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黃沙鎮
“大管家，查到了。”一個時辰之後，一個探子進了和大管家的房間，反手關上了門。
和大管家按着胸口，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說。
“白帝學宮的陳大先生，平時很少離開學宮，但是，在之前的一個月，他不僅頻繁離開學宮，甚至，還有幾次離開了霖城。”
“探親嗎？”和大管家回憶了一下，他記得陳昌言的老家，應該是在東海旭日島那邊。
“應該……不是。”探子說道，“陳大先生的老家，來回一趟至少三個月，但他離開霖城的時間，也就一兩天，最多的一次也就四天。”
“那跑不了多遠啊……他去哪了，查到了嗎？”
“兄弟們還在查，但根據距離鎖定的霖城周邊的城鎮，也就只有安平縣、黃沙鎮和露水河……初步判斷，可能是黃沙鎮的某一個村落。”探子回答。
“既然距離合適的，有三個地方，你們為什麼優先會判斷是黃沙鎮？”和大管家問。
“因為，早前，和大人派了兩個兄弟，嚴密盯緊大司寇典瑜，以及典瑜的家人。那兩個兄弟剛剛和我們同步了信息，說典瑜也是在上個月，經常離開霖城……他去的是黃沙鎮。”
和大管家皺起眉頭：“典瑜……他和陳昌言應該不熟。為什麼會覺得他們的行動軌跡上有交集？”
那探子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確定。”
“典瑜那邊，有什麼異樣嗎？”和大管家並不管外面的事情，所以，他沒有接觸過掌管刑律的大司寇典瑜。
“沒什麼異樣，典瑜大人前幾天感染了風寒，根據盯梢的兄弟的說法……睡的多，吃的少，跟陛下告了假，幾乎都沒怎麼出門。”
“嗯……”和大管家輕敲桌面，陷入思考。
如果陳昌言不是去了黃沙鎮，那還好說。
但如果他真的也是去的黃沙鎮……是為什麼？他跟典瑜最多算是點頭之交。
他搖搖頭，問探子道：“那黃沙鎮裏有什麼東西？典瑜去那裏是幹什麼的？”
“盯梢典瑜的兩個兄弟也想知道……”探子對此有點一頭霧水，“典大人每次去黃沙鎮，都像是遊山玩水，有時候還帶上了夫人和小姐。”
“黃沙鎮有什麼好玩的。”和大管家不理解。
那裏離霖城不遠，他去過，不就是叢林裏面有一小片沙漠，說是之前不小心燒荒留下來的。
沙漠很小，從這頭就能看到那頭。
和大管家又問：“你們之前沒有人盯着陳昌言？”
“那倒是沒有……”探子也很無奈。
白帝學宮的大先生，存在感並不是很強，最主要是沒什麼實權，跟和大人不是一個層級上的人物。
所以，和大人不會派人日常盯梢他。
“行吧，那你們繼續查。有任何進展，馬上來報。”和大管家說。
“嗯，我們進一步縮小範圍，確定陳大先生之前一個月頻繁去的是哪裏，他為什麼這樣，應該就能水落石出了。”
和大管家點着頭，親自把探子送出去了。
他回來坐下，有些頭疼。
咕嚕被殺，和家被打臉，大主人小主人都沒有責怪他一句，但反而就是這樣，讓他的壓力更大。
他不用管外面的風雲詭譎，只是在家裏照顧一個小公子，都照顧不好，還讓人殺了小公子心愛的狗，殺了還白殺，這絕對是他身為管家職業生涯的大污點。
“陳昌言……典瑜。典瑜……陳昌言。
”他想破腦袋，也沒有辦法把這兩個人聯繫起來。
只能等黃沙鎮那邊，進一步的回報了。
……
夕陽西下，黑甲衛沒有再一次出現。
陳昌言並不意外和大管家最後的選擇是，B。
和大管家為什麼不選A，是因為不喜歡嗎？
當然不是！
只是他一個下人，和剛大人應該沒有給他開這個的權限。
掀桌權。別說和大管家了，和小公子都不一定有。
“大先生，為什麼這次就沒有人來抓我們了？”大搖大擺回去白帝學宮的路上，句亭一臉菜色地問。
“抓去哪？”白秩看了一眼吹着口哨一臉樂呵的陳昌言，“關我們的地牢，都被我們這位大先生給‘意外’了，姓和的還想‘意外’掉幾個地牢？霖城一共也就四個地牢方便藏人，燒了一個，兩個人滿為患，剩下一個還不在他們手上。”
陳昌言抱着手，哼着歌，笑而不語。
句亭沒有放棄，繼續追問：“大先生，你學富五車，熟讀詩史，這件事情，你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處理嗎？””
別的辦法，是句亭這個老實人的客氣說法。
翻譯一下就是，有沒有不那麼不傻比的辦法？有沒有那麼不玩心跳的辦法？
陳昌言想了一下：“當然有，辦法總比困難多……多很多。”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句亭問。
呵呵噠，因為這種方式我喜歡啊。
我就早就想體驗一把一掌拍斷一根木頭的感覺了，但我怕手疼。
我早就想抓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在手上捏一捏了，但我嫌噁心。
我早就想當一個演員，併當街跟反派飆戲了，但我並不想去出道或下海。
當然，這麼回答這兩位會聽不懂的，所以，陳昌言很嚴肅地說：“因為，一件事本身很荒唐，那我們就一定要用更荒唐的辦法來解決它。”
句亭和白秩都深吸了一口氣。
受教了……
荒唐之事，必用荒唐之解！
幾個先生說笑着，不知不覺，人就已經回到了學宮，陳昌言鼻子動了動……後院似乎飄出了難以形容的肉香。
“有一說一，夫人的手藝真是沒話說。太羨慕大先生了……”句亭聞到香味的反應比較直接——身體站直，在門口深呼吸。
這大概是喝西北風的標準姿勢。
等等……
夫人？？
“……”陳昌言的反應更直接，他也站在門口，身體站直。
這大概是等待加載新資料片的標準姿勢。
又是靈魂與肉體的美妙融合……
之後，他才知道，尼瑪他竟然不是單身狗？？
這個夢是有女主的！
……
白帝學宮大多數的先生和學子，老家都不在霖城，所以，先生們有各自的小院，學生也會安排住處。
只不過，學宮安排的住處自然不如外面的大宅子舒服，住在學宮的學生並不多。
此時，在大先生的別院，小小的廚房裏，炊煙陣陣，香味飄出三里遠……
一隻小仙女整張臉都要趴在灶台上了，切切剁剁，忙東忙西。
因為身高不是很夠，她的灶台下面，還墊着一個板凳。
小仙女名叫蘇小雨……是真的小仙女——三年前，千霄宗的宗主在宗門內外挑選宗子，小仙女就以壓倒性優勢，戰勝了所有競爭對手……
可是，一夜之後，她突然說，不想當這個宗子了……退群了。
也沒有什麼很特別的原因。
只因為，那一夜，風很急，雨很大，她，偶遇了一個人。
那個人身着一身白衣，漫步雨中，纖塵不染，在燈火闌珊處驀然回首，一瞬間，就彷彿在少女的心裏，勾勒出了一萬年的未來……
她情竇初開了。
非君不嫁！
她離開千霄宗的理由，也非常的充分必要——就是傾慕陳昌言的長相帥氣……嗯，可能順便還有他的風趣幽默，風流倜儻，思維敏捷，足智多謀，清新俊逸，溫文爾雅，器宇軒昂，雄姿英發……
千霄宗當時真的是……滅了陳昌言的心都有了！！
然而，跟和府的處境一樣——他們也是有牌面的。
身為大燕第一宗門，他們確實有足夠的能力，對陳昌言進行無害化處理……可理由呢？萬一把他無害化了以後，被人爆出來，原因竟是自己宗門的小仙女是個顏狗……
要臉！
所以，乾脆不要小仙女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一起三年，大先生和小仙女的的感情，還真的挺好的。
嗯，挺好的……
“……今天的狗頭火鍋是誰都不要動，讓夫君一個人，把它吃的乾乾淨淨。”小雨的笑容十分溫柔，手起刀落，明亮的刀光閃過她更明亮的眼睛，又一顆狗頭，被一劈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