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鬧劇

第十章 鬧劇

景聆冷眼望着秦圓可,道:“讓開。”

秦圓可歪了歪腦袋,難以置信地望着景聆,她指着自己的臉,道:“讓開?我沒聽錯吧,你叫我讓開?景聆,你沒事兒吧?我可是你表姐!”

景聆看着秦圓可那副張牙舞爪的模樣,心裏覺得自己今天真是氣運不佳,幾個月在盛安城裏都難得會遇見一次的人,今天竟然在這兒遇上了。

秦圓可比景聆矮半個頭,再加上體格圓潤,和景聆站在一起,看上去比她有氣勢不少。

秦圓可微揚着下巴,用餘光瞟着景聆,道:“景聆,我聽說你爹為了讓你抱上武安侯的大腿,都把你送進北寧府了啊。”

景聆毫無波瀾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卻依舊沒有答話,秦圓可見她像從前一樣默不作聲,心裏就更加痒痒。

秦圓可嘲諷地嬉笑一聲,捏着尖尖的嗓子繼續道:“唉,真不知道你爹是怎麼想的,都丟了這麼大的面子了還要把你往人家身邊送,這不是倒貼嗎?景聆你也是讀過書的,難道真的不覺得丟臉嗎?”

秦圓可摸了摸滾圓的下巴,佯做若有所思狀,她突然豎起食指,宛若靈光乍現。

“我知道了!”秦圓可眼睛裏放出光亮,湊到景聆臉邊,“景聆,我就知道你臉皮薄,我就說嘛,今天這裏這麼熱鬧你還急着跑什麼啊?我知道了,剛剛我看見武安侯就在前廳,你一定是怕丟人所以在躲他吧……”

秦圓可自顧自地說著,心裏覺得自己的推理很有道理,儼然陷入了自我陶醉。

從小到大,景聆就和秦圓可沒少發生口角,只要一見面,秦圓可必要對自己陰陽怪氣一番,而且很多事情,都是秦圓可在單方面幻想,景聆已經習慣了,並且認為她有嚴重的臆想症。

秦圓可越說越起勁,又大言不慚道:“景聆啊,你說姑姑她也真是的,幹嘛非要把你指婚給武安侯啊?如果當時姑姑指的是我,侯爺一定不會拒絕的,說不定我和他現在都已經成了夫妻了呢……”

秦圓可說著說著臉上就浮現出了少女羞赧的酡紅,她微閉着眼,彷彿是在幻想自己與時詡的美好生活。

景聆在心裏笑了笑,合著這秦圓可是喜歡時詡啊!

景聆擋了擋額角的陽光,道:“是啊,表姐說得對,但我今天真的有事情,我得走了。”

言罷,景聆就繞路要走,可秦圓可哪裏願意就此放過她?側着腳步一挪,再次擋在了景聆面前。

景聆心裏本就焦急,遇上秦圓可這個難纏的主火氣更是在心裏直冒,她怒道:“秦圓可你有完沒完?”

“景聆!你竟然敢吼我!幾個月不見,脾氣見長了啊你!”秦圓可指着景聆也發怒了,以前,景聆可是不會給自己還嘴的。

“那你要怎樣?”景聆深深地看着她,聲音已經沉了下來,略帶恐嚇之意。

嫩白的小拳被秦圓可攥得硬邦邦的,她怒瞪着景聆,牙關咬緊,朱紅的櫻桃小嘴高高撅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景聆欺負她呢。

秦圓可喘了幾口粗重的氣才勉強冷靜下來,她輕哼一聲,道:“景聆,我告訴你,你別以為姑姑喜歡你你就可以肆意妄為!姑姑這次能把你指婚給武安侯,下次也能把我指婚給武安侯。”

景聆心頭一顫,莫名感覺秦圓可這話像是一把棒槌,朝着自己的心臟重重鎚了下去。

景聆輕咬着唇淡淡道:“指婚了又如何?武安侯照樣會拒婚。”

這是景聆今天對秦圓可認真說的第一句話,秦圓可心裏暗喜,就像是在一汪渾水中終於摸到了滑溜溜的魚尾巴。

(本章未完,請翻頁)

秦圓可唇角微揚,傲慢地笑道:“他會拒絕你可不一定會拒絕我,我聽我爹說過了,時子定那種人啊,他的婚姻從來都是自己做不了主的,屆時只要我爹出面,他恐怕想拒都拒不了。”

景聆的唇瓣不知不覺間抿了起來,漂亮的桃花眼注視着秦圓可那副狂傲的嘴臉,慢慢眯起,眼底露出幾道鋒利的寒光。

“你爹真的會因為這件事情為你出面?”景聆審視着秦圓可緩緩開口。

“那是自然。”秦圓可驕傲地把雙手疊在了胸前,白皙的脖頸高高仰起,“我可是我爹的掌上明珠。”

景聆深深地看着秦圓可,秦圓可說得不錯,她是秦家這一輩中唯一的女兒,被整個秦家捧在手裏長大。

“好一個掌上明珠,好一個想拒都拒不了啊。”

帶着笑腔的男聲突然從景聆身後傳來,景聆周身一愣,腦中的思緒被冰鋒斬斷。

景聆不用轉身都知道,這熟悉的聲音,不是時詡還能是誰?

秦圓可正面對着時詡,臉色也突然變得蒼白起來。

時詡緩步而來,每走一步,景聆幾乎都能敏銳地感覺到那彷彿是踩在自己心臟上的腳步聲,直到那熟悉的氣息停在了自己身側,那腳步聲才終於停下。

時詡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秦圓可,景聆與時詡挨得近,彷彿都能感受到時詡身上散發著帶着酒味的寒冷戾氣。

景聆回想了一下,自己進沈府時,時詡似乎是在與程衛推杯換盞。

“武……武安侯……”秦圓可顫抖着啟唇,被時詡的目光刺地不禁倒退了兩步,背着別人說壞話還恰好被人發現了的羞恥感陡然而生。

景聆微微側目看了看時詡,他今天沒有穿朝服也沒有着甲胄,也不知道是衣服襯人還是人襯衣服,景聆從進沈府的門與時詡相視的那一瞬開始,就覺得時詡穿着這身青藍色的博袖寬袍格外意氣風發,像是盛安城中的平常紈絝,卻又比平常紈絝更加氣宇軒昂。

時詡勾起泛着寒意的唇角,漆黑的鳳眸深不可測,多看幾眼就宛如陷進了無盡漩渦。

時詡眉眼微抬,沉聲道:“我與秦小姐素不相識,卻不想秦小姐竟然對我的終身大事如此上心。”

秦圓可像是不怕疼一般狠狠地咬着下唇,看時詡這反應顯然是已經聽見了自己與景聆剛剛說的話,只是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的,又聽進了多少,秦圓可無從得知。

景聆冷眼望着秦圓可,她真想掐死秦圓可。這地方離議事廳還不遠,萬一事情鬧大,把沈中清他們引了過來就不好了。

景聆思忖片刻,伸手抓住了時詡的衣袖,時詡感覺手腕處緊了緊,垂眸看向景聆。

景聆扯出一張笑臉,溫聲道:“侯爺,我找你有事情,你……”

景聆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時詡已經挪開了目光,臉上隱隱不悅。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景聆基本把時詡的脾氣摸了個透,他這模樣,顯然是生氣了。

景聆抿了抿唇依舊不死心,她須得帶時詡離開沈府,越快越好。

“侯爺,我……”

“有什麼事情過後再說。”時詡冷冰冰地說著,不給景聆一點開口的機會。

秦圓可看着眼前的兩人,小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她磨了半天嘴唇,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她可是國舅的女兒,她長這麼大就沒怕過誰!時詡聽見了又如何?反正她的背後還有秦家撐腰,時詡惹不起她的。

秦圓可堅定地點了點頭,對!時詡得罪不

(本章未完,請翻頁)

起秦家,得罪不起太后,我沒什麼好怕的!

於是,秦圓可再次揚起了頭,小臉上的表情跟斗獸似的。

秦圓可大聲道:“對!時詡,我就是對你的終身大事上心怎麼了?”

秦圓可指着時詡,儼然有了破罐子破摔之勢:“你是王侯,婚姻大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這事情你自己也清楚吧,我這話說錯了嗎?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景聆了吧?她要什麼沒什麼,她有什麼好的?”

景聆瞟了秦緣可一眼,抬起手理了理鬢角的碎頭髮,她也是沒想到,彎彎繞繞的,秦圓可又把戰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而景聆身邊的時詡,臉色更加難看了,周身的氣壓也比剛剛更低。

時詡不知道是秦圓可的那句話觸怒了自己,只覺得她這番話句句都是能插進自己心裏的倒刺。

時詡攥緊了衣袖,一股酒勁兒直衝腦門,他啞聲道:“那我還真是不清楚。”

秦圓可不知道時詡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在說什麼,隨口道:“什麼?”

時詡緩緩抬起頭,喉間發出一聲冷笑:“我的婚事,只能由我自己做主,至於她……”

時詡看向景聆,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眼神。

景聆敏銳地扭頭看向時詡,可時詡已經轉過了頭,景聆只能看見他鋒利的側臉。

秦圓可緊抿着唇,不管是對景聆還是對時詡,自己今天可是一點便宜都沒佔到,秦圓可內心受挫,眼眶也紅了,那帶着妒恨的眼神再次聚集到了景聆身上。

“景聆,我早該想到你就是個狐狸精!”秦圓可氣鼓鼓地指着景聆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到底使了什麼狐媚手段?當年的阿澈哥哥,現在的武安侯個個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阿澈哥哥至今對你念念不忘,你轉身就去勾引別的男人,你這個不要臉的浪蹄子!”

景聆腦中一嗡,火氣在心裏直竄,她幾乎是吼了出來:“你說我就說我,你扯阿澈哥哥做什麼?”

時詡望向景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聽見景聆這樣大聲說話。

三人在後院裏僵持地久了,漸漸也引來了圍觀的人,尤其是剛剛秦圓可那一頓怒罵,惹得一眾賓客對他們指指點點。

秦圓可冷笑一聲,道:“武安侯你看,景聆就是這樣的人,表面上勾搭着你,其實心裏還是惦記着皇上。”

“秦圓可你住口!”

景聆輕輕喘氣,心裏堵得慌。她的膚色本就透白,火氣一冒,臉上便開始泛紅。

“怎麼,自己做的事還不讓別人說了?”秦圓可也毫不示弱,聲音還比景聆更大。

景聆凝視着秦圓可,突然輕笑道:“好啊,你說啊,你大聲說!你今天敢紅口白牙地污衊皇上,就不怕明天皇上把紅刀子從你脖子上抽出來嗎?”

“你敢威脅我?”秦圓可攥緊了拳頭,裙擺下的小腳也開始蹬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跨到景聆面前抬起了手臂,作勢要打人。

圍觀的賓客登時瞪大了眼睛,折柳見形勢不妙,剛想要擋在景聆跟前,可時詡眼疾手快,在秦圓可的拳頭要落到景聆身上時連忙一把抓住了秦圓可的手腕,順勢把她推了出去。

秦圓可底盤不穩,一個趔趄就跌倒在了地上。

“時詡,你!”秦圓可從地上爬了起來,驚訝地指着時詡,她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再次朝着景聆沖了過去。

“夠了!”

秦圓可離景聆還有兩步遠,暴怒的男聲突然從不遠處的人群里響起,秦圓可周身一僵,朝後望去。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籠中雁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籠中雁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章 鬧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