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祖母的責問
若說原主在侯府得到的唯一的親情與溫暖,只怕就是侯府老太太了。
原主母親在生了她之後不久就不知所蹤,是老太太將她帶在身邊撫養。
在原主十歲那年,老太太的身子突然病重,不得不搬去天泉山莊養病,將原主託付給了錢氏。
沒了祖母庇護,原主開始了噩夢般的人生。
沒有想到這老太太為了孫女兒的婚事,竟然連夜趕了回來。
“祖母的身子怎麼樣了?”雲瀾問道。
銀杏沉默了一下說道:“這些年時好時不好的,四小姐見了便知道了。”
按理說錢氏要將原主嫁給端王的事情是會瞞着老太太的,原主被虐待了好幾年,老太太都沒有現身,說明保密工作做的不錯,那麼老太太是怎麼知曉這婚事的?
“端王府的事情,祖母怎麼知道的?”雲瀾又問道。
銀杏輕輕的嘆了一聲:“整個侯府自然都是瞞着老太太的,老太太還是從定國公府哪兒知道這件事情的。”
定國公府?
陸子安?
雲瀾想了起來,前兩日陸子安同原主說叫她別害怕,他會幫忙,原來指的是將此事通知給老太太了啊……
一路跟着銀杏來到了壽安堂,雲瀾見到老太太的那一刻便愣在了當場。
記憶之中圓潤富態的祖母,此刻已經是一個枯瘦病弱的老太太了,彷彿風一處,都能夠將她的骨頭架子吹散了一般。
“祖母。”雲瀾上前輕輕地喚了一聲。
老太太聞聲,睜開了雙眼,仔細辨了一下,認出這就是她心愛的孫女兒之後,抱着雲瀾就開始抹淚。
“對不起,四丫頭,祖母當初就該帶着你一起走的,不該相信了你老子,叫你吃了這許多年的苦頭。誰曾想他們連臉都不要了,要把親骨肉推入火坑?四丫頭,你別怕,只要祖母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雲瀾心中泛起一陣暖意,她上輩子是個孤兒,從始至終都是自己一個人,沒有體會過什麼親情。
原來這便是被人疼愛的感覺嗎?
“祖母,你先別管我了,你的身體還好嗎?”雲瀾握住了老太太乾枯如柴的手,“難道這些年身子一直沒什麼好轉嗎?”
“我這一把老骨頭,想必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啊。”
祖孫兩人正說著,就見着錢氏與秦修兩人急匆匆的趕來請安。
“母親,你要回來,怎麼不提前跟兒子說一聲呢,兒子也好及早準備親自去接母親啊。”秦修急忙說道,“母親的身子可好些了?”
錢氏接著說道:“母親這麼遠回來,想必路上辛苦了,妾身為母親準備了接風宴,咱們一家人熱鬧一下。”
老太太冷眼瞧着兩人,冷笑了一聲說道:“我若是再晚些時候回來,只怕你們已經將四丫頭賣了呢!四丫頭是我一手帶大的,這麼大的事情你們竟然不通知我一聲,偷摸的辦了,簡直不將我放在眼中!立刻把這門親事退了,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讓我的四丫頭去給人做妾!”
秦修為難的說道:“母親,那可是端王府啊,端王看上了綿綿,我怎麼敢違背端王的意思啊!再說了,端王是陛下的親叔叔,若是日後綿綿得了寵,端王自然也會多照拂咱們侯府一些,侯府興盛便是有希望了。”
“呸!”老太太一口唾沫吐到了秦修的身上,“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將親生女兒嫁給七十歲的老叟,便是那豬狗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想要振興侯府,你便是老老實實去修鍊,去做事,而不是指望着賣女求榮!”
“母親,端王雖然老矣,到底也是王爺,綿綿嫁過去若是有個一兒半女的,日後那也是皇親國戚,下半輩子衣食無憂,我們也是為綿綿考慮了一番的……”錢氏一副好心的模樣說道。
“若這是個好去處,你捨得讓你的兩個女兒嫁入端王府去嗎?”老太太氣得臉都白了,“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必須將這親事給退了!”
秦修見母親這般固執,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陰陽怪氣的說道:“不如問問四丫頭自己的意思吧。四丫頭,你自己說,願不願意嫁?”
他用眼神威脅着,這女兒向來乖巧,不會違背他的意思,想來這一次也會乖乖聽他的安排嫁給端王的。
雲瀾輕輕地笑了一下,斬釘截鐵的回道:“不嫁。”
“你說什麼?”秦修覺得自己聽錯了一樣,“你再說一遍?”
“不嫁。”
“你這個死丫頭!”
說著抬手就要朝着雲瀾一巴掌扇過去,老太太將桌上的茶杯扔過去,秦修方才收手,氣憤的甩袖。
“得罪了端王府,咱們整個侯府都要跟着倒霉的,母親難道要為了一個四丫頭,置咱們整個侯府不顧么?”
錢氏眼睛一眯,這個老婆子怎麼就沒有死在外面呢,凈回來添堵。
“我還是那句話,要讓我的四丫頭做妾,除非我死了。”老太太憤憤的說道,“你們兩個滾回去,好好想一下怎麼將這門親事退了!”
錢氏與秦修兩人訕訕的退了下去,還不忘將雲瀾惡狠狠的瞪上一眼。
秦修滿腹抱怨,嘆息為難的說道:“難道真的要將王府的婚事退了?這不是得罪人的事情嗎?”
“退什麼退!那是她的命,她不認也得認。先將此事拖上一段時間,老太太的樣子你又不是沒有看到,說不定什麼時候人就沒了。”錢氏雙眼泛着精光,“咱們養了那小賤人這麼久,那小賤人只能夠是咱們的墊腳石!”
“先照着你說的辦吧。”秦修狠了狠心,“若是老太太實在是犟,咱們尋個機會,瞞着她,將人給王府送去便是,木已成舟,米已成炊,老太太就是知道了還能夠如何?”
“哼。”錢氏雙眸泛着惡毒的光,“那個死丫頭把媛媛給打了,若非想着她被瑞王看上了,真相刮花她的臉,將她扔到池塘餵魚。”
“你少說兩句吧,身為一家主母,整日裏面要打要殺的,成什麼樣子!”
“要不是你不爭氣,侯府入不敷出的,我犯得着如此嗎?你呢,除了知道找小妖精,還知道做什麼!”錢氏咆哮道。
“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秦修一甩袖子,喝花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