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084、水落,石出
雷霆一擊之下,瘟蠱道人口鼻之中鮮血狂噴,身影好似一個破布口袋般橫飛出去,周圍的官差無不是目瞪口呆。
而他的身影還未落地,另一邊的陳尋已經手握獵星弓,弓如滿月——
嗖嗖嗖——!
爆鳴尖嘯響徹,三發箭矢拖着氣浪、以突破聲障的速度瞬間命中瘟蠱道人的肩膀、膝蓋,直接將其釘在了後方的殘垣斷壁之上!
“啊——!”
極度痛苦、狂怒的咆哮聲中,瘟蠱道人七竅噴血,同時渾身騰起詭異且爆裂的熊熊綠焰,一股極具壓迫感的靈壓勃發,瞬間震碎了周邊一切事物,就要直衝上天。
“想逃?”
然而,之前出手偷襲的雜役弟子卻是長笑一聲:
“這一次你若是還能逃了,老身便自絕於此!”
呼!
說話之間,乾坤袋中,一條通體漆黑、遍佈鉤刺的羅網宛如洶湧的陰雲當頭而至,一下把剛剛發動遁法的瘟蠱道人罩在裏面。
而也不知道那遍佈鉤刺的羅網到底是什麼材質製成,只一瞬間,被羅網罩中的瘟蠱道人就在驚恐的咆哮聲中轟然墜地,本來身上洶湧邪異的綠光也飛速潰散。
羅網中,鮮血淋漓的瘟蠱道人就彷彿被獵捕的野獸,臉上遍佈黑氣、無比扭曲的掙扎嘶吼:
“五,五毒閻羅網,你......!”
“不錯,正是你祖奶奶我!”
獵物再無翻盤可能,雜役弟子緩步走來,身上臉上的偽裝全部褪去,重新變成一個老婦人的模樣。
秦英冷笑着看着瘟蠱道人:
“瘟蠱道人,你真是狗膽包天,看你的樣子傷勢似乎全好吧?我未去尋你,你卻敢來襲殺我的弟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老虔婆!”
羅網中瘟蠱道人已無力掙扎,猛然看向也圍過來的陳尋,眼神無比扭曲:
“好,好一個小雜種,沒想到,道爺我,我居然會栽在你的手裏......告訴道爺,你,是你是怎麼知道道爺我要動手的......?”
“死到臨頭還敢嘴臭?”
陳尋眯起眼睛:
“出了上次的事我就覺得不對勁,所以通知了我師父暗中保護,未雨綢繆,倒沒想到這次你居然還敢冒頭。說吧,你為什麼會盯上我?”
上次和蕭玉寒交流過後,雖然沒有通知洪全成,但他卻請秘密聯絡上了秦英,並且開始守株待兔。
而後續這半個月風平浪靜,他都要以為是自己多想了,出發華雲鎮救災算是最後的試探,沒想到還是調出了這條大魚。
瘟蠱道人咬牙獰笑:“嘿嘿嘿......小畜生,憑你也想拷問道爺?道爺縱橫乾國修道界幾十年,那時候你還在娘胎吃奶呢!”
嗖嗖!
陳尋根本不廢話,又是兩箭釘在其身上,在對方慘叫聲中笑道:
“狗屎一樣的東西還敢猖狂?”
這個時候秦英發話道:“好了小五,別把他弄死了,先把他帶回宗門,我們有的是時間好好拷問。”
說話之間,她手中瞬間射出幾根黑針,釘入瘟蠱道人幾處大穴,頓時讓其渾身抽搐,然後昏死過去。
蕭玉寒臉色凝重的走過來:
“想不到五師弟的猜測都是真的,這瘟蠱道人到底為何會盯上他?”
秦英沉下臉:
“放心,這裏條件有限,明天一早把此獠帶回宗門,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他開口!”
雖然瘟蠱道人落網可喜可賀,但是事情卻遠沒有了結,如果不搞清楚對方為什麼會盯上陳尋,不管是她還是宗門中的其他高層,恐怕都寢食難安。
此刻周圍的差役都是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為哪般,秦英則是親自上前,將瘟蠱道人渾身搜索了一遍,不管乾坤袋還是那尊毒王鼎都落入其手。
揮手讓周圍閑雜人等全部散去,秦英當著陳尋和蕭玉寒兩人的面,將瘟蠱道人的乾坤袋打開,一番探查後面露失望之色:
“這瘟蠱道人也是夠窮的......”
戰利品自然都是歸屬秦英,陳尋、蕭玉寒兩人都頗為好奇,卻也不好詢問。
不過對方接着卻從其中掏出大把的仙靈錢來,遞給兩人:
“毒王鼎我有用處,仙靈錢倒有不少,你們拿去分了吧。”
這顯然是見者有份的意思,蕭玉寒剛要拒絕,陳尋卻是笑嘻嘻的接過:
“謝謝師父。”
粗略一數,瘟蠱道人乾坤袋裏的仙靈錢有近兩百枚,每一枚好似精雕細刻的玉牌,有的上面還沾染血跡,不知道是從什麼人手裏奪來的,陳尋當即一分為二,和蕭玉寒一人一半。
眼看蕭玉寒就要拒絕,陳尋趕緊道:“師姐你就拿着吧,這段時間又耽誤你修行又讓你冒險,你不拿我可過意不去。”
近一百枚的仙靈錢,再湊點都能買上一把最便宜的上品法器,絕對不能算小錢,蕭玉寒想了想也就收了下來。
自此,事情皆大歡喜。
秦英看管着瘟蠱道人,陳尋休息了一陣,趁着天還沒亮繼續前去廢墟救人,為自己積攢氣運。
到了天邊亮起微光時,他便幾乎已經將整個華雲鎮走遍,被他從廢墟之下救出的平民也超過了一千之數。
雖然不少人被救出來后已經死亡,但終歸是有更多的人活了下來。
而這僅僅一晚,他的氣運值就直線暴漲七千餘點,面板上的氣運值也突破了一萬點大關!
一萬點氣運值,可以開啟第六氣運槽,不過陳尋考慮過後打算先升級【人見人愛】。
畢竟這條先天氣運直接關係氣運收入,自然是越早提升越好。
不過擔心氣運升級會產生異狀,他並未當場升級。
轉眼天光大亮,也到了出發之時,毫無倦意的陳尋便和秦英、蕭玉寒帶上俘虜,一同踏上歸途。
這裏距離藥王山也就八百里不到,當天的傍晚,三人便縱馬趕回了藥王山,然後稍作遮掩后便帶着死狗般的瘟蠱道人直上山門。
......
片刻后。
夜幕籠罩下的側峰醫堂靜室。
一處簡易的鐵架上,瘟蠱道人頭顱垂落,渾身鮮血淋漓,被鎖鏈捆綁洞穿。
接到消息的洪全成,還有嚴太明、余顯廷、吳正華三位長老也已經趕到,冷冷打量着對方:
“就是他?”
本來一個六品的邪修還不至於驚動他們所有人,奈何得知居然是陳尋被邪修盯上還險些被暗算,自然全部趕來。
秦英點點頭道:“就是他,他的靈海已經被我打破,現在是個廢人,隨時可以審問。”
作為當事人的陳尋老老實實站立一旁看好戲,洪全成則是緩緩道:
“勞煩秦長老把他弄醒。”
秦英走上前,手中金針此人瘟蠱道人太陽穴間,不多時對方便呼吸變重,醒轉過來。
一清醒過來,瘟蠱道人緩緩抬頭,看清楚周圍藥王山高層,又感應到自身靈海被破,頓時面如死灰的慘笑起來。
“瘟蠱道人,你面前的幾位便是我宗門主和各位長老。”
秦英手持金針,慢條斯理的道: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們門主打算問你些問題,如果你老實回答,我便痛快送你上路,否則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想死都死不了,你應該不想體驗。”
瘟蠱道人自知難以倖免,只是目光轉向一旁的陳尋,慘笑道:
“好好好,能驚動門主和這麼些長老關心,你比道爺預想的還要不一般,我栽的不冤......”
陳尋冷冷道:
“我只想知道,此前我與你素未謀面,也無冤讎,為何會突然盯上我?”
瘟蠱道人依舊以一種吃人的眼神看來,譏笑道:
“聽說你拜入藥王山還不到一年,武道就步入了七品?這麼短的時間能有如此進境,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有過什麼奇遇造化,被人盯上不是理所應當么?”
嗯?
自己已經步入武道七品的事在藥王山只有高層知曉,陳尋眉頭不由得擰起。
在場眾高層也是微微變了臉色,洪全成語氣沉凝:
“一年步入七品,這是誰告訴你的?”
已經認命的瘟蠱道人哈哈笑道:
“當然是你們藥王山的人,那個人不僅告知我這件事,還提供藥材珠我解毒、療傷,搜集毒物,他可是我大大的恩人啊!”
嗯?
這句話一出堪稱是石破天驚,靜室之中所有人無不眼神連變,脾氣最為火爆的余顯廷更是厲喝道:
“放屁!若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吳正華卻是擰着眉頭道:“你說我們藥王山有人與你勾結?那人是誰?”
瘟蠱道人不懷好意的笑道:
“是誰這就要問你們自己了,那人找上我時全身偽裝,是男是女都難以確定,偏偏對藥王山的情況如數家珍,說不定就是你們在場中的某位呢?”
如此挑撥離間,嚴太明勃然而怒:
“巧言令色,大放厥詞,你找死!秦長老,給他點苦頭嘗嘗!”
“等等!”
秦英正要上前,洪全成卻是突然伸手阻攔,直視瘟蠱道人平緩沉靜的開口:
“你說那人對我藥王山的情況如數家珍?他是何時找上你的,你們往來過多少次,都說過些什麼?”
瘟蠱道人目光閃動:
“當初被我仇家追殺,躲在一處凡俗村落之中,後來......”
說著,他便將自己當初和黑袍人的交往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只是在一些關鍵問題上故意遮掩,比如雙方接觸的時間,還有黑袍人的性別、年齡等等。
倒不是他有為對方保守秘密的高尚節操,而是明知自己已無活路,他又怎麼會讓面前眾人好過?
然而,他顯然小看了眾人的老辣。
面對瘟蠱道人的回答,洪全成事無巨細的詢問起來,並且將不同的問題顛三倒四詢問多遍,沒幾次就發現了端倪。
“還不老實!”
眼見當著自己等人面對方還敢耍花招,秦英惱怒的走上前,金針連刺,瘟蠱道人頓時像是承受了剝皮之刑,無比痛苦的慘叫起來。
金針之術不僅能救人,更能傷人、殺人,尤其是當運用在刑法時甚至堪比酷刑。
而不管瘟蠱道人如何凄厲嚎叫,一旁站着的陳尋、蕭玉寒,都臉色冷硬沒有半點同情。
片刻之後,瘟蠱道人這一個六品真修都喊到喉嚨嘶啞,瀕臨崩潰之時,秦英才取下金針:
“最後警告你一次,若還敢耍花樣,我保你能在我這活上一年!”
已經不成人形的瘟蠱道人,破敗身軀猛烈顫抖了一下:
“好......”
接着,洪全成和幾位長老再度開始了詢問,瘟蠱道人只求速死,只能和盤托出,從實招來。
而幾番驗證之後,並未發現對方所說有什麼漏洞,不管洪全成還是其餘四位長老,臉色都是極度難看。
因為根據對方的提供的信息,他能確定與其勾結的黑袍人,大概率是男子,而且是中三品的武修,並且十有八九就是出身自他們藥王山。
宗門之中,修為達到中三品的弟子加上執事,一共只有十餘個;而其中最了解陳尋,並且有可能、有動機做下這等事的......
那似乎就只有洪全成門下,洪熙真,還有華龍飛兩人!
偌大一個醫堂似乎陷入了死寂。
包括陳尋,也是目光閃動,心中隱隱確定與瘟蠱道人勾結的人最有可能是誰了。
並非洪熙真,而是二師兄,華龍飛!
上山一年,他只和對方產生過矛盾。
而對方此前是藥王山唯一的極品根骨,被宗門寄予厚望,但是其人傲氣、目空一切。
而自己修行速度如火箭躥升,展現出遠處極品根骨的潛能,在心胸狹窄的人眼中無疑是個威脅,藉助外力借刀殺人,完全順理成章。
其實他一開始就有過這樣的猜測念頭,不過當時並沒有任何佐證,只能藏在心底,現在卻是得到證實了。
不僅是他,其他幾位長老似乎也有類似猜測,全部沉默不語。
身具嫌疑者只有兩人,然而洪熙真並無門主大位繼承之權,這些年來在宗門從來都是與世無爭,風評甚佳,而且從雙方勾結時間上也似乎對不上,那麼誰最有嫌疑,無疑呼之欲出。
死一般的寂靜中,門主洪全成臉色鐵青,胸膛輕微起伏,顯示着內心的不平靜:
“想不到我門下還有如此煮豆燃萁,同室操戈之事......立刻把華龍飛找來,我要親自詢問,清理門戶!”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