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查探
太子回到文德殿內,官家正與太監下着棋。
彷彿早上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過太子知道,這是自己的這位父親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番雲淡風輕。
等待消息的過程十分煎熬,只能尋些事做強作鎮定。
官家見太子回來了,便對其勾了勾手。
“過來看看,林伴伴這局可還有轉機。”
太子見過禮後站到官家身後,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眼前已鬢角發白的官家。
自己何時才能如他這般。
不管遭遇何事,都無法從面上看出端倪的城府。
“父皇就莫要為難林伴伴了,每次都要絞盡腦汁輸給您也是很費力的。”
林伴伴聞言連忙起身對二人行禮。
“太子殿下折煞老奴了,官家運籌帷幄不是老奴能及,全心全力都難防官家的廝殺,如何能刻意相讓。”
官家聞言仰頭大笑,揮手示意林伴伴退下。
“得了,我幾斤幾兩自己還是知道的,你也別拍馬屁了,讓我種莊稼我在行,下棋真不行。老大,情況如何”
太子向林伴伴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聽到官家問話,這才收緊神色。
“孩兒去了京兆府,您是不知道,那希哥兒彷如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沒有慌亂,還一板一眼的列舉證據證明自己清白,孩兒許了他一日時間查清此案。父皇,希哥兒從前,可能是在藏拙。”
官家從太子口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那個答案,懸着的心也悄悄放下。
至於藏拙,聯想到他老子,官家就釋然了。
“兩父子一個德行,心眼加起來八百個怕是還不夠。你說這一天時間他查得明白嗎。”
官家內心是糾結的,哪怕面上沒有表示。
哪怕若是事情沒有轉機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下達處死劉子希的命令。
“若是以前,那定然是不能,現在的話,孩兒也說不清。”
官家聽了這話挑着眉看着太子,抓起身邊那本西南的奏本丟給太子。
“你倒是學油滑了,你可別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秦望。那可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十七歲硬是靠自己從你老子這裏考了個探花回去。我看這事有得看。得了,這個奏本你拿回去再看看,和你東宮的屬官商量個辦法出來。”
官家言畢揮了揮手,太子便行禮告退回了東宮。
太子離開后,官家彷彿卸下了名為帝王的盔甲,神色頹然。
遠處的夕陽正準備悄無聲息的躲進山坳里。
“可只要是太陽啊,就得發著光。”
…….
劉子希一行人終於在夜色降臨之前趕到了清館。
選擇這裏作為第一站,是因為他對今日媽媽桑的那番話十分在意。
同時這裏也是一切的起點,隱藏着自己想知道的一切答案。
店門已經被關閉了,幾名衙役正看守着店門。
張儀上前同他們說明了情況后帶着三人來到店裏。
顧客已經被遣散,一樓只有幾個小二一臉緊張的朝着二樓張望着。
今天見過的那個媽媽桑正在角落裏安慰着一眾打扮艷麗的年輕女子。
劉子希讓張儀將她喚過來。
“你曾說昨夜見過我離開,請將當時的具體情況告知於我。”
媽媽桑一臉的驚恐,努力的回憶着。
“昨日夜裏已經很晚了,我們這裏最後一場戲正在唱,只見公子遮掩着面容着急的下樓離去。所以今日聽聞公子在館裏殺了人才會如此震驚。”
她說的人應該就是穿着自己衣服的真兇,這也是自己衣服不見的原因。
現在的情況基本可以斷定自己是被嫁禍的。
可是在沒有絕對的證據之前,自己是無法開脫的。
只是不知道是無差別的替人背了鍋,還是故意陷害專鍋專背。
要想知道這些得從這死掉的女子身上着手。
“這女子可是你館內的人。”
“這才是我最詫異的地方,公子平日裏來聽曲都是不讓館裏姑娘作陪,那女子也不是館裏的人。她怎麼會…”
不是館裏的人?
這讓劉子希十分疑惑,不是館裏的人,這人為何來此處,這可不是尋常女子會來的地方。
帶着這份不解,劉子希來到樓上。
房間裏的一切都如同今早自己見到的一般。
只有女屍被移走交由仵作查驗。
和上一次剛來到這裏時觀察這間屋子不同。
這一次,他是以一個解謎者的身份來看。
而這一看,還真讓他看出名堂來了。
“太過乾淨了。”
除了那床上雜亂的被褥,地上翻倒的酒杯。
這裏的一切都太過整潔了。
絲毫不像一個醉酒之人呆過的樣子。
就彷彿被人整理過一般。
這裏真的是自己的房間嗎?
走出房門,目光落在兩側的房間的房門上。
“兩側房間昨夜都住了何人,可有什麼證詞”
張儀聽到了劉子希的詢問,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過的記錄。
“左側是一名進京做生意的富商,據他所說,昨天夜裏準備睡覺時,曾聽到隔壁有人爭執。因為他所聽到的比較模糊且與案情無關,所以沒有記錄。”
劉子希並不意外,因為本來是斷定他就是兇手的。
這樣的詢問只是例行公事。
可是往往這些看似沒用的的消息,有時反而是關鍵。
看來還是得去尋那富商查問一番。
將此事記下,劉子希的思緒回到案件本身。
“女子的身份可有查明。”
“已經查明了,是城南酒坊張家的女兒,名叫張蓉,十七歲。”
“與她親近的人可有查?”
“這…因為今日兵制司發生圖紙失竊,事關重大,大部分衙役都去那邊盤查了,再加上現在這起案子是由公子你來查,所以並沒有查問她周遭的人”
若是之前富商的話沒有記錄尚且還能理解。
這話讓劉子希心中怒火中燒。
看來這姚大人是說到做到,一點忙都不幫了。
沒辦法,自己已經立下軍令狀。
此時的劉子希雖然表面鎮定。
可是心中如同千萬隻螞蟻在爬。
京兆府果然不會對自己有任何幫助。
只能靠自己了!
長舒一口氣,將這些會影響自己思考的負面情緒消散。
時間緊迫。沒工夫計較這些了。
“青哥兒,你去詢問那富商,望哥兒同我去城南。咱們分頭行動,晚些在衙門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