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暗渡
——十七日清晨·宜賓門鎮遠府側——
“柳伯，最後清點一下部隊無限升級]”楊希恩試圖讓自己表現得加鎮定，不過他手上的小動作暴露了他的坐立不安
“是，少爺”對楊希恩一貫直言相諫的柳伯言這次沒有再給他施加壓力，他能理解楊希恩的緊張，他自己也覺得心緒不寧
他們的目標是用不到兩個中隊的步兵和三條老式貨船去搶奪一個星系的控制權，不管結果成功與否這次行動肯定是前無古人，而且八成也會是後無來者的
“各船最後清點，完成之後報告”柳伯言的聲音通過激光傳給所有船隻上的陸戰隊長官
“萬壽號收到，稍等”
“納福號開始清點”
“如意號正在做”鍾偉劍、習成威和海因斯三人的應答很快就傳了回來，他們現在分別是三條船的負責人
“少爺請稍等，各船的清點結果很快就會傳回”柳伯言扭過頭向船長席上的楊希恩復命
“我們這次真的能成功嗎……”楊希恩也不知道聽沒聽到柳伯言的回話，只是對着龐大的星門影像喃喃道
“跟着少爺一定沒問題的貴州星系那時候境況何等險惡，我們還不是靠着少爺的妙策平安無事地撤了出來”柳伯言走過去，輕拍楊希恩的肩膀鼓勵道
“那只是一時的運氣，太多巧合罷了”楊希恩搖頭嘆口氣，“如果不是寧遠府要對康斯坦丁滅口，不，哪怕他們不是那麼著急滅口，我的策略能否成功都在五五之數況且就算這一切都成立，鎮遠府會不會像我預測的那樣直接派遣艦隊穿越星門也未可知”
“寧遠府着急對康斯坦丁提督滅口是忌憚他的戰績和名氣，鎮遠府出兵是亞伯拉罕侯的過度謹慎所致，一切聽來巧合，實則都是必然的結果我不知道少爺您信不信命，老僕覺得這就是少爺您的命，命運不會無緣無故安排您從貴州星系安然逃出的”柳伯言望着遙遠的星空，語氣有些飄渺
“命？我以前不信那玩意，太虛幻了”楊希恩苦澀地笑笑，“從小到大我都只信我自己，覺得只要有心自己什麼事情都能辦成，至於現在……哈，既然信不過自己只能信命了，也不知道信不信得過”
“不管命運如何安排，今天的感觸對少爺您都是件好事一個人理當對自然和命運保持敬畏，不管他的能力有多強大、地位有多高貴或是權勢有多顯赫”柳伯言的回答中彷彿沉澱了一個老人幾十年的滄桑
“敬畏啊……”楊希恩玩味着柳伯言的話，似乎覺得心中某個角落被打開了一扇的窗口
一老一少間的奇異沉默持續到被突擊隊長們的報告聲打破，報告結果自然沒什麼問題——齊裝滿員、準備就緒
“柳伯，通知大家出發就讓我們賭一賭這命運打算將我如何”重鼓起志氣，楊希恩起身下令
“聽憑少爺安排”
之後，三條貨船穿過星門前的吸力凈空區，奔向未來的戰場
楊希恩這次的作戰計劃一共三步：第一步，利用李清提供的識別序列躲過海關搜查進入隴州星系；第二步，以銷售貨物的名義在隴州首星同時也是當地艦隊司令部的天水降落，將人員和武裝在不被發現的前提下偷運分散在當地；第三步，利用隴州都護鍾鑒雄到司令部舉行例行會議的時機突襲司令部劫持鍾鑒雄，面對面用武力說服他站在楊希恩的旗幟下
聽來簡單做起來卻是步步都要冒着極大的風險，對楊希恩來說宜賓門背後的一切現在都是敵人，別的不說單就這第一關就必須不能讓海關人員進入貨艙，否則即使楊希恩購買了些合法貨物作為掩護，船上遠標定船員數量的部隊及其攜帶的大量武裝也會引起海關士兵的懷疑，到時候他們想跑都來不及
“跳躍結束在三、二、一，衝擊警報解除，現在位置定遠府領地隴州星系”然而無論如何危險該做總是要做的，尤其是在自己已經邁出這無法回頭的第一步的情況下
“這裏是定遠府宜賓海關艦隊，前方貨船停船，我們要例行檢查”幾乎是跳躍完成的同一時間定遠海關就發來了檢查通告，同時艦載雷達還發現除了巡邏艦組成的海關艦隊之外就在星門不遠處泊着一支數量高達六十艘的正規軍艦隊
“柳伯，交給你了”楊希恩自己現在是無法出面的，因為鎮遠府鋪天蓋地的聞宣傳他的相貌已經在三遠侯領地無人不識，雖然為了潛入他提前做了化妝但還是不要弄險為好
柳伯言點點頭，對着玻璃整理了一下表情，威嚴老練的艦長瞬間就變成了和氣的小老闆形象
“軍爺您早，檢查辛苦了”柳伯言對屏幕對面的海關隊長點頭哈腰地賠笑道
“切，知道早就別挑這時候過來啊”海關隊長臉上頂着兩張黑眼圈應該是快下夜班，而且一看情緒就很不爽
“您看這不是沒辦法嘛，打擾了您休息真是不好意思”柳伯言連忙作揖賠罪
“行了行了，來都來了廢話少說，查完你這批我得趕緊回去補覺”隊長厭煩地擺擺手，“我看看，bcc如意號……長安那邊李老闆的船沒錯不是半個多月前才剛過境，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瞞您說，小的負責這三艘船一直就沒去成長安我們老闆貪時間走了貴州星系，結果小的的船被海盜擊傷，這半個月都在巴州星系維修”柳伯言按照編好的說辭回答道
“那你們還回來幹嘛？不去長安了？”隊長很奇怪
“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老闆就指示小的在本地把貨處理了再進批貨到南方去賣，反正鎮遠侯也在準備作戰出貨還算順利”柳伯言努力將自己表現得像個深知內情的人
“這麼回事啊”隊長瞭然地點點頭，“本來以我跟李老闆的關係直接放了你們也沒啥大不了的，可惜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啊，公事公辦，今天不管你們進的什麼貨我還是得查一下”
“哎？”柳伯言和旁聽的楊希恩都是心中一驚
“那邊的艦隊沒看見嗎？”隊長指指天狼軍艦隊的方向，“鎮遠那邊剛說要打仗他們就被調過來了，有這幫死板的軍人看着我就是想直接放你們也不行啊放心，我就是上去意思意思，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完，沒等柳伯言再言語隊長就直接掛斷了通訊
“少爺……”柳伯言無可奈何地望向楊希恩
“老大，要不要準備動手？”一直在後艙監視着對話的海因斯也闖了進來問道
“都別慌讓我想想”楊希恩知道此刻動手無疑是死路一條，他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無記名銀行卡，閉着眼睛想了想
“老大，海關艦隊的檢查船過來了，你最好早下決定”海因斯檢視了一眼艦載雷達，催問道
“柳伯，你去處理”楊希恩睜開眼睛，在銀行卡上輸入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數目，“用這筆錢把海關支走，如果他們真要查就帶他們到掩護的那幾個貨倉轉轉”
“明白了”柳伯言接過銀行卡，領命而去
“海因斯，告訴弟兄們準備作戰但不要出倉，萬一被發現立即控制住海關不要讓他們把消息傳出去記住不被發現一定不要動手，知道了嗎？”楊希恩又對海因斯命令道
“好的”海因斯重重點頭，離開房間
“剩下的，就看命了……”楊希恩看着雷達上的海關檢查船越來越近，心中暗暗祈禱
對接艙口
“嘭嘶……”對接口很快加壓完畢，通道走廊深處以隊長為首跟出幾個漫不經心的海關警員
“幾位辛苦了，辛苦了”柳伯言謙卑地對那幾人點頭行禮，因為擔心露餡他沒有帶別人
“啊，你就是剛才跟我聯絡那個船長”隊長大大咧咧地點頭，“帶我們進去轉轉”
“您這邊請……”柳伯言一擺手指引着海關警員們向幾個掩護貨倉的方向走過去
辣椒、胡椒、生薑，都是些重慶自然環境適合種植的香辛料貨物，成本不高但運到不適合耕種的殖民地卻也能小賺上一筆，正當柳伯言以為能夠矇混過關的時候，忽然隊長的腳步停在了一間裝着陸戰隊員的貨倉前面
“拿來打掩護的玩意就不用給我看了，不知道李老闆這回走的什麼正經貨啊？打開也讓我們哥幾個開開眼”隊長向柳伯言笑道
“這個……”柳伯言心下頓時一緊，不過沒有在表情上表現出來
“怎麼？就我和李老闆這關係還怕我賣了你們是怎麼著？”隊長的臉上浮起不滿
“哪裏哪裏，您說笑了”柳伯言干咧咧嘴，“只是這批貨都是真空包裝，要打開就得先加壓，您要是願意等也無妨”柳伯言在給裏面的隊員打信號，如果海關隊長執意要看他們就只好痛下殺手
至於貨艙裏面的陸戰隊員，早已磨刀霍霍等在門口
“啊，那我就不看了，也不好特意麻煩你們”隊長只是單純地想快點檢查完好去補覺，完全沒想到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轉了一遭
隊長幸運地躲過一劫，被柳伯言送到對接口
“這條船就這樣了，去下一條”隊長拍拍屁股要走人
“大人，您稍等”柳伯言趕緊伸手拉住隊長，楊希恩那張銀行卡順着他的袖子滑落在隊長手上
“嗯？這是什麼意思？”隊長感覺手上多了點東西，偷眼核實了上面的數額，不太多，但對於一個下層隊長來說絕對不算少
“意思意思，請您的茶錢”柳伯言附在隊長耳邊小聲說
“呵呵呵，老闆真是會做人啊”隊長頓時眉開眼笑，“那好，我們也不能壞了老闆的好意，大家走，回艦隊我請你們喝茶去”
就這樣海關這一關被柳伯言順利打發了，警員們收了錢再沒打擾另外兩艘船而是直接回了自己艦隊，柳伯言也回去向楊希恩復命
“柳伯，幹得好”確認了海關的行動，楊希恩贊道
“老僕可是不想再來第二回了，這活計對心臟實在不好”柳伯言搖搖頭，對楊希恩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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