄133、134兩個師。楊漢域任133師師長，楊漢忠任134師師長。133師下轄397旅、398旅。134師下轄401旅、402旅。軍部直屬一個警衛營、工兵營、通信營、炮兵營、野戰醫院，全軍總兵力2.6萬人。岳翰屏被任命為軍部警衛營營長，少校軍銜。同時還有軍委會的嘉獎令，岳翰屏治兵有方，授予岳翰屏三等雲麾寶鼎勳章一枚。

1935年6月，蔣介石為了更好的控制西南，也為了分化瓦解川軍，在成都設立**陸軍大學分校。校長蔣介石，教育長陳誠，培訓期1年。招收川軍中下級軍官培訓，蔣介石特地下令川軍各部隊定要挑選年輕、有一定文化基礎的中下級軍官受訓，各部不得推諉、搪塞，還給各部隊按照比例下達了受訓指標。

楊森接到命令，趕緊招心腹將領商議，岳翰屏也在其中。“各位，你們說說，這個事情咋個搞？”夏炯第一個說話，“惠公，我看老蔣這是要在川軍中打釘子，想把我川軍的中下級軍官收為“天子門生”，好分化川軍。”楊森點點頭，“斗樞說的有道理。”楊漢域接著說，“惠帥，我們不派人去肯定不行，老蔣給各個部隊都分了指標，必須派人去。只是人選問題不好辦，到時派去的人都被收買了咋個辦。”大家左一言右一語，楊森看了看一直沒說話的岳翰屏，“效周，你怎麼看？”岳翰屏因為自己的職務在這些人中最低，所以一直不便開口，直到楊森點名問他。整整思緒，回答，“惠帥，剛才大家說的都有道理，蔣委員長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拉攏我川軍中下級軍官，進而**化。但這是我們不能抗拒的，我看這也是一個好事，固然有一些人會被拉走，但我們也可以藉著機會了解**軍，系統學習軍事理論，可以大幅提高我們川軍的戰術理論素養，培養一批軍事人才。人才的爭奪不是光靠金錢、權利就能收買的，如果很順利的被**收買的軍官，相信惠帥也不會重用的。我看不如這樣，惠帥只篩選一批下級軍官，（不送中級軍官去）我也參加受訓，這樣既可以了解**的方針，又可以監督我們20軍的弟兄。”楊森聽后頻頻點頭，“好的，這個辦法好。我看就由效周帶隊去吧，斗樞再挑選24人到陸軍大學成都分校受訓。效周，你辛苦一趟，7月1日要到成都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