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王發現自己走上了左右等死的道路
事實證明在雲帆集團這樣的大公司，
同事之間的感情是一種多麼虛偽的關係。
鹿陽一說要把保安部的人叫來，老張和老沈馬上認慫，互相之間小聲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這兩個人和老王，之前在科技分公司人工智能三部里像親兄弟一樣，周末還經常全家一起出去聚會。
居然半天時間，因為一個投簡歷的小事就翻臉了。
難道因為那個時候鹿陽是他們共同的敵人，壓榨PUA鹿陽是他們共同的目標？
說來也奇怪，憑鹿陽感覺，
王明耀王哥應該是他們之中最油滑的那個，竟然沒有來投簡歷。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篤篤篤”
辦公室大門又被敲響了，這次沒等鹿陽開口。
來人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
好傢夥，說曹操曹操就到，是王明耀。
他鬼鬼祟祟地關上門，一臉笑：
“小鹿啊，恭喜啦。”
集團真是官僚主義害死人，吃棗藥丸。
什麼規定，對這些老油條都真是一張廢紙啊，
行政部的那些規定，什麼在88樓，所有區域都被嚴格管理。
會客區，低級員工開放工作區，總部中層開放工作區，分公司高層開放工作區，總部管理層獨立辦公室區，沒有授權的員工不能進入更高級別的區域。
全是假的！
短短十幾分鐘，就有三個Level1跑到高管獨立辦公室區來了。
鹿陽也不問他是怎麼上來的了，反正這些老油條各個神通廣大，
老王更是雲帆集團剛創立的第一批員工，和白總當時一個級別，人脈比那兩位都強。
“王哥你來有什麼事嗎？”
“小鹿啊，你給哥說個實話，你是不是和白總有什麼關係啊？”
鹿陽覺得不對勁了，老王是鹿陽印象里最會見風使舵，捧高踩低的人。
去年年中會議結束後分公司自助餐，他還給鹿陽上了一課。
敬酒應該先敬誰，杯子應該怎麼拿。
主管在場的時候稱呼副主管一定要帶上副，主管不在場的時候稱呼副主管一定不能帶副。
諸如此類細節，以鹿陽的腦子聽了都懵懵懂懂，最多記下了一半。
剛才老張和老沈，見到鹿陽打招呼都稱呼鹿主管，老王怎麼會沒有注意到呢？
而且，老王這麼有眼色的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直接找鹿陽打聽他和白總的關係？
鹿陽心裏警覺起來，臉上卻不動聲色，一副驚訝的樣子：
“啊，王哥你怎麼會覺得我和白總有關係？沒有啊！我的家庭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普通大學畢業生，家裏還有個小妹要養活。”
王明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鹿陽，一眨都不眨，好一會兒才笑道：
“哦，哦，那沒事。你新官上任，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
這下鹿陽更加確定，這王明耀肯定有問題。
剛才老沈來的時候還說，午餐的時候他和老王打算一起過來投簡歷，到【高科技創新部】來混個升職。
以老王這樣無利不起早的性子，怎麼會白白浪費了自己的人脈關係，跑到88樓來只為了恭喜自己一句？
他是什麼原因耽擱了，才沒有和老沈一起來投簡歷呢？
老沈剛才提了一嘴，好像是被誰叫走了。
王明耀對自己察言觀色的本事一向很有信心，剛才鹿陽回答他和白總沒有關係的時候眼神沒有絲毫躲閃。
這和楊總秘書劉維給自己的信息對上了。
看來楊總是真心要對付鹿陽，也確實對鹿陽的背景做了調查。
既然是動真格的，鹿陽又不是白總親戚，白總不可能為了他一個部門主管，和集團副總裁楊總拼個你死我活。
雙方實力對比十分明顯，也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王明耀下定決心，出門就打電話向行政部舉報鹿陽在科技分公司盜用公司計算資源。
鹿陽一句話讓他想被釘子釘住了一樣，呆立原地。
“是楊總讓你來的吧？”
他艱難地轉過脖子，重新面對辦公桌。
看見鹿陽正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因為我要了他的辦公室？”
這句話頓時讓王明耀腦子一片空白。
“什麼？這辦公室不是楊總讓給你的嗎？”
鹿陽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白總本來要讓我用8807，我說我比較喜歡8814，楊總就只好搬去8807了。你不會以為楊總去8807是白總器重他吧？”
“這。。。。這不可能啊！白總為什麼會這麼做啊？”
老王這一系列反應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他本來打算和老沈一起來投簡歷，但被安卓叫走後半個小時之內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總監安卓一向和自己無冤無仇，甚至在幾次會議上還表現出對自己的賞識，沒有道理阻止老王來投奔自己。
所以改變老王想法的只可能是別的原因，自己剛好因為模擬器的離譜坑爹推薦選項得罪了一位安卓，老王共同的領導——楊總。
讓老王改變想法的人，已經和楊萬年禿頭上的虱子一樣——明擺着了。
剩下的問題是，老王在楊總的影響之下已經決定不投靠【高科技創新部】，
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和人脈，跑到自己這裏來一趟？
看來他對白總和自己的關係非常在意，就先用老王過去一年，在工作中教給自己的模稜兩可的話術，套一套他的話。
“我也迷糊啊，白總好像就是特別對我刮目相看。”
王明耀聽了這話，再看鹿陽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摸不清他深淺，
難道劉秘書給自己的消息是錯的，是楊總和他在故意誤導自己要讓自己當炮灰，還是他們也沒查清楚？
不管哪種情況，自己現在真是成了夾心餅乾左右為難，兩邊都惹不起。
說錯話就要倒大霉！他頓時口齒都不伶俐了：
“楊總，楊總沒有讓我來，我就是來看看你。”
“哦？王哥真是，還是像以前一樣熱心啊！楊總辦公室就在斜對面第三間，我搬到88樓還沒去拜訪過。正好王哥你資歷老，人頭熟，陪我一起去看看楊總怎麼樣？”
楊總剛剛威脅自己打電話給行政部，舉報鹿陽，老王就陪着鹿陽一起上門拜訪他。
楊總就算不把這種行為當做當眾打臉，也會以為自己反水當了二五仔。
這不是廁所里點燈——找死嗎？
王明耀膝蓋一軟，癱軟在柔軟的寶藍色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