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合約內容

宋徽宗崇寧四年二月十七，岳飛兩周歲的第三天，己時正一刻，現代時上午十點十三分，岳飛和蔡卞繼續談判，現在進行的是一個非常關鍵的項目，至少岳飛認為是如此。

這就是岳飛代表自己為承包稅收一百萬這個相當沉重的負擔向以蔡卞代表的朝廷提條件。

這一百萬兩白銀，客觀上看確實規模龐大，堆在一起，有屋頭更牛那麼大。

走水路運輸，也要一條中型運輸船，才能送到東京汴梁。一蔡卞的精明，他是絕對不會放掉這近乎到手的利益。

他估計，皇上、朝臣，包括大哥蔡京都和他人同此心，牢牢抓住這些銀子不放。

這也是岳飛獅子大開口的底氣。看着依然樂嘻嘻的蔡卞，岳飛知道，他前面的兩個條件沒有上他傷筋動骨，也就是說他還可以張口伸手，甚至可以加大力度。

當然，他也可以就此收手，放長線釣大魚。不過，岳飛顯然不會，他已經打定主意，雁過拔毛賊不走空想在能要到手裏的東西一定不能放過，誰知道過了這村還有這個店兒？

同樣的東西，早要和晚要不一樣，放在自己手裏，還是放在朝廷手裏，顯然有巨大不同。

憑徽宗那個不務正業除了不會當皇上啥都會幹的主兒，再多的財富也不夠他瞎折騰。

尤其是他的那個艮岳皇家園林，不是在施工中，就是在施工的路上，那是一個無底洞一樣的吞錢獸，岳飛哪能任由錢財在他手裏存留。

還有，現在雖然看似酒肉兄弟哥兒倆好，可實質上，岳飛清楚，他和朝廷就是仇敵！

故此，當值此時，岳飛從朝廷身上薅羊毛，多多益善！

“第三條，我這個特命全權包稅差使，必須管轄一個地盤，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百萬銀子，不會從天而降，也不會由地底鑽出來，而自能從一塊特定的地盤搜刮而來，這個地盤目前就是這兩個州，衛州和相州，將這二州從河北路剝離，納入我的管轄範圍之內，我給它定名為‘全宋包稅特區’，與前面的第一條呼應，所有新加入的包稅區域，都要加入這個特區，接受岳飛的管理，當然，不是凡事都是我岳飛自己干，而是要按照我的標準選擇副手，讓他們幹事。”關於這一條，蔡卞提了一個問題。

“小飛，此事非小，故此有一事必須和你事先說清楚，

就是那個軍事力量和軍事行動的問題。想必你也清楚，有宋一代，從太祖太宗開始，就特別注意一點，就是反正驕橫的將領擁軍自重，造成晚唐時期藩鎮割據自立為王叛離朝堂的亂局，他們採取了斷然的措施，就是將跟軍事有關的一切事項全都收歸中樞，當然你們看到的僅僅是表面現象，實際情況更嚴峻，就是中樞那些臣宰，包括相國，也沒有權力插手軍權！

“那麼軍權在哪裏？都在皇上一人手中！也就是說，哪怕一件最基本的軍事長官的任命和調動、採取任何軍事行動，都必須皇上御批恩准，這當然是防止任何人也效法太祖陳橋兵變黃袍加身，這已經是皇家祖傳的心病，別的都能碰，唯獨這個不能碰，否則皇上跟你急眼。

“對了，這事你們別到處傳揚說是我說的，就是皇上急眼的那件事，當然老夫也是敢作敢當，因為我的理解，他們歷代皇帝就是那個意思！

“否則，讓他們移動一下那個底線試試？將軍權給下面的臣宰一些？

“不過呢，我們作為臣子，這樣說皇上，即使很對也不是太穩妥，他高高在上輕輕來一句，說我猜度君心，心懷叵測，我有五個腦袋也不夠他老人家砍的。

“雖然老夫知道伴君如伴虎，跟着皇上干，在他面前晃悠，被看腦袋是早晚的是，可是晚一些挨上那一刀，老夫多少也有一些賺頭，還是要避免過早地被砍頭。

“比如小飛提出的要求中，那個包稅特區的軍隊和軍事問題，我覺得一定不要觸及皇上那個底線，他們都被自己的想像下的風聲鶴唳了，何必觸他們的那個霉頭？別看當今皇上沉迷於琴棋書畫，可是這樣的事情，他可眼裏不揉沙子，估計老大請大哥說項的時候，這個問題必須要講清楚，而且在關鍵內容不能出錯，你知道我的擔憂了吧？”岳飛一邊聽，一邊心中快速思考，覺得這些看似無所事事的官場老頭兒都是精明的很！

而那個看似昏庸的皇上，使喚這些大臣猶如寵物一般，將他們控制得死死的，手段和心機也絕非善於！

所以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不能總是依賴超越千年的見識，有時候老奸巨猾的手段、隨機應變的機動性更加重要。

不過，好在岳飛對此早就有先見之明，也是早就做好了準備，胸有成竹地回答：“謝謝蔡爺爺的耳提面命，小飛受教了，受益匪淺，必將牢記心中，當作今後和朝臣打交道的指南。小飛對此事有過思考，也有一些應對措施，藉此機會給蔡爺爺說說，請蔡爺爺評估並多加指教。”蔡卞欣慰地捋了捋鬍子，笑吟吟地說：“嗯，孺子可教也！那你怎麼想的，快說說，老夫給你掌掌眼，我看穩妥的方案，保證你得到朝堂的支持、皇上的恩准、還有今長治久安，沒有人找你麻煩！小飛你儘管說，老夫洗耳恭聽。”岳飛心中想到，就等着你這句話給我打包票呢！

我小飛的計劃，目的雖然不能說，你猜到是你的事，不等於是我的注意；但是有一點，我的方法光明正大，可對天表，什麼時候都可以大張旗鼓地說起來，甚至可以轟轟烈烈地干出來，比如我的那個全民皆兵，誰敢說出半個不字？

“是這樣的，蔡爺爺：凡是在我的包稅特區的鄉民，我們會推行一些自保措施，就是那些適齡男子，都要自動擔負起保家衛國的責任，而不需要任何朝廷的費用支出，這些措施第一條，就是幫助他們練武，讓他們身體強壯、武功高強，不說克敵制勝，自保就很有能力了，不管是土匪還是外寇，只要上門來，就讓他們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岳飛有一句話藏了起來沒有說。

就是那些朝廷打手，什麼禁軍、湘軍、捕快、衙役什麼的來欺壓百姓，也是讓他們成為打狗的肉包子，他沒說的原因，是怕刺激到老蔡，萬一害怕否決了他的提議就尷尬了。

因為事實上，岳飛早就先斬後奏，在程崗村幹了起來。至於那個五里崗，比什麼全民皆兵更厲害，他們本來就有五千土匪，全都武裝到了牙齒，可以輕鬆滅掉朝廷的一萬正規禁軍。

岳飛此時不說，就是留有迴旋的餘地。即使以後被蔡卞發現，他不是有意和岳飛過不去，打定主意和他對着干，他完全可以假裝看不見，這類事情他肯定幹了很多，駕輕就熟。

二人的利益連到一起，或許他還會加以掩飾，甚至提出改進措施呢！他老人家的經驗比岳飛可豐富多了，湖弄皇上和其它大臣，不是難事。

而且岳飛這種全民皆兵，因為不再朝廷的軍事甚至執政力量系列，既不是禁軍、廂軍，也不是捕快、衙役，都是平頭百姓，也捉不到他們的把柄，你總不能將所有老百姓都當作敵人是吧。

岳飛介紹了完了自己的措施以後，令蔡卞陷入了思考，他主要的思考反向是能不能得到朝廷的放行，還有就是那幾個經常挑刺的大臣沒有毛病可挑。

他隱約覺的不甚穩妥，有沒有抓住重點，到底哪裏有毛病。忽然他頭腦中跳出一個閃念：這個措施對朝廷有什麼一目了然的好處？

如果沒有明顯的好處，如此大動旗鼓，朝廷為何要支持？沒有利益的事情，當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個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那些大臣豈能不明白？更別說那個沉迷於琴棋書畫的皇帝了。

有那些麻煩事或者潛在的麻煩事，他還不如靜下心來構思一副話，道君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他正好開口，岳飛繼續說話了，這次說的是更具體的事情，恰好是回答蔡卞的疑問，說的是岳飛這個全民皆兵對朝廷的好處。

“蔡爺爺小飛還有一些思考得出的結論，就是我們的措施全民皆兵，可以給朝廷帶去巨大的好處！沒錯，就是巨大！好處巨大。

“經過我們全民皆兵的日常準備，就是拉弓射箭、動刀動搶什麼的，那些適齡男子都武功大增，這樣的好處不可勝數，讓小飛給您細數兩三樣。

“第一，所有的鄉民經過全民皆兵的訓練身體強壯以後，可以強力支持農業生產，多打糧食，您來這裏不是為了包稅嗎？身強力壯多打糧食才能保證包稅完成。不過，這個似乎並不是太直接，請蔡爺爺繼續聽小飛接著說下面兩條。

“第二，經過小飛開展的全民皆兵訓練，一旦被朝廷的兵役法徵收加入朝廷的軍隊，這些男子比那些沒有這種訓練的鄉民厲害了許多，軍事素質戰鬥意識都不可同日而語，小飛對此有個要求，就是小飛一定配合朝廷的需要，承擔兵役的責任，但是小飛這裏的兵役，不能打散，他們要集中在一起，執行相應的作戰任務；如果確實有必要去其它地方，比如擔任軍事長官，需要小飛事先同意，當然那個率領小飛任命的官長，小飛會授權給他，讓他決定。

“這樣的士兵，這樣的措施，必定極大提升他們的戰鬥力，以一當十，應該不是問題！蔡爺爺你看，這個是不是我們給朝廷作出的極大貢獻，比簡單的承擔兵役厲害多了！”蔡卞聽了也是大有觸動，果真如此，那就是大功一件。

“嗯，聽起來不錯，接著說！”岳飛說得更來勁兒了：“謝謝蔡爺爺首肯！第三條好處就是，小飛這個報稅特區所處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正好是京豆汴梁的北面，相州和衛州，正是北面的遼寇入侵中原腹地甚至威脅京都汴梁的咽喉要道！

“此兩種的全民皆兵一旦達成，正要當關攔住那些寇賊進犯的通道，讓他們兵鋒受阻難以寸進。

“這裏就是小飛報稅特區鄉民的家園，永久性的駐紮在這裏，時刻提高警覺，讓那些遼寇一類的匪人不能得逞，這個防守力量，豈不是勝過朝廷百萬兵？

“蔡爺爺您老想必數算很好，那就請您老人家算一筆賬，如果這一帶駐軍防守，效果不好不說，那要花費多少糧晌？所有的賦稅收入都花在這裏恐怕也不夠，是不是？

“可是，朝廷只要同意這個保稅區建立，這個問題就由小飛操心，而且能夠更好地解決，又不用耗費糧晌，有保證防線牢不可破，朝廷是不是賺大了？皇上好是明白的話，估計他肯定晚上都笑得徹夜不眠，估計明年有多出好幾個皇子公主什麼的。”蔡卞覺得好笑，順口答音：“畢竟你還是孩子，多生孩子又不是不睡覺就行，那還要……害，老夫和你說這些幹什麼，你又不懂。”岳飛也笑着回懟：“嗯，這個蔡爺爺經營豐富，得空兒您給小飛說說。”看到蔡卞老臉一紅，就轉移的話題：“這是關於包稅專區關於軍事事務的一下初步打算和預期後果，蔡爺爺你給評價一下。”蔡卞稍微思索了下，心中已經很滿意，就是需要組織一下語言，保證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也不貴岳飛孔子可鑽，這個孩子太機靈。

“聽着不錯，暫時就這樣，你有空繼續完善，但是說得好不如坐得好，做的不到位，即使皇上同意了，以後也會找你的麻煩，萬萬不可疏忽大意。”完了又對蔡磊和張商英說：“剛才小飛說的三點，就寫在協議草桉上，詳細點兒，皇上和各位朝臣對看重這些真槍實刀的東西。”23shu8*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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