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見過我媽媽嗎？
老謝頭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然後再次回到了房間裏。
這回那單調瘮人的腳步聲沒有再響起，這倒是讓老謝頭稍稍有些安心了。
“惡作劇？”
老謝頭將剛才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歸咎為惡作劇，他決定天亮之後挨家挨戶找一下這個半夜三更敲別人家門的小子。
卧室里白色的瓷缸子被老謝頭端了起來，然後喝了一大口裏面的水。
眼睛剛好落在了掛在牆上的掛鐘上，上面的時間依舊顯示着11:58。
“怎麼時間過的這麼慢。”
老謝頭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接着便直接躺在了床上。
靠在床邊的窗戶沒有拉窗帘，彎彎的月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漆黑的夜空當中，就像是有一隻眼睛掛在上面一樣。
老謝頭翻身不準備在理會這讓人彆扭的月亮。
就在轉身的時候，老謝頭彷彿覺得掛在夜空中的月牙竟然眨了下眼睛。
睡意全無。
老謝頭猛然從床上坐起，掛在牆上的老式掛鐘還在咔噠咔噠地響着，只是時間卻依舊停留在十一點五十八分。
“怎麼回事？”
老謝頭狠狠地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夜空。
外面的風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吹起來了，搖晃着外面的樹枝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咚咚咚——”
房門再次被敲響，老謝頭的額頭已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特么的沒完了是吧！”
老謝頭用了當前最大的力氣，喊出了這句話。
“還沒睡呢？”
這次與之前幾次不同，外面竟然有人回答了，而且還是個女人的聲音。
老謝頭愣了一下，竟然有人搭話了，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聽這聲音還挺熟悉的，好像是認識的。”
老謝頭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房門，而是將耳朵貼在房門上，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半夜三更敲我門做什麼？”
“我是樓下的，家裏孩子發燒，就是過來問問你家裏有沒有退燒的葯。”
老謝頭蹙眉思索，似乎樓下確實有一個帶着還在的女人。
“怎麼沒去醫院呢？”老謝頭還是不放心。
“外面風大，醫院又遠，只是發低燒，就沒有去醫院。”
女人的聲音溫柔中透着些焦急，似乎真的是因為擔心孩子。
老謝頭將房門打開一條縫隙，門外正有一個女人焦急地站在那裏。
女人見到一身黃色破舊道袍的老謝頭，愣了一下，她似乎沒想到，自己家樓上竟然還住着這樣一位特殊職業。
老謝頭攏了攏身上的道袍，讓它不至於被風刮到門外。
“你先進來吧，我去給你拿葯。”
女人神情中露出一絲警惕之色，並沒有進到屋子裏，而是站在門外等着老謝頭。
老謝頭見到女人沒有進來的意思，也明白對方心裏想的是什麼，也沒有強求，便轉身進了房間，給她找退燒藥去了。
老謝頭在房間裏翻找了好久才在電視櫃下面找到剩下的半盒退燒藥。
“怎麼跑這裏來了，我記得放在床頭櫃裏了。”
老謝頭沒有在意為什麼退燒藥與自己記憶不符，只是想着趕緊將這退燒藥拿給門口那個女人，然後讓她趕緊離開。
烏漆麻黑的外面站着一個女人，這場景，單反外面有個人看見了都會覺得嚇人。
“這是退燒藥，趕緊給你孩子吃了吧，別著涼了。”
外面的風很大，老謝頭好心地提醒了女人一句。
女人從老謝頭手裏接過退燒藥，什麼話也沒說，便轉很離開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沒有禮貌，連聲謝謝都不說。”
老謝頭看着女人轉身離開的背影，在門前抱怨着。
也沒等女人走遠，老謝頭便將房門關上，然後回到了卧室里。
“這次應該沒有人來打擾了吧。”
老謝頭緩緩合上眼睛，牆上的老式掛鐘的鐘擺還在不停地晃動着。
“怎麼還是十一點五十八。”
或許是因為太過疲憊的原因，老謝頭並沒有覺得哪裏有什麼不對，他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
視線變得模糊，黑暗逐漸吞噬了一切。
“咚咚咚——”
那如同噩夢一般的聲響再次響起。
老謝頭從睡夢中醒來，滿是血絲的雙眼有些木訥地看着天花板。
“咚咚咚——”
房門外的敲門聲，不停地提醒着老謝頭有人在外面。
老謝頭側過身去，將腦袋蒙進被子裏，似乎這樣就能不被外面的響聲所驚擾。
“咚咚咚——”
每一次的聲響，都像是敲在老謝頭的心裏一樣，久久不能散去。
“誰？能不能讓人睡覺了？”
老謝頭氣沖沖地來到房門前，只要外面那人給不了自己一個合適的理由，那麼就要好好地找對方聊聊人生了。
咚咚咚的響聲還在繼續，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老謝頭打開房門，原本準備好發火的他，卻只是張了張嘴巴，沒有說出話。
只見外面站着的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大的男孩子，那孩子身高也只剛剛到老謝頭膝蓋那裏，此時的他正抬着腦袋，眨巴着那雙大眼睛看着老謝頭。
老謝頭只好壓住火氣，然後詢問男孩。
“小傢伙，你為什麼要敲我家的門呀？”
老謝頭的聲音儘可能的溫柔，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嚇人，只是他忘記了，自己身上的那身黃色的破舊道袍，就讓人不敢靠近。
“爺爺，我是來找媽媽的。”
小男孩的聲音帶着些許的稚嫩，可能是外面風大，天冷的緣故，小男孩的臉上稍顯的有些蒼白。
聽到小男孩說是要找媽媽，老謝頭想起了剛剛過來的找自己借退燒藥的女人。
“難道那個女人就是這個小男孩的媽媽？”
老謝頭沒有告訴小男孩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情，只是要伸手摸一下小男孩的頭。
讓老謝頭感到意外的是，就在自己的手要觸碰到小男孩的腦袋的時候，小男孩竟然詭異地躲開了。
“爺爺，你看到我媽媽了嗎？”
這是小男孩第一向老謝頭詢問。
老謝頭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便問那個小男孩：“你怎麼來這裏找媽媽來了呢？”
“爸爸病了，家裏的葯沒有了，媽媽說要出來借葯。”小男孩很認真地看着老謝頭，然後再次問道，“爺爺，你見過我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