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都在做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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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濤被人抬進來,因為赫連奇傷的實在太重,現在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太醫說扛不過今晚,便沒有將他帶進來。
赫連扈倒是一身濕衣被反綁着站在帳子中央,看上去不卑不亢毫無心虛之態。
祁珩眼皮也不抬一下,好似對手中的茶格外喜歡,這一會的功夫已經續了兩杯。
帳內燭光搖曳,昏黃的色調有些令人貪睡。
燭光將人影拉的老長,影影錯錯夾雜在一起,很難辨認誰是誰的影子。
“赫連濤這是怎麼了?”
青竹已經處理過傷口,聞言看一眼面色蒼白的赫連濤,等着他說出花來。
赫連濤看上去極其痛苦,卻仍舊乖乖伏地拜倒:“回稟陛下,小人在與那位姑娘對峙中,不甚受傷,並無大礙。”
祁爍似乎覺得有趣,眸光淡淡看一眼傷勢不輕的青竹,又看向赫連濤,似笑非笑道:“是么,不知道你又為何要將那刺客帶走?毀屍滅跡?”
赫連濤心中一驚,卻早有準備,叩首下去:“小人實在不知,為何那名刺客會在赫連家的帳子裏!外面鳳將軍堅決說刺客就藏身在赫連家,口口聲聲都是影射赫連家有不軌之心!小人懷疑其中有詐,這才帶人搜查,不料竟真的找到了!”
他本就生的弱質,如今語音發顫,眼含淚光,單薄的雙唇更是不斷抖着,竟也看出來幾分楚楚可憐。
祁珩只是不咸不淡地抬眼看了一眼,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倒是鳳景琮聽到他這話立刻反駁:“天地良心!我可是只說別家的帳子都搜索過了並無嫌疑,讓你們行個方便好讓東魏的士兵們搜查一番,不過就是多說了一句,有人看見一個黑衣的形同刺客的人躲進了你們的帳子裏,為了幾位公子和姑娘們的安全着想,難道不更應該進去搜查?”
他鼻孔里冷哼一聲,甚是嫌棄地斜一眼裝弱質小白花的赫連濤,撇嘴道:“怎麼到了赫連公子這裏,竟然是我的不是了?難不成不是你們家一開始就死活攔着不讓進,並且先動手殺人的?”
鳳景琮為人耿直,卻並不是真的單純不諳世事。
他為人豪爽心思直白,
不喜歡算計人心也不喜歡爭權奪勢,卻不是說他真的心無一點城府。
世家大族出來的孩子,骨子裏生來便帶了謀算統籌在。
祁珩輕輕吹一口茶氣,裊裊蒸騰間,他的面容也若隱若現,更給這張令江山失華的美貌添了幾分神秘感。
祁煥不經意間看到這一幕,喉頭微微滑動,放在扶手上的手捏緊。
這樣的容貌,也難怪她會動心。
鳳景琮這話說的一點不錯,只是忽略掉他當時的語氣以及神態的話,他簡直是史上第一大好人,時刻關心赫連家的安危。
赫連濤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人理虧,遂轉了話頭,跪行幾步爬到祁爍腳邊,哀聲道:
“陛下!赫連家與鳳家兄妹是有仇怨在的,在公事上難免帶了些私人愁怨,但這也是人之常情!我四弟的性情您是知道的,他為人耿直但心眼不壞,出手也是因為私怨,可鳳將軍並無大礙!反而是我那可憐的四弟,還有我身首異處的大哥!”
鼻涕眼淚流了滿臉,赫連濤知道今天這場仗自己必須要贏。
不為別的,就為了弒君是抄九族的罪!為了赫連家他也必須將戲做足。
“陛下!赫連家無緣無故折了兩個公子,我與二哥又該如何對父親和伯父交代!”
原本還不到赫連扈該開口的時候,但現在被人點名,不得不站出來。
“陛下!刺客一事絕對不是赫連家所為,還請陛下和王爺明鑒!”
他單膝跪地恭敬行禮,祁珩聞言終於放下手中茶杯,唇帶淺笑地看着面前的一出好戲。
唱念俱佳,戲子們也是個頂個的好,果然是不得不看到好戲!
只是赫連濤肩膀上的那傷,又能起什麼作用呢?
祁珩慢慢沉思,場中眾人還在相互爭辯。
“那為何他會出現在你們的帳子裏?又為何你們要心虛到將人拋屍?”
祁爍眼神冷冷的,極其不耐煩地一腳將匍匐在地的赫連濤踹開,好似極其厭惡他們的“欺騙”。
赫連濤原本就受了傷失血過多,原本就孱弱的身子更是搖搖欲墜。
他不明白為什麼赫連扈會接這句話,他明明是要他和自己一起博取同情的,但經他這麼一說,卻成了截然相反的結果。
他不知道赫連扈是真的沒有意會到自己的意思,還是他根本就與那些人一夥的!
但現在不是他與赫連扈斗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把赫連家保住。
赫連濤竟一口吐出鮮血來,眼裏含着濃濃的冤枉。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只能接下去。
“回稟陛下,那刺客一定是別人放進來的!”
祁爍挑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子,看着他的目光帶着審視。
“別人陷害你?那你說說,是誰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一個大活人塞進你們赫連家的帳子。”
赫連濤沉了沉心神,眸光陡然凌厲起來,竟像是有千萬把匕首森然出鞘。
他伸手一指,直直指向青竹:“使她!一定是她將人放進去的!”
青竹冷笑,眼神恨不能將赫連濤千刀萬剮。
“真是笑話!我從一開始就跟着鳳將軍,什麼時候抽出手來去陷害你?”
赫連濤目光如炬,語氣格外肯定:“可當我看到那名刺客的屍首時你就出現在我身後了,還在短時間內將隨我進入那頂帳子的侍衛全部殺害!你敢說,你是跟着我一起進來的嗎?!”
青竹冷笑,語氣嘲諷:“敢!我如何不敢?!”
她一轉頭看向祁爍,朗聲道:“回稟陛下,那刺客進了赫連家帳子的說法,是我們無意間聽來的,先前絕對沒有任何準備,若是不信,陛下大可以去問說這話的人!”
赫連濤一直以為那不過是個說辭,他們一定會說當時太亂,不知道聽誰說了一嘴,卻沒想到竟然有真人惡意查驗。
心裏有莫名的窒息升起,他緊緊盯着青竹,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別的什麼來,卻什麼也沒看到。
祁爍點頭下令,差人去找了那名目擊者,不過片刻工夫那人便回來稟報:“獨孤家的小公子確實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