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節：仙神妖鬼，無人永生

徐天澤不是那種因為前世似是而非的電視、電視劇，就先入為主給一個獨立個體，打一個壞印象的人。

單純和對方的交流而言。

這位普度慈航留給徐天澤的印象相當不錯，是個對晚輩後生提攜的寬厚長者形象。

論事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好人，至少在和對方的交流之中，徐天澤自問收穫良多。

隨着那股吸入肺部的氣完全耗盡，鼓盪氣血的心臟出現停跳的感覺。

徐天澤只感覺眼前一暈，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費力翻了個身，面朝天空，徐天澤一邊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調勻自己的呼吸節奏，平復岔氣兒走亂的心脈。

好半天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徐天澤撐着全身上下從肌肉到骨骼，都酸脹難受的身體。

搖搖晃晃的爬起身來，端起旁邊的肉末粥，咕嘟咕嘟地大口吞咽。

喝完自己的特製肉粥，徐天澤放鬆下來直接躺在地上，手腳舒展呈現一個大字，望着天空放空身心。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武學之道，簡單而又機械，拚命鍛煉，然後吃飽休息。

到達自身的極限，然後千錘百鍊持之以恆也好，生死搏殺，陶冶情操，獲得奇遇吞服靈藥也罷。

在極限之上更進一步打破極限，然後繼續開發潛力。

這個世界把這種怎麼鍛煉都無法提高的原因，稱作天資不夠，潛力所限。

當然作為曾經的撲街寫手徐天澤卻更喜歡，稱這種東西叫做瓶頸，因為他太類似於小說中的瓶頸設定了。

徐天澤想到曾經水群的時光，嘴角勾起一抹懷念的笑容，自己之前寫小說時，劇情不知道怎麼發展了，很好解決。

請教群中大神，對方給出的方法。

沒劇情了就讓主角遇到了瓶頸，主角為了突破瓶頸，丹藥機緣七七八八水上幾萬字輕輕鬆鬆，找到靈感繼續往下寫。

在這個原始而古典的世界，所謂的瓶頸褪去了它神秘的面紗，一點都不神秘，就是個簡單的社會學問題。

瓶頸，不是人的極限，也不是肉體的極限，而是因為環境，人際關係而出現的東西，

突破極限的方法有跡可循，甚至說是所周知。

可絕大多數修鍊者卻無法突破他。

你知道需要堅持不懈的苦練幾年，就能突破自身的極限。

然而你和家中這一家老小，不是靠喝西北風就能活的神仙，需要吃喝拉撒，你要掙錢養家。

在這個需要抱團取暖的封建時代，你需要處理家長里短，聯絡感情，應付親戚朋友的婚喪嫁娶，朋友找你吃飯，你不能不給面子。

你掙錢養家了，種地教育孩子，處理各種人際關係，哪有時間來苦練武藝呢？

你知道吃百年千年靈藥能突破，可惜你囊中空空如也，別說買靈藥，就把命賣了，你也連片葉子都買不下來。

有資源打破了瓶頸的人，想要把這份實力兌現出來，需要夜以繼日夏練三暑，冬練三寒，起早貪黑抓緊時間修鍊。

於是一個問題又出現了，世家子弟有資源、有時間又如何。

你旁邊的人在修鍊的時候，把有限的時間用來吃喝玩樂，躺在暖和的被窩裏枕着美人的玉臂。

你的兄弟同族熟悉着家族的生意，結交人脈，為繼承家業做準備，而你卻要一個人堅持不懈的鍛煉。

如此一來又有幾人能做到一點點的搬運，這份打開大門后的財寶。

這就是瓶頸，這就是天資所限，不是你做不到，而是你有太多的原因不去做。

徐天澤躺在地上眼神空洞與普渡慈航的交流，再次浮現在眼前。

在靈活處理人際關係后，徐天澤發揮打不過就加入的穿越者精神。

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作為穿越者徐天澤自覺給這個職業丟臉了。

現如今徐天澤見到，這隻每位聊齋穿越者必刷的boss，還需要恭敬的喊對方一聲老師。

當然這聲老師，徐天澤叫的真心實意。

比起為扯虎皮拉大旗，虛構的那位打發自己紅塵歷練的老師。

這位普度慈航更當得起這個稱呼，在那大半個月的相處中，對方主動找到徐天澤，像教育後輩一樣耳提面命。

林林總總對方講述了，無數有關修行的知識，也講了不少人心手段，江湖忌諱。

其中，徐天澤印象最深的一幕。

這位早年學儒、之後學佛又修道，應該還當過妖王的人間大boss。

用充滿絕望的神情充滿悲哀的語氣感嘆道：“億萬載歲月，天地人三界，神仙妖魔，無人永生，蒼茫眾生，苦海沉浮。”

尤其是說出神仙妖魔，無人永生，八個字的時候，透露出來的那股悲傷凄涼，又夾雜的瘋狂絕望，讓徐天澤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曆歷在目。

對於這個有無數術法神通，有輪迴轉世有仙界，天庭的世界。

最初，聞聽此言徐天澤只以為這個世界，可能是力量層次較低的仙俠世界。

然而，隨着普渡慈航的講述修行常識，徐天澤才明白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這個與前世華夏相似的世界，起自蠻荒萬族，三皇五帝無數先賢披荊斬棘開闢文明。

人族成了萬靈之長，萬靈指的是有智慧、曾經在蠻荒中一同角逐食物鏈頂端的無數種族。

之長二字說明了成功者是誰。

之後一代代的人皇統治萬族雖有摩擦，卻繼承着先人的的榮光，高舉着人袓遂人氏的文明之火。

建設這方世界薪火相傳開創越發輝煌的文明。

隨着三界秩序穩定，建立出自己獨特的體系劃分出，天地神人鬼，佛魔妖怪異。

他們發現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彷彿是在嘲笑自以為能移山填海，擺脫生老病死的妖魔神佛面前。

無人永生

天界日月星辰規則運轉，地界萬物輪迴鬼魂往生，人間紅塵萬千生機勃勃。

簡直是彷彿一種莫大的諷刺，這方世界可以長生，可以不死，可以輪迴轉世，可以奪舍重生再活一世，卻無人永生。

永生的只有諸神，只有逐漸失去自我，失去人性，猶如機器運轉天地規則的諸神。

其餘眾生都是在苦海之中沉浮不慕大道的凡夫螻蟻。

剛開始聽蜈蚣精普度慈航，講述天界神仙逐漸沒了蹤跡的緣由，講述被稱作末法無量量劫的雍朝歷史。

徐天澤還是很受震撼的，聊齋或者說神話版本的神仙末日，進無可進失去一切希望的末法時代。

換個角度想這不就是科學發展到了極致，個體進化文明，失去了一切可以奮鬥的目標，逐漸選擇了自我消亡嗎？

但等消化完獲得的知識，徐天澤也反應過來了，這關自己什麼事？

自己一個剛穿越差點被老虎吃掉的菜鳥弱雞，究竟是操哪門子心，想那麼遠，自己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隨着與對方的談玄論道，聽着對方講解修行的各種劫難天災人劫兇險之處，對雍朝官員的批判，還有各種偏激的言詞。

徐天澤慢慢也回過味兒了，畢竟作為見多識廣的現代人，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普渡慈航這個老傢伙簡直其心可誅，自己的人生喪喪的，按劇情來看他兒子死了，自己也被有深厚背景的白蛇青蛇各種欺負。

喪喪的應該的，可你悲觀主義者，就把自己的悲觀主義和偏激的價值觀灌輸給別人，言辭之間憤俗嫉世，就不應該了。

聽到對方陷入死胡同一般的偏激話語，徐天澤本想弱弱的提出了一點反對的話，可看着對方通紅的眼，不經意露出猙獰獠牙。

徐天澤果斷認慫，聽不進去人說話，這傢伙明顯是精神出了問題，嗯，應該還是很有攻擊性的那種精神病。

按照仙俠的說法，這不就是心有魔障，走火入魔嗎？惹不起，惹不起。

然後作為宣洩桶的徐天澤，除了有用的東西，聽普渡慈航說了一大堆的廢話。

你給我說修行這不好那不好，這個世界這不行，那不行，那也沒見你去死啊！你怎麼沒去毀滅世界呀？

噢。。。。好吧，最後這傢伙好像還真滅了這個王朝，走的還真是滅世路線。

徐天澤當時很想喊一聲，大膽妖孽，竟敢班門弄斧，消磨我的求道之心，你就不能拿出點貨真價實的法門寶物考驗一下我。

要知道，我這種人最經不起考驗了，讓我像你一樣活個9900多年，然後再批判落後腐朽消磨人性的修鍊體系。

當然考慮的實力差距。

徐天澤只能微笑點頭說：啊，對，對，對，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面對精神有問題的人，保持微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