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愛材的大狗子
肖伯勝現在最大的愛好就是拉着卓大狗子去養豬場這邊，因為每一次大狗子都是苦着一張狗臉，肖伯勝時不時的看一下大狗子的如同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心裏特別得勁，誰說肖書記不會擠兌人？那是沒什麼有資格讓他擠兌。
現在大狗子撞槍口上了，每次還是肖書記親自過來叫大狗子，讓卓大狗子都沒拒絕的機會。
這邊的進展都不能用快來形容了，說是神速都不為過，很有一點後世捌玖十年代，鵬城那種一天一層樓的氣勢。
僅僅二十來天的功夫，幾棟養殖樓的地基已經打好了一半，廠區六層的養殖樓一共有六棟，三棟養豬，兩棟養雞，剩下的一棟養的是鴨子。
配套的糞便處理場也依稀的能看出模樣來了，一路上水管電什麼的也正在往廠區這邊建。
大狗子運來的機器設備，廠房內能安裝的差不多都已經按着圖紙的位置安裝到位了。
除了這些工人的活兒，肖伯勝這邊調來了所有市裡能調來的技術人員，包括林大和農大的專家教授們來配合這邊的工作。
可以說現在肖伯勝的工作重點，幾個月都會放在這幾個廠子身上。
“怎麼樣，速度還算是可以吧？”肖伯勝很滿意現在的進度。
卓興道：“還行！不過能不能以後別叫我過來了，我手頭上的事情多着呢”。
聽到卓興的不滿，站在肖伯勝後面的一些人已經不像是頭一次這麼吃驚了，現在都只當沒有看到，大家不是抬頭看天，就是低頭拿腳踩着地上的土疙瘩。
“這也是你的工作不是？”肖伯勝說道。
大狗子越着急，肖伯勝就越開心，心中想着終於抱了這些日子你小子找我麻煩的仇了。
兩人看了一圈工地，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這時候也沒什麼辦公室，這裏的辦公室還沒有建成呢。
兩人坐的地方就是堆磚頭的地方，幾塊磚頭一碼，兩人坐着一點也不違和。
這時候的領導普遍都是苦過來的，沒什麼講究，很多都還是技術性人材，尤其是重工業這一塊，不過現在國家正在轉型，從重工業過渡到全力發展輕工業，所以很多人的觀念也在轉變。
“我聽傳鋒同志說起你提過停薪留職這個事情，我覺得挺不錯……”肖伯勝說道。
現在肖伯勝越來越喜歡和大狗子卓興聊天了，因為時不時的大狗子就能給他啟發，或者說不一樣的思路。
現在普通的大眾還在沉浸在大鍋飯的思想里，但是肖伯勝這種層次的人明白，國家改革已經勢不可擋，雖然一些同志一時間還轉不過彎來，但是這是大勢，所以想阻擋這種大勢的人都會被時代碾壓。
“我也是隨口一說，現在國營企業裏面碼了太多的人了，這對企業是個負擔，也是對想過來投資的外商是個阻礙，大家投了錢發現怎麼都找不到技術性的人材，甚至是懂點技術的人材，那怎麼辦？自己培養？我覺得很多想直接來這裏賺錢的人得多考慮一下了，這涉及到成本問題……”大狗子侃侃而談。
肖伯勝聽的很認直，時不時的也點點頭，他明白大狗子是出於商人的角度，希望獲得人材，他也希望大狗子能把廠子一下子全都搞起來，但是事實不是這樣的。
這事對於肖伯勝來說就不能急，急了容易出亂子，就像是大狗子自己說的步子邁的太大了容易扯到蛋，話雖糙了一些，但是道理還是正確的。
“你缺人？”
大狗子聽了翻了一下白眼，心道：你會不知道？
肖伯勝見大狗子的模樣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開始接觸的時候肖伯勝覺得這人真粗魯，但是時間一長，肖伯勝便喜歡上了大狗子這種人，因為這人沒什麼歪心思，有什麼說什麼不會背後捅你刀子，和這樣的人談話輕鬆。
肖伯勝可不知道，不是大狗子沒有歪心思，而是他覺得沒有必要，幹事就是有一說一，兩邊都省事，明明簡單的事情你非繞着說，那不是欠揍么。
“行了，我這邊會讓電子廠子那邊支授你一批技術人員，就按你說的停薪留職，在你的廠子裏呆上一段時間，你能不能留下看你的本事，但人家不想跟着你自己提出回原單位你也不能強留……”。
一聽這話，大狗子覺得肖伯勝越看順眼，於是笑眯眯的望着肖伯勝說道：“那今兒中午喝酒，我感謝的話都在酒里了”。
呃！
一聽說和大狗子喝酒，肖伯勝立馬不自然了，現在誰不知道大狗子是個酒缸，喝酒如喝水，肖伯勝可不會忘記，歡迎會上政府所有的酒懵子湊了一桌，都被眼前這莽貨給喝翻了。
“不行，中午我還有事”。
“有什麼事放一放，今兒高興”大狗子開心了，一把抓住了肖伯勝的胳膊，大有你不喝酒我就不放你走的架式。
肖伯勝這邊真不想和大狗子喝酒，因為誰會跟不是人的酒缸子喝酒啊，於是兩人開始拉搡了起來。
旁邊不遠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又都不是看天就是踩地上的土疙瘩。
肖伯勝絕於擺脫了熱情的大狗子，上了車之後車門一關，自己還嘟囔着：這傢伙，喝酒跟喝水似的，太強了，要是能弄來當個陪酒的，以後跟誰喝都不怕了。
當然了，這也僅是肖伯勝的想法，大狗子他可拉不到手上下來，就算是拉也輪不到他拉啊，比他腦袋大的人多了去了。
大狗子開心，一路回到住的地方愣是哼了一路的民間小調，可把李傳鋒和開車的司機給糟心壞了。
吃完飯，美滋滋的逛了一圈仙林大學，和麒麟鎮的工廠，至於石化區的矽圓廠大狗子便不去了，因為路太遠。
吃晚飯的時候，大狗子想起來培訓班今天已經開班了，於是便要去看一看。
於是吃完了晚飯，大狗子便坐車帶着李傳鋒一起去市裏的工人文化宮。
到了文化宮，大狗子每一間教室都去轉，無論是機械的還是電子的，他都要在教室里坐上這麼五六分鐘。
大狗子在做什麼？他在聽課，在他看來以他的文化水平，剛剛小學畢業，他要是能聽的懂，聽的明白，那麼坐着的這些知青便該能聽的明白。
可惜的是，大狗子又想錯了，他後世讀的小學，相當於現在的初中，甚至是高中的知識水平，所以沒什麼可參考的。
不過這個時代，年青人對於知識的渴望，也不是大狗子來的時候可比的，後世信息大暴炸，獲取知識的方法太多太多了，反而是沒有人在意了。
在這個時候，人們對於知識那是如饑似渴，每一間教室，每一個課堂都是安安靜靜的，至於有人睡覺？那是不可能的事，所有過來的也都是沒份工作的知青，對於一份工作，他們比現在工廠里的工人主觀能動性強了無數倍。
楊愛國就是這樣，從早上開第一堂課，楊愛國就來了，中午的時候回家趕不上下午的第一節，他便在包里揣了一個饅頭，就這文化宮的自來水對付一頓，晚上課間隔的時間長，他可以回家吃頓熱烀的，吃完飛快的回來，繼續上晚上的課。
大狗子這時候正好坐在了楊愛國的旁邊，最後一排的位置。
楊愛國今兒來的有點晚，家裏買了煤球，他幫着搬了回煤球，所以來的晚了一些。
正在專心聽課的楊愛國眼角的餘光看到身邊有個人坐了一下來，下意識的一瞟，便覺得這人不尋常。
不過楊愛國也沒有多想，繼續一邊聽課，一邊記着筆記。
學生們都是沒課本的，不是大狗子印不起，而是大狗子根本不想印，他要的是技術工人，不是要懶蛋或者是混日子的傢伙，他的企業也不要這樣的人，所以現在的情況，便是他挑人的第一道考驗。
今天這節課堂，給知青上課的是一位年輕的老師，歲數不大，也就是二十七八歲的模樣，不過課講的很好，淺顯易懂，而且上課還有點小風趣。
卓大狗子這樣的人都聽的津津有味的，更何況是這些知青。
於是大狗子望着前而侃侃而談的老師，心裏琢磨起了壞主意。
這麼好的老師，不來給自己教學生，是不是有點可惜了？
正在上面講課的孫耀文突然間覺得自己脖子上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想：今兒天氣冷了么？不對啊，白天快三十度的天氣怎麼可能冷？難道是我要感冒了。
當大狗子走出課堂，轉頭衝著李傳鋒來了一句：“這老師講課不錯，打聽下叫什麼名字”。
李傳鋒點了點頭，心道：好嘛，又一位要失去公職了。
大狗子這一轉，直接就轉到了晚上九點。
出了文化宮的門，大狗子衝著李傳鋒道：“天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必，不必，我家離這邊也不遠”李傳鋒連忙拒絕。
但大狗子是什麼人啊，沒臉沒皮的，他想去李傳鋒家看看，沒辦法，李傳鋒的辦事能力太強了，有任何機會他都想勾引一下。
沒辦法，大狗子就是這麼愛材心切！
二十世紀最重的是什麼？人材！
大狗子深以為然。
可惜的是李傳鋒早就看透了大狗子的心肝脾臟肺，腚一撅李傳鋒就知道大狗子要拉什麼樣的屎。
他可真不敢讓大狗子去他家，一是地方小，二是他不確定大狗子甩出一套房來自己還能像現在這樣有堅定的革命意志，就算是自己有，家裏眼中全是大房子的媳婦呢？
所以最好就不要讓大狗子到他家去。
說完之後，人家李傳鋒一溜煙的跑了。
望着跑遠的李傳鋒，大狗子衝著司機驚奇的問道：“李秘書以前是練短跑的么，跑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