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和景明
聽到葉青筠的問題，林如馨只覺得頭皮發麻，她平緩了幾次自己的呼吸，終於穩定了一些。
“那你是從哪裏知道那句話的？”
葉青筠抬眸看了她一眼。
“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女帝陛下曾經寫過一本算學經典，裏面就有這一句。”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本書，女帝陛下流傳下來的書我基本上都翻過一遍了，並沒有什麼算學經典。”林如馨臉色蒼白，直直地盯住了葉青筠。
“有的，在崇德書院。”葉青筠沉默片刻，還是回到了林如馨的問題，繼續發問：“穿書或者穿越是什麼意思，按你剛才的話，你，或者說我們是生活在一本書里嗎？”
林如馨閉了閉眼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思緒。她是前幾個月穿到這本書里的，剛剛穿到這本書里的時候，她就發現這本書的歷史有些不對了，別的不說，那位傳說中的女帝很明顯是位穿越的前輩，原文裏可沒有這樣一位人物。
但是根據她這段時間的觀察，她發現雖然故事的背景有點偏差，主要的劇情還是沒有跑偏的，明遠侯府確實有一位備受寵愛的養女和一位走失多年的大姑娘，她還託人打探了一番，今年來科舉考試的學子裏也確實有一個叫奚子為的小公子。發現自己所在的世界確實是書里的世界之後，她便安心了許多，自己也算是開了全知視角，多少算個金手指。
她這次特地來搭訕葉青筠是因為原書里，這位葉大姑娘應該已經死了，看到她如今還活着，結合自己的經歷，她就覺得對方可能和自己一樣是穿越者，便出言試探了一下。只是，沒想到對方答出來那句話，卻不是穿越者，這就有些麻煩了。
林如馨腦子轉的飛快，書里的劇情一直沒有差錯，葉青筠既然不是穿越者，那麼為什麼劇情會在她身上會打了岔呢。她百思不得其解，沒有回答葉青筠的問題，只是打了個哈哈打算糊弄過去。
“葉姑娘還去過明德書院啊，真是難得，聽聞你剛回京不久，什麼時候去的呀？”她的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了一個念頭，然而沒能抓住，任由它快速地溜走了。
葉青筠皺着眉，沉默了片刻，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以前去過。”
“以前？”林如馨頓住了，她眨了眨眼睛，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她看過不少小說，裏面還有一種重生的分類，她終於想明白了。
“你是重生的？”
葉青筠眨了眨眼睛，沒有否認。
“你呢，如果我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書，你是來自這本書之外嗎？你說我是重生的，那你呢，你來自未來嗎？”
林如馨有些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還是把自己知道的內容和對方分享了一部分。
“我應該是來自這本書之外的未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覺醒來就到這裏了，還變成了林二姑娘。”
“所以，你來找我僅僅是因為懷疑我是你的老鄉？”葉青筠提出了問題，“有些魯莽了。”
林如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開口：“你知道什麼呀？我以為你是我老鄉，就想幫幫你。你知道卻邪嗎？他們把死而復生之人叫做妖邪，會把這類人斬盡殺絕。”
“雖然你不是穿越者，但是重生者應該也在他們的捕捉範圍之內。你要不要當我的同伴，一起搭個伙，以後出什麼事可以互相遮掩一下。”
葉青筠還是有些遲疑：“卻邪是什麼？”
“朝廷的一個組織，專門……”
正待林如馨打算詳細地解說自己知道的內容時，兩人就聽到了別人走過來的動靜，立馬住了嘴。
“林姑娘，姐姐，你們在聊什麼呀？”走過來的是葉靜涵，身邊還帶着她自己的丫鬟，而孫懷玉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
“唔，孫姑娘呢，不和你一起了嗎？”葉青筠偏頭問了她一句。
“她身體有些不舒服，先乘馬車回去了。”葉靜涵衝著兩人軟軟地笑了一下，“今天她給姐姐添麻煩了，我替她道個歉。”
葉青筠搖了搖手，示意她不用在意：“又不是你的問題，沒有必要替她道歉。”
聞言，葉靜涵彎了彎眼睛，笑着拉住了葉青筠的手：“姐姐要是不在意的話，就和我一起回去吧。今天鬧了這一通，大家都打算早些回去呢。我剛剛正好在河邊碰上了二哥和柳家哥哥，他們說要送我們一程呢。”
說完，她把頭轉向了林如馨：“林姑娘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林如馨連忙搖了搖頭，拒絕了葉靜涵的邀請。
“不用了，我和家裏的姐妹一起過來的，和她們一起回去就好了。”
眼見着林如馨已經跑遠了，葉靜涵才皺緊了眉，湊近了葉青筠的身邊，好奇地問她：“姐姐怎麼和林姑娘在一起了？你們之前在聊什麼呀，也和靜涵說一說好嗎?”
“她被推出來向我解釋孫姑娘的事，我們就聊了聊江州和京城的風俗習慣，兩地果然有很多不同之處啊。”
葉靜涵遲疑了一下，好像是不想說別人的壞話，但是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她握緊了葉青筠的手，擔憂地看着她。
“姐姐，別人還好說，只是這位林姑娘，還是少和她打些交道來的好。”
葉青筠疑惑地看着她，問：“為什麼，她有什麼問題嗎？”
“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姐姐有所不知，這位林二姑娘前幾個月磕破了頭，據說醒來之後，行為舉止都有些古怪，林府那邊還偷偷找過幾個大師。雖然她如今看上去是很正常了，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大家都還有些顧忌。”
葉青筠聽清了葉靜涵的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敷衍地點了點。
“我看她說話有條理，不像撞壞了腦子的樣子，應當已經好全了，不要緊的。”
聽了這話，葉靜涵不滿地撅起了嘴，鬆開她的手，往府上的馬車方向快步走去。馬車邊上站了兩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一個穿了一身青衣，長身玉立，風度翩翩，正是葉二。而另一個要稍微矮一些，皮膚白皙，臉上還有些圓潤，臉上帶着開朗的笑容，遠遠看去，像一隻軟乎乎的大包子，應該就是葉靜涵口中的柳家哥哥。
看到葉靜涵過來了，他就迫不及待地走了過來，歡快地和她打招呼。
“葉二妹妹！你怎麼了，看上去好像有些不高興呀。”
葉靜涵輕輕地瞥了一眼那位柳公子一眼，沒有搭理他，而是靠到了葉二的身邊。
葉二拉過了葉靜涵，摸了摸她的腦袋，確人她沒什麼問題，才轉頭看向葉青筠和柳景明，開口替他們介紹。
“這位是我大妹妹，她剛回京城，日後如果遇到什麼事還麻煩柳公子看顧一些。”
柳景明終於把視線從葉靜涵身上移開，集中到了葉青筠的身上，跟她打了個招呼：“葉妹妹好，我叫柳景明，春和景明的景明。”
說完，他還附贈了一個相當有感染力的笑容，恰似春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