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險遭沒頂

第二章 險遭沒頂

陳摶兩眼炯炯放光,把岳飛看了一個前後貫通,這種逼視,不禁讓岳飛遍體生津。

岳飛一陣心悸,這傢伙不會看出老子的本象吧?

不過,那傢伙看過一通以後,只是表現出一絲疑惑,並沒有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事情來。

既然沒有泄露機密,保密沒有問題,岳飛放了心,也對陳摶看了過去。你看我我也看你,這樣才公平。

我的來歷有些隱秘,你的年齡也不太正常,所以還是半斤八兩。

一掃而過,岳飛對陳摶心中有了大概的輪廓。

這傢伙除了滿腦袋禿瓢這個破綻可以揭露他的年輪以外,老道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怪誕青年。

從這個外觀來看,這老道去當和尚得天獨厚,一輩子省下多少理髮錢和倒弄頭髮的功夫?

而且沒有三千煩惱絲,也就是沒有煩惱,羨煞多少酒肉和尚。

他為什麼偏偏要干老道這個行業?去弄個得道高僧乾乾,豈不是更好?

放着那種現成的便宜不撿,偏去當老道,由此可見他對當道士是多麼喜愛!

他絕對是先天不足後天努力,硬是將一個當和尚的料努力成長為一個貨真價實的道士。

岳飛越看,越覺得喜歡了,老道陳摶,不愧是可塑之才。

這才是一個馬前卒的良好素質,百折不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舍你其誰?

“這小童兒前途無量,只是印堂發黑,不久會遇到一些磨難。我老道要助他一臂之力,結個善緣。”

就在這時,自認為已經看透了岳飛的老道,胸有成竹地說話了。

說完,兩隻大眼精光四射,如同集束燈光掃視岳家院落四周。

很快就矚目在一隻荷花大缸上面,那是家裏平時儲水用的,飲用防火都行。

可是他一句話,差點兒嚇得岳和跌坐在地。

剛要出屋的岳飛母親渾身一晃,險些摔倒,幸好離門框近,一把扶住,才避免當場一跤。

陳摶卻沒有反應,這大概是他的期待,別人反應越大他越高興。

他四處搜尋的眼光終於回到了正軌,指着那口荷花大缸,對岳和面授機宜。

聲音不大,透着神秘,卻讓現場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黃河決口發大水的時候,你將小公子和他母親放在裏面,可保無虞,切記切記,不可有誤。”

岳和趕緊應承下來,並且牢牢記住,當作聖旨一般,雖然他不認為有機會用得上。

不過,不是原定聽眾的岳飛,卻聽得甚為仔細。

因為這裏還離黃河很遠,附近的河流只有湯河,湯河後面還有衛河,衛河繼續向東北流去。

流經內黃,進入黃澤那個湖泊,轉一圈以後就直流入海了。

對了,岳飛想起來,那個時候衛河還不叫衛河,實際上叫御河,就是永濟渠,大運河的重要一段。

就是這段運河之前的自然河流,名叫白溝。

在它叫白溝的時候,黃河是和它并行的,不知道在什麼,黃河奪路進入白溝河道,鵲占鳩巢。

這種事情,黃河常干,一言不合,就利用它的水多勢大,走了別人的水道,讓它們無路可走,乖乖受氣。

也就是說,黃河及其支流在歷史上變化無常,一般人還真給搞糊塗了,幸虧岳飛的記憶力好。

另外也虧他當特種兵的時候,對地理環境的嫻熟掌握是必修之課,出錯他老爸打不死他。

在這樣的嚴酷管教之下,

他才能記憶尤深,一聽就辨識出來。

陳摶說完這話,就準備走人,因為他已經完成了這次前來的任務,這個岳飛是他久遠預言中的一環。

他要保持別人對他的牢固印象,要保證宋室江山按他的計劃走,這個岳飛是關鍵。

當然這個關鍵不能保證北宋不滅,也只能護得南宋偏安,再多就不是他的規劃之中了。

可是岳飛這個變數一出,哪裏還能按他的如意算盤划拉歷史走向,難道我岳飛白穿越一趟?

所以,為了今後事情的走向按照自己的意思來,這個陳摶絕不能放走。

可是不讓他走,怎麼不讓?難道我猴子一樣跳過去攔他?

正在着急,這時候岳和說話了。

“道長,你老人家能來也是這孩子的福氣,要不你多費心,給這孩子起個名字?”

陳摶心中一動,說:“好!”

其實他心中對這個孩子的名字已經有了准主意,但是還裝模做樣:“拿出你的族譜出來,我參看一番。”

岳和親自動手,恭恭敬敬捧出一個薄薄的小冊子,遞給陳摶。

陳摶一看,就知道這岳家不是名門望族,否則族譜不會如此寒酸。

薄薄一本不說,封面包著的料子,不過是一塊灰色的粗絹。

老道翻開一看,裏面的內容不多,只見岳和的父親叫岳成;再往上,老道沒看,他不感興趣。

“有了,就叫岳飛吧,還沒有字吧?字鵬舉,這個和飛很相配。”

岳和趕緊找來筆墨,將岳飛的名字寫進了岳家族譜,一邊寫一邊暗嘆:“好名字!一看必定光宗耀祖。”

從此以後,岳飛就在岳家族譜上有了一個位置,上面的一行記錄是:大宋徽宗崇寧二年二月十五日出生。

然後,岳和又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向祖宗彙報自己的工作成果,以及岳飛的大名,求祖宗具名保佑。

岳飛的母親也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和岳和一起跪下。

剛才老道看到,岳母的名字是姚銀定,岳和彙報的成果也有她的份。

陳摶一旁笑吟吟地看着,當然主要是看岳飛,越看越覺得自己看的這個南宋中興的大將合心如意。

看着一家子正常忙碌,沒有他的什麼事情了,轉身走人。

岳飛急了,這個時候你哪能走?

不過,他急也沒有用,陳摶個兒不高腿也短走得卻挺快,轉眼不見了。

岳飛可急壞了,恨不得跳起來追人,可惜除了小胳膊小腿彈了幾下,啥也幹不成。

正在着急,老道又兜了回來,手中拿着一張黃紙,交給岳和,說:“這個我給岳飛留下,以後有用。”

岳和連忙收下,老道轉身又走了。

這次,就沒再回來,岳飛也失望了。

道人一走,岳飛也死心了,抓壯丁的心思也熄滅了,

別說他沒有那個能力,就是有能力也沒有人可抓。

嗯,還有一個老爸,看來也累了,眼睛都半睜半合了,根據岳飛記憶,對老爸的當務之急不是抓丁,而是給他保命,馬上要來的大水,對他有致命威脅。

好歹要幫他度過這一關再說。

以後的這幾天對於岳飛來說,相當煩悶,他是既不能說話,也不能行動,頂多就是想想而已。

可是事情那麼複雜他靠想是不能解決的,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正所謂煩惱瞌睡多,對小孩子也很適用。

他一個穿越的靈魂只好和一般的孩子一樣,只有一樣略有不同,就是從來不哭。

看得岳和岳母喜在心中笑在臉上,不住地磨叨:“這孩子真可人疼,不煩人,就從來沒哭過。”

岳飛聽得一陣無語:我多大人了還哭?還像小孩子一樣瞎哭,寒磣死我。

同時,他也無比擔心大洪水,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災害就會不期而至,威脅一家人,尤其是老爸岳和。

他一心想救老爸,可是卻沒有把握,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樣事先知道卻沒有把握改變結局,真的是讓人很難受。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就下決心,一定要提高自己的能力,才能對將來要發生的事情具有主動權。

在這樣的等待中,搞得岳飛都差點患了失眠症,睡眠時間明顯減少,每個小時至少兩分鐘。

大約十天以後,也就是宋徽宗崇寧二月二十五日,大約就在黎明時分,岳飛聽到有人大喊:“不好了,黃河決口了,大家快逃命啊!”

岳飛第一時間聽到,剛想出聲提醒,就看老爸小夥子一樣跳了起來,呼喝道:“孩子他娘,快,快起來!抱着五郎,我們快走!”

岳母幾乎就在同時,也翻身跳下炕,一把抱起岳飛,跑出門外。

跟着岳飛一起的,還有一床被子。

岳和道:“不要被子了,快扔掉!外面大雨如注,被子沒用。”

岳母連忙扔了被子,一隻手緊緊抱着岳飛,另一隻手拿着一把破舊的雨傘。

一家人衝進雨中,很快就全部淋濕了。

衝到那個荷花缸所在,岳母跨了進去,將岳飛抱在懷裏,破雨傘撐開,勉強遮住岳飛。

但是風雨交加,不會按照規律下落,一陣斜風吹過,很快岳飛也成了落湯雞。

開始的時候,小孩子貪涼,岳飛還在咧嘴傻笑呢,不一會兒功夫,就冷得打起了哆嗦,笑不出來了。

荷花缸雖然不小,也只能盛下二人,岳和只好在外面左右扶持了。

剛剛坐好,一陣大水沖了過來,荷花缸飄起,岳和也兩腳離地,跟着飄走。

轉眼一看,自己的房子和周圍所有的房子全都被大水淹沒,只有張姓大戶家的房子可見。

房頂上站滿黑壓壓的人群,還有轟趕喝斥的聲音。

岳和一家自顧不暇,隨着大水順流而下,一直向東漂浮而去。

岳飛的視線局限在荷花缸里,周圍的情況他看不到,只聽到老爸在和大水和漂浮物戰鬥的聲音。

尤其是那些樹榦、木料、傢具什麼的大件,不斷撞擊荷花缸,給一家人造成威脅。

岳和的主要工作就是將那些撞擊而來的重物推開,大多數都是在撞擊之前就完成了。

也有的時間沒有來得及,雖然奮力推擋,依然撞擊在荷花缸上,發出咣當咣當的巨響。

如此巨大的體力消耗,岳和很快就氣喘如牛了。

岳飛知道老爸已經四十歲老頭兒了,不再年輕,不是二十多歲身強力壯了。

這種體力付出,別說他四十了,就是二十歲小年輕,也不能長久支持下去。

可是更大的威脅不是這個。

前面就是一個水流分支之處,一個急流,一個是緩流,如果進入那個急流,就會一直被沖入大海。而且急流中的水勢強大,在那個急流之中,估計老爸時間不長就會精疲力盡,喪命於洪水。

只有進入那股緩流,水勢平緩,才有可能自然靠岸,沒有生命之虞。

可是這個時候,岳和已經大不如前了,如牛的喘息都成了奄奄一息的綿羊一樣輕微。

只聽老爸正對老媽交代後事:“孩他娘,我不行了,五郎就交給你了,別讓我絕後就行,本想和你再生一個,現在沒指望了……還好,有了五郎……有臉去見先祖了……”

岳飛大急,因為他看到扣在缸沿上的手開始鬆動,一旦鬆開老爸就人或為魚鱉了!

那可不行!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岳飛小手往上一伸,恰好緊緊地抓住了岳和鬆開的手指,牢牢地釘在缸沿上!

同時,哇的一聲大哭!

可是岳飛平常缺少練習,哭的聲音很不純正,加上想到老爸要涼,心中傷悲,小嘴一撇。

“哇……歪……歪歪歪!”

父子連心,瀕臨死亡的岳和深切地感受到兒子的悲痛,受到極大震動,手指上還傳來兒子小手的溫度讓他積聚起最後一絲力量,耳朵聽到岳飛“歪歪歪”的指示,漂浮的身子唰的一聲就是一個大幅度烏龍擺尾。

順着他的擺動,荷花缸嗖的一聲,偏進了那個緩慢的支流,洪水的衝擊力頓時大幅度下降,岳和隨後喘過一口氣來。

堅強的岳母看到這驚險的一幕,丈夫失而復得,痛定思痛,不禁萬分后怕,嚶嚶哭泣出聲。

而岳飛一看度過了危機,也鬆了一口氣,立刻進入了夢鄉。

他剛才雖然沒有出什麼大力,可是他只是一個不過十天的嬰兒,付出的力氣已經大大超過了他的上限,所以陷入了自我保護機制。

一個哭,一個睡,岳和抖擻精神,頓時換了一個人一樣,說聲:“交給我了!”

然後繼續保護荷花缸向前漂流而去。

這樣繼續飄流,接近黃昏的時候,岳飛一家三口的荷花缸進入內黃縣,被善良的大戶王明一家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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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飛再世,武穆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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