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見故人
臘月初十,顧衡買下一輛馬車,攜顧珏往南周汴京而去。
臘月十五,二人抵達汴京。
顧衡買下一座小院,又買來兩個粗使婆子和家丁后,便去了那京城酒樓。
他要去見一位江湖名士,向他討一個人。
汴京主街,一品樓。
酒樓生意興隆,人來人去始,小二的吆喝聲終不曾停歇。
顧衡緩緩踏足,一看門小二忙笑着迎上來:“這位爺,您看座!”
遞過去一兩碎銀,顧衡徑直往二樓長廊而去。
那一樓大台上,說書先生打着快板兒津津有味地講着十多年前鎮北候征戰沙場,精忠報國的故事,引來台下一片滿堂喝彩。
二樓長廊盡頭偏安一隅,有個白衣公子一面聽書,一面悠哉品茶。
這時,他身前突然坐下一個布衣書生。
“京城包打聽,名賽百曉生。”顧衡作揖一笑。
“規矩都懂,您是哪方人士?”白衣公子作揖回禮,給他斟上一盞茶。
“在下金陵顧子機。”
“原是金陵第一神童,久仰久仰。”白衣公子頓時目光一亮,將茶盞遞過去,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我近來新結識了三位大人物。”
“願聞其詳。”顧衡撥了撥茶蓋,小抿一口。
純正的大紅袍。
“這第一位嘛,乃是一名蒙古騎射,遊歷中原,想尋一份差事。”
“這第二位嘛,乃是一位江湖隱士,若他出山,必能助您成大事。”
“這第三位嘛,便不太好說了。他是一位逃獄犯。”
白衣公子說罷,擼了一把翹起來的八字鬍兒,笑眯眯問道:“顧家公子,您想要見哪位啊?”
“道不同,不相為謀。那位江湖隱士,如今身在何方?”
“公子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便來。”
顧衡目送他遠去,繼續氣定神閑地飲茶。
包打聽是遊戲中的固定角色,他常依靠這廝來刷名臣或侍從。
不過多時,白衣公子便趕了回來,而他的身後,跟着一位身形魁梧,面向俊朗的年輕男子。
“公子,這便是在下跟您說的那位江湖隱士,蒙恬。”
“揚州蒙恬,見過公子。”蒙恬朝着顧衡俯首作揖。
“願否隨我而去?”顧衡放下茶盞,抬頭看向蒙恬。
蒙恬頷首:“願追隨公子。”
“好。”顧衡微微一笑。
想不到,這一次的江湖隱士,竟然是大秦祖龍手下的得力大將。
不錯。
【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去京城包打聽處尋獲一位名臣。】
【恭喜宿主獲得支線任務獎勵:隨機書籍一本。】
【當前蒙恬忠誠度:七十。】
【當前蒙恬親密度:一。】
作別包打聽之後,蒙恬駕車,在顧衡的引路下帶他回府。
途中,顧衡路過翰林書院,看到往來不絕的書生們,眼神有了一刻的恍惚。
不知道這一次,還會不會碰到那個人。
在他們離開后不知多久,夜幕已深——翰林書院又走出一群書生。
不過……這群書生是被官兵押着出來的。
為首的那書生義憤填膺地咒罵著當今世道昏暗,當今帝王不問朝政,沉溺於酒池肉林,讓朝堂獨斷於攝政王之手。
路過圍觀的百姓們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站出來為那書生說話,只都紛紛眼睜睜看着他被押入了大理寺天牢。
在書生和官兵離去后,翰林書院又走出來一群身着官袍的人。
為首的貴公子身披黑氅,面若謫仙,只是瞧着冰冷,一副不易近人的模樣。
“殿下,叫您受氣了,下官這便去審問那書生,讓他伏法認罪。”旁邊一個頭戴長翅帽的官員弓着腰作揖諂笑。
“長卿,你隨他去看着。”貴公子淡淡開口。
旁邊黑衣侍衛聞言,俯首作揖:“喏。”
貴公子理了理微褶的袖口,便坐上八匹烈馬拉的香車揚長而去。
回府後,顧衡給蒙恬安置了住處,便開始翻閱古籍。
來年三月便要春闈了,這是他入朝為官的唯一路徑。
當然還有一條,那便是舉薦。
不過顧衡認為那是原身先父留下的人脈,他並不是很想去叨擾那些前輩。
翌日,一位書生將被問斬的消息傳遍汴京大街小巷,沒過寅時,刑場那兒便聚滿了人。
顧珏提着一串糖葫蘆跑進院落,找到顧衡,便將這事兒告知與他。
書生問斬?
顧衡正在練字的手微微一抖,一張即將成行的字貼便半路折腰。
公子這字行雲流水,瞧着便大氣內斂,甚是好看——它本該一氣呵成的,怪他,怪他。
顧珏惋惜地看着毀掉的字,見顧衡看來,便接着方才未說完的話道:“我同那賣菜的婆婆打聽了一番,聽說將要被問斬的書生是觸犯了以下犯上的大罪。”
“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
顧珏點頭,“冒犯了攝政王,說他蔑視皇權,壟斷朝綱,聽說,他好像還說皇帝荒唐,說他沉溺酒池肉林,不問百姓。”
放下筆桿,顧衡捂拳咳嗽一陣,輕輕問:“他叫什麼?”
“好像是……姓曾。誒公子你去何處?外頭下雪啦!”
顧珏話音未落,便見顧衡突然腳步匆匆地往外趕去。
市井刑場上,大雪紛飛,圍觀的百姓卻一個不少。
聚在最前面的幾個,個個手裏抱着一隻碗,十分詭異地望着被官兵推上刑場的那書生。
顧衡趕來時,便看到書生被官兵打折了腿,迫使他雙膝跪下,面朝判官。
是他……
顧衡抿唇,袖袍下兩全悄然握緊。
“蒼天無眼,天不遣佞臣!”書生滿臉淤青,眼角處還有一塊新鮮的烙印。他不覺痛似的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又猛然看向那判官,“走狗之輩,也可為官乎?”
判官氣得吹鬍子瞪眼,當即摘了令朝地上扔去,伸出手指渾身哆嗦着開口:“行刑!”
“大人,時辰未到。”旁邊官差好心出口提醒。
“本官的話也不放在眼裏啦?行刑!即刻行刑!斬了這下九流之輩的頭!一個江湖來的書生,也敢在汴京造次!”判官越發氣不打一處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