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風起於萍兩份信

第十章:風起於萍兩份信

這個時候,從小門處閃進來一個黑影。

但寧缺一點也不擔心,因為這個黑影他認識,就是五竹叔。

在寧缺看來,五竹叔像一個時光留不住的少年,雖然從未見他有過什麼保養,但就是少年感十足,容顏依舊,從未改變。

以至於寧缺一隻以為練武可以長壽,這他可太喜歡了,誰不想多活幾年呢?

五竹一進門就擠到了寧缺的傍邊,將兩根手指搭在費介的脖子上,顯然是怕他死了。

另一隻手裏還拿着那根從不離身的鐵杵。

“叔,老師他沒沒事,就是被我的內力給震暈了過去。”

五竹點頭,將手指從費介粗黑的脖子上拿開,轉手一掌輕輕拍在了費介的額頭,將其震醒。

“嗯。”

費介一睜開眼睛還有些迷糊,但轉瞬之間就原地坐了起來。

盯着眼前一臉的無辜,訕訕笑着的范閑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道:“你小子這可是第二次了啊,第二次,第二次打老師!可他媽給你能耐的,老子我……”

費介說著就高高舉起自己的手,只是話還沒說完,聲音就停了下去。

他看到了一邊蹲着的五竹。

小聲道:“五大人,您怎麼能教範閑這麼霸道的功法?他還是一個孩子啊,這是他這個年齡段能學的功法?你怎麼狠的下心的?”

費介恭恭敬敬的對着五竹說著不怎麼恭敬地話。

寧缺一臉天真的將目光從費介的臉上轉移到五竹的身上。

“這功法不是我給少爺的,這是小姐留給少爺的功法。”

“死板。”費介用着最慫的語氣說著最囂張的話。

他本不願得罪這個瞎子,可現在事關他的關門弟子,他是多少要說兩句的。

“你的修為如此之高,就算是隨口指點范閑兩句內功心法的問題,難道就不行嗎?”

“還是說你竟連你家小姐留給你家小少爺,我的關門徒兒范閑的功法都一眼不看?”

費介說著便有些氣憤,少年修行是何等危險的事,你竟為了禮法不顧范閑的安危嗎?

只是他的聲音依舊不大。

五竹頓了一下道:“你果然是監察院六處中最不能打的一個,你我離得這般近,你竟連我沒有真氣都看不出。”

說完,五竹就乾脆利落的站了起來,同時對着寧缺說道:“明天在老地方教你武功。”

只留下兩個人陷入獃滯。

寧缺看着五竹一身黑衣逐漸的融入黑暗,有些生無可戀。

你說的可真好聽,那你倒是教啊,一天天的打我算是怎麼回事?打鐵嗎?

與此同時,寧缺感受到身後彷彿有些涼意,立刻熟練的一縮身體,轉頭就跑出了費介的小院。

笑話,打了老師的學生,家長都走了,學生還不跑?

不跑留着挨打?

“小兔崽子。”

費介罵罵咧咧的扶起有些變形的凳子,坐上去時,凳子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看起來明天要重新買一個了。

“大宗師說自己沒練過真氣?誰信吶?笑話。”

“不會是真的吧?”

費介有些費解。

費介一邊寫着給院長的信,一邊撓着自己為數不多的頭髮和有些酸痛的背,天殺的范閑,又打老師。

“院長,見字如面。

范閑在儋州過得很安全也很快樂,就是司南伯爵的夫人最近派來了一個管家,有些針對范閑,我本想把他毒死。

不過現在的范閑已經有能力處理這樣的小事,所以也就沒有動手。

就像您說的,這個孩子就像上天賜予的瑰寶,他對毒道的天賦是我生平僅見,令人羞愧。

而且修行了一門極為霸道的功法,竟然能僅靠內息就震飛我這個武道七階的高手,實屬讓人震驚。”

幾天之後,信件隨着快船快馬一路回到京都。

一位眯着眼坐在暗處的老人眼中泛着冷冷的光,眯着眼看着信件上完好的密封。

抽出來裏面的信,反覆看了幾遍才將手中的信摺疊,小心的收起,而後滿足的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寧缺也剛剛讀完從京都來的范若若的信,正在展開的信紙上寫着回信。

寫的是紅樓夢的某個章節,具體是那個回合他當然也記不清了,內容也有些忘記,所以多少沾了些胡編的成分。

正寫到林妹妹與寶玉激情漸深,林黛玉親手喂寶玉喝雞湯的情節。

“卻卻見那涼亭之中,假山之旁,長凳之上,有一對俊俏的男女。

正是那賈寶玉和林妹妹。

林妹妹俏眼含春,一雙杏目緊緊的注視着賈寶玉的臉上,手裏端着一碗溫熱的雞湯,湯麵上冒着絲絲縷縷的熱氣。

青蔥白玉般的手指捏着勺子在碗裏攪動,陣陣香氣四射。”

因為是自己胡編亂造的情節,寫的便逐漸的有些上頭,開始全神貫注了起來。

連帶着的,自己的意念也不免灌入其中,只是寧缺並未察覺到。

漸漸的絲絲縷縷的香氣從寧缺的筆下,從那張紙上傳了出來,傳到寧缺的小屋,傳到司南伯爵府的每個角落,傳遍整個儋州港。

寫作之中的寧缺抽了抽鼻子,“哪來的香味?”

只是他又仔細聞聞,卻又發現着香味好像並不存在一樣,只是他不自覺的就想起了桑桑煮的雞湯,可真好喝啊。

儋州府里的老太太輾轉反覆的躺在床上,想起那年自己給小皇帝煮的雞湯,那是的陛下可真是青澀的可愛啊,還只是一個不足十歲的少年。

誰能想到到了如今,竟然變得如此殺伐果斷了呢?可真是一代明君啊。

小草也夢見了飢荒前,還沒將自己賣掉的父母給自己煮的雞湯。

不過費介雖然也聞到了這令人着迷的香味,但是卻莫名其妙的在眼前浮現了范閑那張圓潤的臭臉,頓時陷入了一股極大的氣憤。

猛的從床上坐起,越想越氣,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好好修理范閑這小子一頓,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這一晚,整個儋州港,除了五竹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夢到了或是自己或是他人做的雞湯。

這一晚,寧缺踏入了不惑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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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夜世界騎冰霜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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