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春花凋零（四）
轟轟……
劉玄和關翔被黃巾士卒從外面拖了進來，因為二人掙扎得非常厲害，周圍黃巾士卒一擁而上將二人與張雙並列，死死按在地上……
“三位英雄，感覺如何？”
那男人將沾滿鮮血的斬馬刀隨手插於地面，自己轉身來到燕飛身邊。
燕飛精神恍惚，她眼神失焦的倒坐在地，她在尋找自己的孩子，她苦苦的搜索着，卻什麼都沒有找到。有時候，她自己會忘記了自己在找些什麼，她會捂着頭撕心裂肺的痛苦，但她有時又會傻傻的發笑……
張雙就被好幾名黃巾按在燕飛面前數米，看着已經瘋了的燕飛，還有落在一旁失去反應的張翼。張雙凄慘的嘶吼着，叫喊着，眼淚已經將眼前的景物模糊……
“我妻子小靈在哪？！”劉玄死死咬着牙關，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還沒來得及認真辨認地上的屍體。但如今張家內還活着的只剩下燕飛……恐怕……
“我是問你們感覺如何。”那男人搖搖頭。
“黃巾賊子！我與你誓不兩立！”關翔怒目圓瞪，厲聲喝道。
他甚至恨不得現在就手刃了着傢伙，但是他的手臂被兩個黃巾死死壓住……
“你們就不能回答重點？”那男人坐在燕飛身邊，問道。
“惡賊！離我妻子遠點！！！”張雙怒吼。
那男人知道這樣發問什麼都問不出來，轉過話題冷淡道：“其實，我不必殺你們。”
“但我欲殺你！！！”張雙眼裏燃燒着無盡的怒火，給他一個翻身機會，他就要上前與這男人拚命！
“你們不要怪我，有人拜託我，要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男人伸手撩撩燕飛的秀髮，伸出舌頭舔舔嘴角。
“惡賊！我張雙不殺你，誓不為人！！！”張雙嘶吼着，身體不顧傷痛猛然的掙扎，身邊黃巾賊連忙加重力度，好幾個人合力去製得住他。
“哼，在這之前，你還是靜靜看着吧。”那男人鼠目流轉精光，手臂猛力將驚慌的燕飛拉近懷中，用最為戲謔的笑容對張雙淡淡道：“我殺了你的孩子，我這就為你生一個！”
“不！！！”
張雙撕心裂肺，兩眼瞪得眼珠近乎可以掉下來！
嘶咧！
那男人猛然撕開燕飛的衣衫！
“啊！”燕飛眼神失焦的掙扎着，越是掙扎那男人卻越是興奮，竟是翻身將燕飛壓於身下！
“啊啊啊啊啊！！！你等鼠輩給我滾開！！！”
張雙面色猶如死灰，撕破喉嚨的嘶吼着，全身肌肉力量爆發，猛然將死死壓在他身上的黃巾士卒掙脫！旁邊劉玄和關翔也同時發難，拚死的用盡全力掙扎！
“媽的！壓住他們！”
不知哪個黃巾大聲呼喝，周圍數十名黃巾亂黨紛紛撲上前，就像疊羅漢那樣，一層疊一層，疊成一個駭人的小人山，死死的將三人壓在最下面！
“燕兒！！！燕兒啊！！！”
張雙被壓在地上全身上下僅僅露出頭顱和半截手臂，他奮力的向著燕飛伸出手，他希望將燕飛拉過來，保護在身後。明明看起來互相距離那麼接近，為何手指就是觸碰不到……
“哼，你好好看着吧！”那男人手掌托起燕飛精緻的臉蛋，冷眼望着張雙戲謔道。
“燕兒快醒醒啊！！！燕兒啊！！！”
張雙那文質彬彬的聲線不再，如今聲音沙啞，無處不透露着一份凄厲的悲哀……
燕飛精神恍惚之間隱約聽到張雙的嘶吼，短暫的恢復清醒驚訝發現有個陌生男人壓着自己，自己衣服已被撕開！而自己的丈夫和劉玄、關翔被數十黃巾死死壓住，旁邊阿牛，啊犬等人慘死當場……
還有，兒子也永遠離開了……
“啊！！！”燕飛揭撕底里的尖叫，眼裏滿含淚水，猛然從腰間衣服里拔出一把短小的腰刀！
“哼！”那男人心裏暗驚連忙去防燕飛的攻擊。
但燕飛沒有攻擊他……
燕飛回頭看了一眼張雙，然後將鋒利的腰刀刺入自己咽喉……
“啊……”
張雙呆住……
看着那飄舞於空中的朵朵血花，為何紅顏多薄命？為何春花易凋零？
“媽的！竟然自殺！”那男人也大吃一驚。
燕飛是個聰明人，以她的武力根本不可能傷到這男人，而且連兒子也沒有保護好，還被男人撕開衣服，她自覺無顏面再見張雙。而且她選擇自殺，她就不會繼續受到玷污，日後也不會被淪為人質，這樣張雙要承受的折磨也更少……
那瞬間，燕飛作出正確的判斷。
但張雙卻失去了這輩子最為珍視的人。
從那以後，十多年，張雙再沒有娶妻。直到那天，命運的車輪再次轉動，有個長得很像燕飛的小女孩出現在張雙眼前，張雙心底那份雪藏的愛意才再次點燃！他，擄走了她……
後來，張雙才知道，這個才十三、四歲長得很像燕飛的小女孩，姓夏侯……
“哼……”
那男人煞感無趣，站起身，緩步來到劉玄等人面前，緩緩蹲下，問道：“現在感覺如何？”
張雙全身僵硬，嘴巴長大，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半句語言。
“你為何要這樣做？”劉玄被壓在地上，咬着牙關，勉強抬頭恨恨的看着這男人。
“我樂意。”那男人淡然一笑，鼠目奸詐。
“我妻子何在！？”劉玄忍下顫抖的身體，從牙縫中擠出說話。
“我怎知哪個是你妻？”那男人冷淡一笑，張家府邸里女人不可能只有小靈和燕飛。
稍微想了想，那男人緩緩將頭靠向劉玄，鼠目露出一絲狡詐的賊笑，低聲道：“告訴你吧，我喜歡將女人玩完再殺！”
“你！！！”劉玄猛然怒瞪雙眸。
“哈哈哈！將這三人拖出門外，派三十人負責壓着他們。十數人進去將這房子徹底燒了！讓他們親眼看着一切灰飛湮滅！”
那男人春風得意的哈哈大笑着往外走去……
若干年後，時來運轉，劉玄會反問他：你現在感覺如何？
那天，劉玄、關翔、張雙三人就這樣被死死壓在地上，親眼看着張家府邸被燒得精光……
黃巾撤退後，張雙跪在燒焦的燕飛和張翼屍體面前，他沒有哭，因為眼淚早已哭干。屍體都被燒焦，劉玄無法確認小靈是否也在其中。只是，在地上，劉玄找到一串燒焦的手鏈，正是劉玄第一次送給小靈的禮物……
張家府邸燒成灰燼，涿黨毀於一旦，那幾車財寶也被黃巾奪取，三人心中的單純被一刀一刀的颳了下來，永無止境的傷痛讓他們眼神逐漸變得荒漠，命運殘酷的指引，讓他們踏上一條血雨腥風的不歸途……
從此三人便永遠消失了蹤跡……
直到那天，有個自稱是漢中山靖王之後的人出現在涿郡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