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諾之約
“你究竟在想什麼？把我們的作戰計劃透露給外人，你知不知道這時候泄密會有什麼後果？”柳伯言怒不可遏地訓斥着海因斯，當他從海因斯口中聽到他居然把作戰計劃透露給一個無關的傭兵幾乎是當場暴怒[全文字ww]
“我以性命擔保這個人的可信度，他是我在軍校的死黨，是來幫我們的”海因斯解釋道
“我不管他是你的死黨還是什麼，我們的計劃絕對不容許任何外人知道事到如今，沒辦法只好先下手把他除掉……”柳伯言沒有聽信海因斯的辯解，掏出配槍就要召集艙內的陸戰隊員
“柳管領，現在想動手已經晚了他的副官已經將相關的情報傳給了那個傭兵軍團的總部，你對他下手只會惡化局勢”海因斯早就料到柳伯言打算封張松嵐的口，所以他才放任特倫希爾向紅蜘蛛總部通報
“你”柳伯言惱怒地用槍口頂住海因斯腦門，“好，我殺不了他是？我還殺不了你了”
“來啊，有種你就開槍”海因斯倔強地梗着脖子，“老子為了作戰成功拉下面子去找援兵，沒想到事情敗在你這個老糊塗手裏”
“你們兩個，這是怎麼回事？都把槍放下”兩人激烈的爭執甚至驚動了身處另外一個隔艙的楊希恩，看見自己的兩個心腹將領正在對峙他連忙出言喝止
“少爺，這個人泄露了我們的情報，我正要執行軍法”柳伯言放下槍答道
“泄露情報？”楊希恩一愣，“海因斯，怎麼回事？把話說清楚”
“我沒有泄露什麼情報只是從外面找來了些援軍，剛才碰巧遇到一個同學，他現在是傭兵隊長又願意幫我們，我就把他帶來和老大你談談”海因斯解釋道
“同學？和平士官的？”
“嗯，他和你我同期而且是我過命的死黨，他的可靠我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海因斯點頭
“他的實力如何？”
“除了一對一單挑，別的方面我沒有一樣能贏過他”海因斯很少夸人，此刻卻絲毫不吝惜對張松嵐的溢美之詞
“好，把他帶來見我，不過若他真的出賣了我們，你應該知道你要負擔什麼樣的後果”楊希恩稍微考慮了一會，點頭同意道
“我會先殺了他再自殺，不勞老大你親自動手”海因斯撂下一句狠話轉身離去，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海因斯真的是對張松嵐抱有絕對的信任，這份信任甚至過了他對楊希恩的忠誠
“可是，少爺……”見海因斯離開了，柳伯言又想勸阻
“沒有什麼可是，柳伯我知道你是為我着想，但這是我的決定，我希望你尊重我”沒等柳伯言把話說完，楊希恩搶先道
“好，老僕遵從少爺您的命令[ww我搜小說網]”縱然心中不甚認同，柳伯言還是無法拒絕楊希恩的命令，尤其在他用如此認真的口氣對自己說話的時候
至於楊希恩和特倫希爾，此刻這兩人正因為意見相左在艙外通道里冷戰，楊希恩並不知道自己單方面的好意會給摯友添了如許麻煩
“老大願意見你，既然你自告奮勇我可是當著他的面把你誇得不行，別給我丟臉”因為剛才爭吵的氣還沒消，海因斯說話顯得很不客氣
“這你放心，我又不是專門跑來給你添麻煩的”楊希恩笑着拍拍海因斯肩膀，“特倫希爾，團長應該給了你什麼指示？你也跟進來”
“……”特倫希爾沒說話，徑直跟了上去
艙內，一圈全副武裝的陸戰隊員站在楊希恩身後護衛，柳伯言也對進來的三人怒目而視，場面顯然不甚友善
“亞伯拉罕·希恩·楊，也可叫我楊希恩，定遠第三前衛艦隊的提督，你是？”楊希恩作了簡短的自我介紹，二人不是素未蒙面，但今天才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面對面交談
“紅蜘蛛雇傭軍團第一主力機甲大隊隊長張松嵐，聽說提督閣下的行動需要人手，來談生意”張松嵐表情輕鬆，不卑不亢
“原來如此，請坐”楊希恩指示下屬給張松嵐搬了個座位，“具體情況我想海因斯已經和你說明了，你應該知道這是一份聽了就必須接的買賣，不然你很難走出這條船”
“當然，要不然我不會出現在這裏，在各位警覺之前直接走人將各位賣給天狼軍也是不錯的選擇，他們想必會出很不錯的價錢，畢竟各位現在還是定遠府指名通緝的海盜要犯”楊希恩翹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特倫希爾閃身護在他身後
“哦，那麼為什麼不選擇賣了我們？這是筆無本買賣啊”楊希恩頗感興趣地問道
“如果海因斯管領不在這裏，和其餘諸位無親無故的我是毫無疑問會去賺這筆賞錢的，不過他是和我相交四年的死黨，我還不至於到出賣朋友的地步”張松嵐直言相告
“所以你願意幫我們也是因為和海因斯的交情？”
“沒錯”張松嵐點頭，“各位應該有自覺你們這趟渾水有多深，沒有不得已的緣由沒人會主動參一腳進去”
“那麼你和你的軍團打算怎麼幫我們？”這才是楊希恩真正關心的內容
“當然是最直接的地面軍事支援”張松嵐口氣頗大，“我們是傭兵，和您用戰艦組員武裝起來的臨時步兵比起來我們有豐富的陸戰經驗，我們的情報門路也比官上任就被出賣的您廣博得多”
“聯合行動？”楊希恩眉頭一動
“不，我們指揮”張松嵐堅定地擺手，“這是我們要求的底線，我們投入的部隊會比你們多，所以想要獲得我們的幫助指揮權必須交到我手裏，說實話我信不過閣下部隊的陸戰能力”
“小子，別忘了現在是我們在雇傭你”一向在楊希恩艦隊裏扮黑臉的柳伯言插言道
“哦，雇傭關係啊……”張松嵐輕蔑地一笑，“這話等貴艦隊付得起定金再提，只是不知道貴艦隊賬戶上還剩下幾個子兒？”
“這個……”柳伯言頓時語塞，他只是想給張松嵐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對方會拿錢來為難他
楊希恩雖然從鎮遠侯那裏搞來了些軍資，幾天人吃馬嚼加上行動之前的準備工作花銷戶頭上的錢確實已經沒剩多少了，況且就算這筆錢一分不動幾千萬也雇不起紅蜘蛛這麼大的自由軍團執行一場高風險戰役
“放心，我雖然是個無名之輩，我們的團長可是在青冀大亂中活下來將軍團拉扯這麼大的宿將，論指揮能力不會比這位說話不客氣的老人家遜色”張松嵐笑道
“好，指揮權我可以給你們那邊，還有什麼要求或者報酬你一併說清楚”楊希恩退一步道
“我們是傭兵，打仗當然是為了錢，就算海因斯是我朋友也不會給你們打折扣的，不然團長鐵定會扒了我的皮傭金現在付不起可以等你們拿下星系控制權之後再付，陸戰裝備或者現金都可以”楊希恩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看看特倫希爾的臉色，見他沒說話的意思就知道林德曼那邊到現在都還沒有異議
“我出兩億金元，如果星系銀行缺乏現金就用現役機甲市價抵償，如何？”楊希恩心下算計着，開出一個合理價碼
“特倫希爾，團長那邊怎麼說？”事關報酬就不是楊希恩能做決定的了，他必須徵求林德曼的意見
“兩億五，一分不少”特倫希爾冷臉道
“喂，我說你侃價狠了點？”一直不出聲的海因斯發話了，他的父母都是大德意志流亡兵團的成員自然熟知傭兵的行市
“在你們沒有定金作底的情況下這個要價很合理，要知道萬一行動失敗我們一分錢都撈不到還會很長時間都進不了帝國空間”特倫希爾本來對楊希恩這幫人就沒啥好感，講價自然沒有心理負擔
“可以，還要什麼？”楊希恩主要的目標是隴州艦隊的控制權，資金和陸戰物資因為可以獲得鎮遠府支援所以都是允許放棄的次要考慮
“這個嘛……”楊希恩支着下巴想了想，“我想要提督閣下的一句承諾”
“承諾？什麼樣的承諾？”楊希恩眼睛一亮，這要求倒是鮮，在大室女座這塊戰亂之地居然還有人會要求空口無憑的承諾
“如果未來有一天軍團和您旗下的軍隊產生了衝突，我希望衝突的解決方式能由我們軍團來決定，當然只限一次”張松嵐伸出一根手指，“您將來是要居高位做大事的人，我相信您的誠信，所以這只是一個口頭承諾，我不會小氣地要求任何記錄”
“不過分，我接受了”楊希恩答應得很爽快，張松嵐提出的又不是“必須幫我做一件事”之類的無理承諾，楊希恩也不認為一個雇傭軍團未來能跟自己產生多大的摩擦
“好，既然您如此爽快我們這邊再沒別的要求了，合同我會在今天內送到閣下手上，還請您靜候，告辭”價錢談妥張松嵐便不打算再多逗留，他知道一旦接下這個合同軍團艦隊會盡補充裝備然後脫離定遠守軍艦隊的監視，林德曼不會傻到站在軌道上觀看這次行動現場直播的
“好走，不送”楊希恩也不廢話，很乾脆地送客
——天水軌道·阿拉克涅號——
“嘿，這小子定下了一份很有意思的合同啊”透過特倫希爾的眼睛觀察了整場談判的林德曼對自己的參謀長笑道
“你指那個承諾？我倒是沒看出來對我們有什麼大用處”奧丁格表示不敢苟同
“看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對方才答應得那麼痛快，假以時日你會發現這句承諾用對了地方比那兩億五的傭金好處大”林德曼搖搖頭
“哦？”
“我們是傭兵團，沒有永恆的盟友只有隨機的敵人，大室女座所有的軍事組織都隨時可能與我們為敵卻沒一個人願意真心收留我們，這我沒說錯，老朋友？”林德曼笑問道
“沒錯，然後呢？”奧丁格還沒聽明白
“這個楊希恩能從貴州星系險惡的局勢下脫身說明他的確有點能耐，若是在我們幫助下成功拿下隴州最次也會是個掌控這塊交通要衝的地方軍閥，運氣好些還會是下屆定遠侯的人選，到時候他的身份提高了這份承諾的重量也就不一樣了，說不定這個承諾會救我們軍團一命”林德曼解釋道
“你說的聽來有些道理，誰又能保證他功成名就后還能遵守承諾？”奧丁格的懷疑是出於對人性本身的不信任
“你別忘了他是個帝國貴族，我在青陽府待了十幾年最了解他們不過，他們的士族統治基礎是建立在主從信任關係上的，因為我們一個小小的傭兵團落下失信的話柄不值得”林德曼望着屏幕映出的遙遠星空，用懷念的口氣說道
“失信的結果就像那時候的青陽侯一樣？”奧丁格問出一句不知情者聽不明白的話語
“這是帝國人的驕傲，也是帝國人的業障”林德曼表情複雜地搖搖頭，對星空嘆道
此刻仰天唏噓的兩人不知道，而且也永遠不會知道張松嵐要來的這句承諾最後被用在了何處，唯一能說的只有這份承諾的作用比之二人的想像要大得多，大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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