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帝路終!
萬里江山現塵寰,千載風雲破命啟。
君不見,萬里黃塵茫茫起!荒雲戰禍何年啟?
眼前一片荒漠之中,兩道錯身的影子一閃而過,留下的是絕代芳華,卻讓人久久不能平息,殘冷的氣息更召見帝路無情!
“不過是當年殘留之下的一絲道韻,早已無心,只是卻在向我召示着帝者天問這失敗的一生!”天問搖搖頭,平靜的說道!
葉軒無言!天衛冷哼,心中不以為然,既已成帝,人生之路又何談失敗之說,帝者之境,不是所有修者夢寐以求的嗎?
天問走上前去,抓起一把黃沙,手掌微微鬆開,任由其從手指之間滑下,亦從帝者心中滑下,看着手中黃沙重回荒地,天問似是見到了自己一生的終結,沙中塵,終是沙中之塵,被提得再高,終有一天會落下,摔一個粉身碎骨。
“唉,此路,已經終結。萬里江山至此荒原,便再無前路,此荒之地,極為廣博。依你們兩人現在的狀態,終其一生,也難穿越萬一之地!我在此提醒你們兩人,萬不可輕意步入其中,帝者道韻,雖神妙無比,卻非你們現在能有所悟!”天問道!
“是!”兩人齊齊點頭。
“既是如此,天衛,你便離去吧!”天問淡然的說道:“穿過這片碧竹林,向遠方而去,各地皆有不同時期為父所留下的道韻,你既已掌天問大典之總綱,必可勾出大道秘典所記之秘術,能得幾何,便看機緣!”
“是!”天衛淡然點頭,身形輕輕一揚,一片極致的金色命焰自天衛體內猛然衝出,極上的氣息看得兩人一陣心驚!
天衛離去的非常堅決,眼神之中,帶着一絲興奮的兇殘感,冰冷的眸光望向葉軒,閃過一絲暴戾的氣息!
天衛遠走,葉軒卻依舊是現代人的思想:“修鍊之人,便不用進食了么?”
“有相應的境界,口腹之慾,應可免余!此外你無須擔憂天衛之天賦能在此地比你多佔幾許優勢!其實,你的資質,比之天衛,完全不差!”天問淡然的說道,而後帶着葉軒向回走,回到碧竹林深處的竹舍之中!
“此片江山自成一格,雖靈禽走獸早已無多,但此地卻是地球上唯一一處保有純正道源之地!雖然道源亦是日漸流失之中,但此間卻是不少靈花妙草之物,雖對於修行之道早已無太大助益,但裹腹,可矣!”帝者淡然而言!
“哦,那現在天衛既已離去,對於我,你有何特別的交代?在這片天地之中,混沌體便可以開始修行了么?”葉軒問道。
“不,混沌體只是混沌體,這片江山圖所蘊之道源力量,還無法勾動混沌體內蘊之道源,我亦是無奈啊!”天問淡然道!
“就是說我現在還不能修鍊嗎?那究竟要怎麼作,才能…”葉軒話未說完,便見天問極為嚴肅的看着葉軒,眸光犀利!
“跪下!”天問突然沉喝一聲!
“啊…?”葉軒一愣,但見四下無人,微微一猶豫,便聽從帝者所言,恭敬的跪在了帝者天問的面前!
“傳你道統,你須拜我為師尊!這是天問一系的傳統,天問一脈雖已經凋落如斯,然我師所留之規矩卻不能壞!”帝者淡言。
葉軒聞言,面然嚴肅的看向天問,沉沉的磕了三個頭,道:“弟子葉軒,見過師尊!”
“起來吧!禮既已成,從今而後,你便是我天問的傳人!”天問面色極為難得的笑了起來,睿利的眼神之中突然閃過一絲迷茫之色,眼前所見到的場景,如電如露,如夢幻泡影,依希還記得當年一位白衣少年入林求道的經過!
“混沌體雖包羅萬象天源,但道源未醒,你卻是無法修得一絲真力的,地球之道,早已不可考,以至你跟他人無所區別,如今步入有道源之地,你體內道源卻依舊未醒,只因此地道力太過微弱,無法勾動混沌體,為此,為師不得不另尋它法!”天問道!
“那是什麼方法?”葉軒點點頭,恭敬的站在師尊的面前!
“此實乃無奈之舉!但卻是在地球上唯一可行之法,我意由我之帝源,勾起混沌體之道源!”帝者平靜以道!
“什麼?”葉軒大驚:“師尊是要以自身帝源為引,勾動混沌體對道源的感悟,讓我在這片天地可以修鍊?如此…對師尊的影響為何?”
“在此片天地,我之道源早已被壓制如斯,已經淪與凡者相去無多的地步,便是自廢帝源,卻也不過是變為真正的凡者而以,此生,天問入道破道,終命如此,卻是無悔也!只是以帝者根基為他人覺醒道源,卻是古來未有之事!”天問淡然道。
“這…”葉軒愣住了,他實在是想不到情況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混沌體雖然是萬古不遇的絕體,但在地球這種地方,混沌體也是無法自主的覺醒出道源的,沒有道源,也就註定了葉軒在地球無法修鍊,而今唯一有道源的萬里江山,卻是無能勾起葉軒道源。
帝者自廢其源,這是古來從未有過之事,任何人能成帝,皆為承天命,奪萬種造化的命格!自廢帝源,乃對天命最大的違逆,且不說自廢帝源無任何正面意義!且相傳敢行此道的帝者,皆會受到大帝都難以承受的磨難,灰飛煙滅,萬劫不復,已是最輕懲戒!
然而,天地萬物,卻是終有其逆,任何有大能為者,承天奪命,證道成帝!皆是自千難萬險之中而出,成帝之命,志在蒼生!
但帝者天問,卻是一個例外,他的成帝之路,卻是比任何人都來得艱幸,然成帝之後,卻是沒有得到相應的評價!
帝者天問,胸有代天願,無奈志難償!雖終苦一生,證道成帝,然天命不認可他的存在,連萬種之族,亦謗其偽帝。
如此遭遇,卻是未見任何帝者有過,本就是遭天棄之命,又何懼無帝敢行之逆道?縱後果難以想像,帝者天問卻也是要決行到底,當年屠帝之過,受到萬族之謗說,有帝能,無帝號!如今再毀帝源,卻也是帝者對無情天道最無奈的反撲罷了!
“此道從未有人走過,今天我天問能走此一遭,卻也是不枉這一身帝源了!”天問哈哈一笑,笑得十分坦然,笑得十分無奈!
天問哈哈大笑間,無盡道火自體內衝出,一股詭然大氣自帝者之身臨降,似是整片江山都在這一瞬間顫動了!
帝源墜落如斯,對帝者本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了,如今廢去,天問無悔,天問無懼!道火極炙,銀色烈焰在數息之間,便轉化為了最本源,最極致的金色命火,極道的氣息終於鬧動起來,帝者所留存於江山之中的證道之器,亦在此刻悲鳴!
整片江山圖開始鬧動不安,葉軒受到一股股極道之力的勾動,混沌體終於第一次發生了異變,與天衛不同,葉軒此刻全身亮起的卻是無盡的九彩神光,詭然色彩在葉軒體表不停的流轉,九乃數之極,無可超越,九之一字,包含着諸天本源!
或有修鍊之人在命火將醒之初有雙色神光破體而出,卻也不過是多了一些本源之力而以,自古以來,能出四色極光,便已是逆天矚目的絕等戰體,其威能難測。而獨獨只有九色不停流轉的神光,才是真正的混沌之體!
古來也非是有過沒有出現過九色王體,但其九色光源,卻是如同一盤死水,絕不流轉的!離混沌體,相去太遠!
帝兵悲鳴,帝源破碎,極炙烈焰自銀色轉為無上純正的金黃之色,極道威能雖被無限弱化,但卻依舊是讓葉軒難以承受!
如此強烈的衝擊,葉體只感覺體內混沌之源受到一陣陣的衝擊,九彩神光流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光芒,極為耀眼!
剛步出碧竹林的天衛,感覺到這一陣陣詭異的波動,扭頭看向碧竹林,眼神平靜無波:“父親,在你心中,我終是比不上他么?”
感覺着帝兵悲鳴,極道聖威自遠方而來,天衛頭來不回的向江山圖遠處深入而去,凜冽的眼神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
而就在此時,一片不為人知的古域之中,偌大的一顆古星,此刻卻是無盡的悲嗚。天啟極兆,數片神秘死地,乃生機盡絕之門,卻都是在這一日下起了詭異的血雨,陰風慘嚎,萬傾血雷,有如天鬼吞世,讓整片古域陷入一片末日之像!
如此幾近地獄變像之恐怖絕倫的場景,數處道力盛行,仙氣鼎沸之地,皆在這一刻有了感應。帝者之隕,便是相離無盡星空,也是依舊有感,在這一刻,諸多道場修門,盡皆感覺到變數了,一股禁絕天地千載的道力,在今日,徹底消散!
“大世將起,帝路將開。成仙遺秘,戰啟萬古。”
古域之中,一處隱地傳出一聲無比輕微的聲響,聲音剛響起,便已經隨風而逝!緊接着,便是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陰笑聲!
而位於萬里江山圖之中的葉軒,此刻卻是受到了極大的折磨,帝源之力,衝破古今之禁錮,如此得之的道力之源,無異於以帝身再啟修途,此體質亘古未有,便是尋常之人,得帝者源力,必也是直入雲霄,以蓋世奇才之姿問世!
更何況葉軒本就是萬古不遇之混沌體,本就是整片天地的包括眾多星域在內的頂級戰體,今再得帝源,日後成就,難以估算。
極炙烈焰焚洗着葉軒的道源,混沌之光,九色流轉,在這一刻,卻也是被帝者元力所震壓,九彩光華竟在這一刻徹底的化成了一片金色的命火,自葉軒眉心衝出,極致的命火,比起天衛,絲毫不差,猶有過之之感!
最終,帝像解裂,天問滿頭黑髮,在瞬間灰白。原本精光四溢的天問,也在一瞬之間老態盡顯,但壯直的身軀卻挺得筆直,帝者體表的道力徹底散去,極道帝兵的悲鳴卻沒有停下來,一股股詭絕道力連綿不絕的傾泄而出!
天問一瞬間似是老了十歲一般,但亘古不變的睿利眼神,卻是更加的清澈了:“自此後,帝者天問,永除名天地間!”
葉軒聽得此言,心中卻是一陣無比的悲涼,雖極道之威還未消散,但葉軒卻凜然的開口了:“吾師之道,由吾傳承!天不準帝,葉軒來逆!天問大典,終有一天會立於整片天地的至高點!”
天問散去一身帝源,此刻,真正的是淪為凡者。但天問此時卻是無比的淡然,似是卸去了那一身壓得他難以喘息的擔子!
帝者之路,如今徹底終結,天問之心緒,在這一瞬間,卻回到了自己最初所在的地方,也就是他第一次步入碧竹林中的時候。
帝者師承,早已銘忘,天問已經難以憶起師尊的名號了,或許是因為師尊從未向他說過自己的名號!
不知何年,不知何月,只見得一位白衣少年,精疲力竭的倒在一片竹林之中,等到自己醒來的時候,魂,已經離開了白年少年的身體,看着被餓死的自己,白衣少年淡然,而就在此時,來了一位道骨仙風的尊者!
“魂體有異!與常人不同!年青人,我問你,你想活?還是徹底的解脫,魂消天地!”尊者只說了一句話!
從那以後,少年之魂便被煉入一棵碧竹之中,成為了眾多同門的小師弟,三年,少年以魂體煉化竹身,終又有了人形!
少年有了人形,尊者卻離開了此地。留了下道統,眾師兄弟中,對於道統之承,漸生矛盾,往日歡笑,不復存在!
又三年,少年的記憶卻止於這三年之後:
修還人身的第一年,少年總在四下無人時,宣念着證道成帝的決心,看着昔日同道,以嘲諷語氣,恭喜着越發強大的自己,他在永晝的碧竹林中,為自己點起一盞小燭。少年是在害怕自己的道心生變,不復原本初心!寄望此燈可長保心境澄明!
第二年,耳邊常迴響着不諒解的聲音,一道道回過身去的背影,他們說:“錯看了,無法認清你了,原來你是這種人。”
每在少年手中倒下一位同門,碧竹林就會越加的碧綠,越來越綠,綠得像妖。
為了道統之承,看着同門一個個的倒在自己的腳下…
這是證帝路上必然的過程,為什麼還是會對這過程耿耿於懷,為什麼?為什麼?是被無敵的誘惑沖昏了頭么?他不由自問!
第三年,在至強對決中。輕瞥倒在腳下的大師兄,少年如願承了道統。但承道統的路上,卻從此有了一股焚洗不去的血腥味,他時常為這股血腥,而淺眠、而驚醒。這一年,一切遂願,命格卻出了問題。
從此,少年只反覆的記着這三年,眼裏、心裏、卻再也看不清,永晝中點起小燭的意義。
此後,歲月不堪記,帝者天問不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