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裝乖
一路上,趙萊奧屢次以為自己即將提醒池虞克制,別對病人禽獸。
卻發現,他什麼也沒做,只是把姜林也牢牢困在自己懷中。
醫院。做完檢查治療,姜林也沉沉睡了過去,面容安靜且柔軟,有種乖切的溫柔。
池虞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盯着她,面無表情,視線帶着審視懷疑。
姜林也醒來后,是趙萊奧守在門邊,“姜小姐,池哥接個電話出去了。您等他一會兒。”
姜林也點頭,去主治醫師室,問自己情況。
“沒什麼大事。”醫生安慰道,“你對這類藥物有很強耐受性。是否服用過類似藥物?”
姜林也回憶,“有段時間總做噩夢失眠,開的葯或許相似。”
醫生點頭,“那就是了。這類葯本質是再攝取抑制鎮定類,你的抗藥性很強,代謝快,藥效也沒持續太久。”
姜林也感激地淺笑,“謝謝您。這些能不能別告訴我男友?我怕他擔心。”
出診室,正好池虞回來。
他表情嚴肅,冷淡地瞥了一眼她,不客氣,“知道自己被人盯着,還出去亂晃,自作自受。”
姜林也沒指望從他嘴裏聽見什麼溫言軟語,好聲好氣又隱約帶刺,“我錯了。這不是太高估自己,以為小池總的庇護管點事呢。”
池虞懶沉沉地笑了,“反倒怪我?”
姜林也頭還有些暈乎疲乏,眼底發黑,不待說什麼,身子先晃了一下。
池虞后靠在牆上垂眸掃她,像是在打量她有沒有裝嬌。直到姜林也險些一頭栽倒,他才伸出一隻手臂橫空攔了一下,堅硬的小臂骨頭磕得人胸口生疼。
“走吧,回家。”他驀然開口。
姜林也抬眉看他,語氣溫溫吞吞,“哪個家?”
池虞勾唇一抹幽深笑意,“我們的家。”
車上,趙萊奧覺得自家老闆是有點分裂在身上的。
暈着不清醒時,他把人抱死緊。清醒了,兩個人離老遠,表情都僵,恨不能拆下車門相對飛出去。
趙萊奧打破僵局:“姜小姐,醫生怎麼說?”
“沒大事,鎮定類藥物。”
“可把池哥擔心壞了。你是不知道自己行為多怪異,念念叨叨連銀行卡密碼都背好幾遍。”
池虞臉上沒表情,一隻手虛虛籠在眼睛上遮蓋,揉了揉眉心,威脅性地“嗯?”了一聲,不滿這些“代發言”。
姜林也看他右眼半眯着,受不住光線刺激,眼睫有濕意,問,“眼鏡呢?”
池虞隨口說,“忘戴了。”
姜林也伸手去幫他揉眼眉,突然輕聲問,“除了背密碼,我沒亂說別的吧?”
池虞停下手裏動作,轉過頭來盯着他,一旦沒有鏡片遮蓋緩衝,鳳眼的壓迫感和矜傲都強烈無比,“你不記得,你說過什麼?”
姜林也無端心虛開始囁喏,聲線更溫軟,試圖倒打一耙,“隱約記得,你趁火打劫審問我。”
池虞唯一的反應,是冷笑了一聲。
姜林也有些小心:“問出什麼有價值的了嗎?”
池虞冷睨她一眼,言語輕蔑,“你覺得,你身上還有任何對我有價值的東西嗎?”
不及反駁,他若無其事話平常一樣評判她:“哦,除了滋味還行,用習慣了。”
當著趙萊奧的面,姜林也只覺得難堪。哪怕她給台階,如果不在乎她感受,自然也不會下。
釘衚衕小合院。老式雕花紅門前,站了個穿墨鏡的高大男人,見他們回來恭敬招呼。池虞點頭示意走進去,對姜林也說,“這是你以後的司機,行程聽他安排。你要是再單獨亂竄,我沒閑心去管你死活。”
可能報復對他的指責,所以池虞將“死活”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進了正門,院子裏一棵嶙峋老梨樹,花已謝盡,新果在層疊葉片間掩着,不細看找不到,盎然生機隱藏。
一個年長阿姨在正房前等着,落落大方迎上來,未語先笑,“先生夫人,回來了。”
這兩個詞讓姜林也不知怎麼,心頭一跳。
明明是從未發生過的稱呼。
進屋,外面是老式合院形制,裏面卻是簡潔新中式佈局。作為一個設計師,姜林也沒掃幾眼就被吸引住,屋子的一切擺置都讓她愛不釋手,摸摸這幅畫,動動那個微雕。
看着她那個沉浸其中無暇他事的樣子,池虞轉頭,面無異色地淡定吩咐阿姨,“您先去外面溜達溜達,沒倆小時,別回來。”
姜林也身形一僵。
池虞頓了頓,思量改口,“四個小時。”
他的餘光往姜林也臉上輕飄飄一落,姜林也剎那隻覺得萬根針戳她臉皮,無地自容羞怯難當。
池虞笑得玩味,懶淡挑眉,“她臉皮薄。”
阿姨瞭然地出去,貼心給他們帶上門。池虞回頭的瞬間,姜林也摸起沙發上一隻抱枕,狠狠地對着他臉砸了過來。
“池虞!你一天天能不能想點正事!”
池虞扯自己的領帶一步步向前走,高且挺拔的身軀緩慢逼近:“叫吧。前後院都讓我清空了。林也姐,我老早就想這麼幹了。”
“那時候裝着喜歡我,真難,是不是?”池虞用自己的領帶繫上姜林也的手腕。
他的動作有種必須要這樣完成的意味,意思是這件事和姜林也抗拒還是配合無關,和她的意願無關,單單出自他自己想做,那就要做。
他的身軀壓了下來。
“裝乖對我來說也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