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那個殺手我之前見過
顧筱很想聚焦目光看向對方,但視野卻迅速被黑暗包裹。
只能依稀聽到稍遠處又傳來一個模糊的聲音,比剛才那一聲年輕些,卻同樣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顧筱!顧小娘子……”
但很快,她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接着,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很輕很輕,彷彿可以飄起來,但下一秒,她的意識卻被捲入一個黑暗的漩渦里。
她聽見了一個男聲,冷漠地說道:“想要葉一澤回來,除非拿顧筱的屍體來換!”
好熟悉的一句話。
葉一澤?
我的屍體?
這個聲音是……是……
顧筱的大腦一片混沌,答案馬上要呼之欲出,可卻卡在最後一步,怎麼也想不起來。
四肢百骸疼得像被重物碾過一樣。
她拚命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卻十分沉重,好不容易睜開一道細細的眼縫,卻發現自己處於一個昏暗的土胚房裏。
寒風呼嘯,從破敗的窗戶灌入。
門上映出兩個面對面的人形剪影,是一高一矮兩名男子。
雖然隔着一道緊閉的門,但是顧筱仍舊一眼就認出,門外那名較矮的男子是葉子溟。
所以剛才那個男聲,是高個子發出來的。
這一幕好熟悉啊……
好像是……自己剛剛穿越到這個女尊世界的那個晚上!
顧筱突然“啊”的一聲,猝然驚醒。
整個人像“起屍”般坐了起來,把圍在她床邊的幾個人嚇了一跳。
“顧姑娘您終於醒了,可把我擔心壞了……”
顧筱喘着粗氣,勉強凝神朝說話人看過去,映入眼帘的是簡韞的臉。
只見他鬆了口大氣,問道:“您口渴不?要不我給您倒杯水?”
“……”
顧筱說不出話,大腦思緒混亂,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出於本能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
簡韞看見了,立刻起身去倒水。
他一走,旁邊的少年便立馬逮到機會,一屁股坐在簡韞剛才的位置上,激動地握住顧筱冰涼的雙手。
“顧小娘子!你都不知道,你突然在我們面前暈倒,嚇死人了!”
顧筱懵懵地看過去。
只見阿邕蠻不情願地嘟起嘴,扭頭指了指慵懶地倚靠在窗旁的薛辛阜,說:“要不是某人反應快,你就摔破相了……”
“我暈倒了?”顧筱雙手捂着太陽穴,疼得倒吸一口氣。
所以剛才她看見的畫面,是夢。
而且還是回憶重現的夢!
“額……嗯……我想起……想起了……”
“想起什麼?”阿邕忙問。
“我……啊嗯……”
見顧筱頭疼得難受,薛辛阜眼皮一跳,立刻放下交叉在胸前的雙手,站直身體。
剛要邁步上前,卻被阿邕瞪了一眼,腳下當即頓住。
緊接着,阿邕搶先一步,朝顧筱伸去按摩的手,輕輕幫她揉壓太陽穴。
“頭疼就別想了。方才大夫來看過,說你近日勞累過度,休息不足才致暈厥,現在就應該多休息。”
“不!”
顧筱突然握住阿邕的手腕,眼眶急得濕紅,氣息不穩地說道:“不!我真的想起來了!那個殺手,我之前見過他!”
“什麼!?”
阿邕和薛辛阜同時一驚。
兩人對視一眼,皆不解其意。
剛好簡韞去端葯回來,見顧筱急得直喘粗氣,於是連忙快步上前,安撫道:“您先把葯喝了,潤潤喉,再慢慢說。”
可他剛靠近床邊,正要給顧筱喂葯,手中藥碗卻被阿邕搶了過去。
“你下去吧,我來喂就好。”
見他佔據着床邊凳子不肯走,簡韞溫和的眸底掠過一絲怨恨。
剛想回懟,卻聽到薛辛阜輕咳一聲,似是警告。
簡韞心房一顫,不敢直視薛辛阜那雙陰鷙的眼睛,只好不甘心地退到一旁,乖乖待在角落裏。
阿邕心滿意足地得了喂葯的差事,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才喂到顧筱唇畔。
“你先喝葯,有我在呢,銀針的事咱可以慢慢調查。”
怎料顧筱卻不搭理嘴邊的那勺藥,兀自搶過阿邕另一隻手裏的葯碗,仰頭一口氣灌下一整碗葯湯!
急得阿邕大喊:“啊呀!慢點!燙!”
可顧筱卻渾然不覺,喝完葯,啪的將空碗放在床頭小桌上,緊接着深吸一口氣,目光急切地掃過阿邕和窗邊的薛辛阜。
神情一秒變嚴肅。
在場三人意識到不對,立刻朝她看過來,聚精會神地聽她講。
顧筱道:“你們聽我說,之前在小坳村時,我曾因被賭場追債而意外跌落懸崖,是我的二夫郎葉子溟救了我一命。
“當天夜裏,我迷迷糊糊醒來,發現他在我房門外跟一個男人說話。對方用他哥葉一澤的性命相要挾,慫恿子溟殺了我!”
阿邕聞言大駭。
“什麼!竟有這種事?”他瞬間被憤怒沖昏頭腦,“謀殺妻主是死罪!這事我給你做主,決不能留這種禍害在身邊。”
“你等等!”
顧筱急忙攔住他,強調道:“現在重點不是葉子溟,而是那個殺手!”
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我記得很清楚,當晚在門外的人,音色跟昨日的殺手一模一樣!”
薛辛阜點頭同意,沉下眉,問顧筱:“這件事過去多久了?”
顧筱回答道:“是小年之前的事了。一開始我以為他是賭場的人,可查來查去,卻發現與賭場無關,後來線索就斷了……”
薛辛阜垂眸思忖片刻。
小年之前,也就是過去兩個多月了。
“看來在接到刺殺魏真兒的任務之前,他的目標是你,而且此人大概率就在你身邊!”
“我身邊?”顧筱微怔。
角落裏,簡韞聽到三人的對話內容,無比震驚!
大腦正努力消化時,卻突然感到兩束冰冷的目光射過來。
是薛辛阜和阿邕。
簡韞心頭一“咯噔”,嚇得連忙揮手搖頭:“不!不是我!”
阿邕兩眼死死地盯住他,懷疑道:“據我所知,顧小娘子前後兩次遇刺,你都不在她身邊,所以你有充分的作案時間。”
“可我沒有作案動機啊!”簡韞慌張地為自己辯解道。
他帶着哭腔說:“若非當日顧姑娘仗義相救,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又怎麼可能害她?”
顧筱瞧簡韞嚇得小臉慘白,忙將手搭在阿邕的手背上,把他的注意力從簡韞身上調走。
“簡韞不懂武功,不是他。”
阿邕立馬回頭,噘嘴應道:“我知道不是,只是試一試他罷了,畢竟此事關乎你的性命,大意不得。”
說著,他又抿嘴一笑,拍手道:“好啦!現在排除一個了!”
顧筱被他的樂天做派逗笑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而薛辛阜則在一旁,默默地分析整件事的前後邏輯,並提醒顧筱:
“這個人不一定之前就出現,可能是先在暗處做手腳,挑撥葉子溟。在經歷過一次失敗后,才改變策略,潛伏到你身邊的。”
在阿邕天馬行空的反襯下,年長他十歲的薛辛阜此刻的確顯得更為靠譜。
再加上他連救她兩次,此時此刻,顧筱不由得對他又多了三分信任,少了幾分猜疑和芥蒂。
“你的意思是,在我來到隆恩鎮之後,那個殺手才改名換姓,悄悄潛伏到我眼皮子底下?”
“嗯。”
聽到這兒,阿邕突然想起什麼。
“對了!前天晚上我翻牆進來后,你不是還問過我,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人么?”
顧筱想起這事,點頭回答:“可當時你說沒有。”
阿邕卻說:“我是沒看見,可不代表那個人不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