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葫蘆谷
葫蘆谷前後兩端出口狹小,谷中平坦寬闊,上方谷口細窄,裏面一陣陰森之氣,比清冷夜裏墳墓堆的氛圍還要讓人心生惡寒。
將觀和相懷踏入葫蘆谷,周圍一片荒蕪,毫無生命跡象。
開始時寂靜的可怕,腳踩在礫石上發出的細碎聲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氣氛十分恐怖。
再往裏走,仍是一派荒涼,更添詭異,偶爾有映在兩邊石壁上的樹木光禿禿的枝丫影子搖曳,影影幢幢。
莫名的風從周遭胡亂吹來吹去,四處流竄,伴着陣陣怪聲,如泣如訴,如凶獸長嘯,如私語,如巧笑,斷斷續續,音色各異,交織如麻。
若是尋常的大膽人,此刻就已經是汗毛直立,不敢再向前半步。
將觀和相懷小心翼翼,警惕的提防着不斷往裏深入。
突然四周環境大變,彷彿來到阿鼻地獄,腳下是黑色的大地,四周彷彿有邊界又彷彿沒有邊界,上方飄飛着一團團的黑霧,哀嚎聲不斷四起,通通都是凄涼悲泣,遼遠空闊,彷彿聲聲訴說著悲慘的故事。
突然一團黑霧化成黑影迅速朝相懷攻擊過來,相懷本能的防禦還擊,掌風凌厲,黑影站立不穩趴在地上。
兩人定眼一看,黑影周身黑色,只有人的輪廓,兩隻兇狠的眼睛通紅髮亮,呲着獠牙。
將觀和相懷還沒時間反應,接二連三的黑霧化作人影襲來,都十分兇殘暴戾,兩人和這些黑影纏鬥起來。
相懷打退一波攻擊,單手捏訣,周圍地下伸出無數長鞭,對着黑影凌厲的抽打,黑影嘴裏發出長嘶,應是他們吃痛的叫聲。
將觀本就是魂魄,與這些黑影也算是同出一脈,他飛身而起,在半空中旋轉,形成一股超強的氣息將周圍的黑影推開,黑影許多都受到損傷倒地。
將觀落地后與相懷背靠背挨着,詫異道:“沒想到他們一個個都化成了厲鬼。”
只須臾片刻,黑影們都體力充沛又站立起來,無所畏懼,繼續朝兩人撲過去。
相懷巧妙閃避,手刀一甩,一波黑影被打飛出去。
將觀雙手捏訣,強大的力量自身體散發出來,一波攻擊又被他擊退。
黑影們都筋疲力盡的或躺或趴在地上,眼睛仍緊緊盯着兩人,戾氣絲毫不減,稍過片刻,這些黑影就又如力灌全身,一個個站起來。
將觀和相懷兩人大為頭疼,對付這些黑影不算費力,但是此地凶煞之氣甚重,黑影身上的力量源源不斷的補充恢復,在慢慢消耗兩人的體力。
黑影此時接連重新站起,已進入準備攻擊的狀態,將觀和相懷也嚴陣以待。
突然一陣悠長清脆的哨聲從遠處響起,黑影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朝哨聲的方向扭頭轉身,拋下將觀這兩個闖入者。
開始還很平靜,黑影皆如朝聖般虔誠,默不作聲。
突然所有黑影皆變得狂暴起來,開始向四周用力撞上去,但是一個個都被彈了回來。
將觀定睛看去,邊緣若隱若現一層薄且透明的結界,原來這些鬼魂一直被困在這裏。
黑影不管被彈回來多少次,也不管有多少損傷,義無反顧的繼續朝着結界撞去。
結界貌似力量不濟,十分脆弱的樣子,眼看這些黑影就要撞出去。
相懷看向將觀,驚訝道:“這裏竟然被人布了陣。”
怪不得葫蘆谷里總是傳出奇怪的聲音,原來是這般緣由。
十幾道分佈於四周微弱的光束從地底下射出來,直連結界,結界的力量被加強,也只是勉強能阻止這些惡靈的衝擊。
觀察着光束的分佈位置,將觀看出端倪,道:“是北斗七星陣,不過並不完整,這些惡鬼應該就是當年葫蘆谷之戰的兵將,這個法陣看來是一直有人在催動,不然這些惡鬼早就跑出去了,我們可以找到催動這個法陣的人,說不定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相懷也同意將觀的意見,道:“按照這個陣法的佈局來看,催動法陣的人應該在那個方位,”相懷直指東南方。
兩人直往東南方趕去,從黑影中穿過,黑影們一心忙於破結界而出,將觀和相懷一路通暢。
途中哨聲戛然而止,黑影不約而同都停下了對結界的衝撞,相懷身上生靈的氣味又把他們吸引過來。
將觀兩人立刻察覺反手將黑影打退,快速衝出法陣。
黑影見兩人消失,繼續在法陣中化作空中漂游的團團黑霧,渾渾噩噩的遊盪。
將觀和相懷很快找到催動法陣的人,三十左右年紀,身披軍人鎧甲,皮膚黝黑,面部線條冷硬,自帶軍人的霸氣。
只見那人已十分疲憊,正閉目坐在山腳突出的一塊平滑的大石頭之上,身前一把劍插進石頭之中,察覺出有東西靠近,那人慢慢睜開眼睛,眼神木訥,聲音沙啞,道:“好久沒有見到過生靈了。”
“想必您就是薩托將軍吧,”將觀做拱手禮。
薩托十分意外,感慨道:“沒想到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有人記得我。”
仔細凝視着將觀兩人道:“你們不是人。”
相懷驕傲的抬起下巴說:“我們是神獸。”
將觀道:“將軍,大月已經亡國了,在葫蘆谷之戰後不久。”
薩托出人意料的十分平靜,沒有亡國的感傷,淡淡說:“我早就知道了,我從以前來過的人那裏聽說了。”
“那將軍為何如此執着,到現在還死守葫蘆谷,不願輪迴,”將觀疑惑說,“外界傳言兩百多年前,西兀國攻打大月,大月軍隊節節敗退,直至打到葫蘆谷,只要他們穿過葫蘆谷就能直取大月的國都,葫蘆谷易守難攻,大月國的薩托將軍帶領剩下的將士在葫蘆谷與西兀國死戰,雙方全軍覆沒,從那以後,葫蘆谷成了生人有去無回的地方,谷外常能聽到谷中傳來令人膽寒的戰場廝殺之聲,是因為死去的將士無法投胎做人,魂魄一直徘徊在谷中。不過今日一看,事實好像並不是這樣。”
薩托微微一笑,其中情緒複雜,道:“傳言不假,但也不真,”薩托想起當年一戰,都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