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妘雨織
李恆認真道:“嗯,其實我爹是被派去修建皇陵去了,並沒有去邊塞。我爹之所以讓我回來,是因為岳伯伯寫了封信給家父,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信,估計信的內容寫得就是有關皇城裏發生的事。”
妘雨織眼睛似乎被什麼點亮,“你是說巫蠱……”看着李恆肯定地點着頭,妘雨織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緊張起來,“那……那我爹豈不是很危險!”
“你先別急,我娘明天就去宮裏打探消息,你不要太擔心。”
“我就是怕他們有意栽贓我爹,我爹百口莫辯呀!”妘雨織緊鎖着眉頭,白狐趴在妘雨織的裙腳邊,抬頭仰望着正在說話的妘雨織。
李恆心裏明白,至今巫蠱之禍牽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妘澤賢因此事被抓,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但是他可是妘雨織的爹爹,他怎能袖手旁觀。李恆握着妘雨織的手說:“我會想辦法救你爹的,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
妘雨織沒法子,也只能聽李恆的,準備先去睡。她起身時手絹從袖中滑落,正好落在白狐的腦袋上,被遮擋住眼睛的白狐哼哼了兩聲。
李恆低頭看見,順手拾了起來還給妘雨織,“雨織,它好像很喜歡你,今晚就讓它在你房裏睡吧!”李恆指着趴在地上的白狐,白狐似乎能聽懂他說話,兩隻耳朵豎了起來,起了精神。
妘雨織看了一眼白狐,“好吧!”
“那我走了。”
李恆的娘親劉沁本就是位郡主,她出入宮廷比旁人要方便許多。可是她還是有些膽戰心驚,畢竟已經有兩位公主因為此事而遭到了誅殺,朝野上下是人心惶惶。巫蠱之禍讓人談之色變,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走這一趟。劉沁帶着顆懸着的心進了皇宮,皇宮的景緻如同往常美麗至極,可是在劉沁的眼裏確是殺人的見證物。
她匆匆來到李貴人的寢宮,一身珠光寶氣的李貴人早已在那裏等着她,她將劉沁領進內室,屏退左右,讓貼身宮女和郡主的隨從在門外守着;她拉着劉沁至涼塌上坐下,小聲地責備道:“郡主這是糊塗了么?這個時候人人都躲着宮裏,深怕得罪了誰被牽連進去,你可倒好自己找上門來。”
“貴人,我是被逼的沒辦法呀!”
“郡主找我到底有何事?”
“我想妘太醫你應該認識吧?”劉沁湊得更近了,“他昨晚被江充的人給抓走了,貴人是否有門路救救他,哪怕是疏通疏通或是打探些消息也行。”
“我的好嫂嫂,你可知道昨晚江充被太子殿下斬殺了。”劉沁聽后,圓睜着眼睛驚訝無比。李貴人往前挪了挪身子,接著說道:“陛下非常震怒,就連皇后也被牽連其中,你現在還來管什麼妘太醫的事,你就不怕引火燒身么?”
劉沁無助道:“那,可如何是好?可憐的雨織……”
“你說的可是妘太醫的女兒?對了,我不是聽說昨兒個她和那個國師的小兒子成親了嗎?那他們兩家豈不是……”
“唉,快別提了,這孩子放不下你侄兒,逃婚了。”
“真是個有膽識的孩子,等這陣風過去了帶進宮來給我瞧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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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還有什麼事?”
劉沁的表情有些懊喪,“本來是想找貴人幫忙的,看來是不行了。”
李貴人起身踱着慢步,背對着劉沁說:“別人看着我在宮裏享受榮華富貴,卻不知宮中女人的辛酸。郡主也算是皇家出生,因該知道在這宮裏只要是有一步走錯,便會招來殺身之禍,還會牽連整個家族的興衰榮辱,我不得不小心謹慎,還望郡主體諒!”
“我明白的,讓貴人操心了。那……我也不在這裏逗留了,恆兒還在府里等着我的消息呢!”劉沁起身向李貴人作揖告別。
李貴人衝著門外嬌聲喊道:“春兒,送郡主出宮。”
一身紫色羅裙的春兒雙手交疊,低頭回道:“諾!”然後跟隨着劉沁走了。
劉沁乘着馬車回到將軍府,李恆早在門前等着她。李恆扶着她進入後園,本來是要去妘雨織的房間,劉沁小聲跟他說:“我們先去書房。”李恆心裏估猜到了不好的結果,也沒有多說什麼,便和劉沁去了書房。
早已經坐不住的妘雨織從房中走出來,看見了李夫人的貼身丫頭冬梅,便叫住她,“冬梅姐,夫人可是從宮裏回來了?”
“是的,妘小姐。”
“那她現在何處?”
“夫人和公子正在書房裏說話。”
妘雨織聽后急匆匆地奔向書房。
將軍府的書房沒有文官的書房那麼講究,兩個貼牆的書架上擺放的大多是些兵書,偶有幾個漆瓶夾放在書架上。李恆扶着劉沁繞過擺滿畫軸的畫缸,坐在書案邊的椅子上。見劉沁總是愁着眉,便問道:“娘,事情可有轉寰的餘地?”
劉沁長嘆一口氣,“我今天去見了你姑姑,從她口中得知昨晚太子殿下把江充給殺了,陛下十分震怒,就連皇后也一同受到了牽連。”
李恆急道:“陛下怎會如此相信這巫蠱之術?簡直是……”
劉沁嚇得趕緊捂住了李恆的嘴,用眼睛瞪着李恆,然後左右查看着是否有人在偷聽。在確認沒人之後,她方才開口說話:“恆兒,不許造次。現如今你爹不在長安已有數載,你要是被捲入這件事裏可如何是好?”
“可雨織該怎麼辦?我要怎麼跟她說?我根本開不了這個口。”
“我們不是不救,而是無能為力呀!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護好雨織,不能讓她也被牽連進去。雨織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一定會明白我們的苦衷。”劉沁轉念一想:“對了,恆兒,最好是馬上安排雨織離開長安暫避,等這件事的風波過了,再接她回來。”
“我就怕……”
駐足在門外的妘雨織,聽完劉沁和李恆後面的對話轉身便離開了。妘雨織回房留了封信給李恆,信中寫道:李恆,我明白你的心,我也懂夫人的用意,可是我不能丟下我爹娘不管不顧。我走了,你不要來找我,因為我不想因為這件事連累到你們家。落款雨織。
妘雨織寫完信,便匆匆離開將軍府。
書房的門突然被敲響了,李恆拔掉門閂打開房門,看見冬梅神色慌張地站在門口。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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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一看見李恆便嚷着:“不好了,公子。”
李夫人嚴肅道:“何事慌慌張張的,如此成何體統?”
冬梅略微低頭說:“妘小姐跑出府去了。”
“什麼?”夫人急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只聽見李恆嘴裏念着妘雨織的名字,隨後飛奔到妘雨織的房間。他一眼掃到放在桌子上的信件,快速打開瀏覽着,然後進入了思索。李恆想妘雨織一定是去找蕭立威去了,於是奔出將軍府,跨上馬背消失在塵土中。
冬梅扶着劉沁追到門口,劉沁看着漸漸遠去的李恆,問道:“可知恆兒去哪裏找雨織?”
冬梅搖着頭說:“不知道。夫人,這是妘小姐留下的信。”
李夫人接過信匆匆看完,似乎想到了什麼,急道:“快去叫上幾個人跟着公子。”
“諾!”
妘雨織一身白色羅裙站在‘月雨軒酒樓’樓下,她仰頭看着酒樓的招牌,然後深吸一口氣走進酒樓。她停在二樓的一間包廂外,接着一腳踹開包間的門,包間裏的人先是驚愕,隨後看見只是個女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領頭的正是蕭立威。
妘雨織指着蕭立威,狠道:“蕭立威,你給我滾出來。”
“喲!這不是我未過門的娘子么?”蕭立威繞着妘雨織走一圈,上下打量着:“想我想得緊,都追到月雨軒來了。”
蕭立威的狐朋狗友跟着一起起鬨嘲笑妘雨織。
妘雨織沒好氣地說:“跟你做個交易,如何?”
蕭立威又是一番嘲笑,說:“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你可是個沒有本錢的人。”
“有沒有本錢,你來了不就知道了。”妘雨織見蕭立威沒有動,她轉身眉眼低垂,眼神犀利地撇向右下角,然後丟下一句話,“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那些個狐朋狗友起鬨道:“蕭公子有何懼?跟着美人去就是了。”
“就是,佳人相約乃幾世修來的福氣呀!”
蕭立威聽后一跺腳,“去就去,難到我還怕了她不成。”蕭立威在一陣鬨笑中離開包間。
妘雨織一路帶着蕭立威出了城,他們剛進城外的樹林,蕭立威就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樣?什麼樣的交易非要出城談?”
妘雨織嘲笑道:“我就知道你天生膽小。”
“妘雨織你說話給我客氣點,老子可是殺過人的。”
妘雨織雙手交錯抱着自己的胳膊,故作畏懼狀,“哎呀,我好怕!”
被激怒的蕭立威勒住馬兒停在那裏不走了,說:“你把我當傻子了是么?”
妘雨織環顧四周,心想:“這裏是荒郊野外罕見人際,如果我此時動手,再合適不過了。再等下去,蕭立威可能就要起疑了。”想到這裏,妘雨織先從馬上躍下,然後招呼着蕭立威下馬,說道:“馬上就要到了,後面的路崎嶇難行,馬兒走不了,我們從這裏步行過去。”
跟在她身後的蕭立威不耐煩道:“能治太子的罪證為何要藏這麼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