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社死

001社死

江城,冬。

池魚拎着幾個菜袋子,她很急,腳下生風,穿梭於佈滿賤賣吆喝聲中的菜市場。

下了班的棚搭菜市場裏人潮擁擠,她被堵在出口,又着急回家做飯,忍不住焦聲大喊着,“麻煩讓一讓,我過去下,謝謝了。”

然而大家對她的聲音充耳不聞。

這年頭,沒什麼比看熱鬧更有意思事了。

池魚擰了下眉頭,忍不住墊着腳,順着大家指點議論着的方向看去。

只一眼,她就後悔了。

不遠處的門前,停了輛外形張揚的邁巴赫,耀眼的同這個髒亂差的菜市場形成了鮮明對比。

最吸人眼球的,是倚靠在車旁的年輕男子。

那是一張精緻的臉,男人薄唇,下顎線條如同被光線切割而精準的比例,顯得他氣質清冷略有幾分刻薄。

他置身寒風中,揚眉而視,眸色晦暗不明。

池魚看清他臉的那一刻,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是央亟。

央亟向來尊貴,慣於把人踩在淤泥里,突然屈尊來到這裏,池魚很難不當他是臨時抽風。

畢竟,他這個人鷙狠狼戾,一向瘋得很。

池魚斂下眉,提緊了手中的袋子,低頭轉身朝着身後更遠的出口走。

繞路就繞了吧,總比擠在那,無聲看猴瞎眼強。

突然把央亟比作猴子,池魚彎了彎眼睛,既惡毒又開心。

離婚後的這幾年,她不止一次想要在央亟面前揚眉吐氣。

可事實上,爛人都是備受偏愛的。

央亟是老天爺的親兒子,她才是後娘生的。

所以她被他日夜算計,食肉寢皮,敲骨吸髓,家破人亡后,依然日日不得安寧。

以至於央大少爺玩夠了、高興了、如願了,才把她親手拋出婚姻這座圍城。

回首間,他仍舊春風得意,步步高升。

這大概就是老話說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池魚咬了咬唇,忍不住心中痛斥老天爺真是瞎眼。

她心中有事,又急於躲避央亟,以至於被人狠狠的撞了個跟頭,腳下不穩,整個人直挺挺的撲進魚鋪子攤位前的裝魚大盆里。

“撲通”一聲,她硬生生砸飛了好幾條活蹦亂跳的鯉魚,又被腥臭的髒水澆了一身。

劈頭蓋臉,狼狽至極。

她這麼一摔,瞬間引來了群眾們的目光。

魚販子拍腿大叫,“哎呀,你這個小姑娘怎麼搞的,走路不長眼的呀!”

並沒有拉她的意思。

池魚面紅耳赤的,顧不得濕漉漉的,忙低着頭爬起來,然而右腿膝蓋疼的她難以打彎。

腳下一滑,整個人又摔了回去,難堪至極。

池魚恨不得這會兒直接摔死算了。

離婚前,她被央亟揪着去醫院打掉腹中孩子時,都沒這麼想死過。

她這會兒顏面無存,恨不得鑽進地縫裏,才算撐住一口氣。

真是社死了。

周遭嬉笑罵聲不斷,池魚咬着牙,撐着力氣挺起身。

只是視線所及之處,一雙黑色手工皮鞋停在了她的眼前。

池魚眼眸微閃,抬起頭,央亟正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落在池魚眼中,好似譏諷般的,對她張牙舞爪的叫囂着。

如過去一般的輕視,好像無聲說著,池魚,你可真丟臉。

是啊,她可真丟人。

池魚羞愧萬分,然而央亟卻一別過往常態,突然彎下身子,朝她遞出了手。

他的手,指骨分明,甚是好看,落在她的面前,令她微微一怔。

“小魚兒。”

央亟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在空氣中蔓延開。

他一如既往,熟絡的叫着她的小名兒,親昵的好似他們昨日才分離,分外可親。

池魚聽了他的呢喃,仿若午夜夢回時的驚恐,逼得她臉色煞白,整個人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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殃及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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