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相信，死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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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神拉着黑色哥特小蘿莉一路狂奔，聖京學園很大，天地茫茫然，跑到他幾乎都辨認不清具體方向了，最後，他停了下來，大口喘着粗氣。
這是一片空曠的廣場，現在鋪滿了厚厚的白雪，除了葉神和小蘿莉，再也見不到其他人影。
“你是誰？”葉神轉過身來，摘下積滿雪花的黑框眼鏡，輕輕擦拭，眼神銳利如刀。
那對情侶沒有看見黑色哥特小蘿莉，或許是因為昏暗燈光的緣故，雖然可能性並不大，畢竟總不能兩人的眼睛都那麼差勁，但私舞說她看見了，那就一定是看見了，他絕對相信私舞的話。
可以被看見，又可以不被看見，可以如影隨形，如入無人之境……
“你相信，死神嗎？”黑色哥特小蘿莉輕柔地道，一雙眼瞳亮起了血色。
葉神瞳孔一縮，重新戴上黑框眼鏡，“如果是一個小時前你問我這個問題，我一定會回答不相信，因為我一直堅信這個世界上不存在超現實，不存在神，但現在，我無法不相信。”
“那個老爺爺死在七樓電梯前，所以他不可能出現在一樓，我所見到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靈魂吧。”
黑色哥特小蘿莉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那你對他的靈魂做了什麼？殺死？”那一瞬間看到的那柄閃耀鮮紅血光的長柄鐮刀，即便現在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
黑色哥特小蘿莉搖了搖頭，聲音微有些沙啞卻異常讓人心動地道：“讓他渡過奈何橋。”
“奈何橋？”
“他對人世間有着極強的留戀，所以死後靈魂不得歸處，我的職責便是，送他渡過奈何橋，到達彼岸。”
“留戀？那位老爺爺應該是想去見他孫子最後一面吧！為什麼不讓他去，為什麼不完成他最後的心愿，為什麼覺得送他渡過奈何橋是好事就強制送他過去！連最後的機會都不給他！為什麼！”葉神攥緊手掌，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
黑色哥特小蘿莉明顯一怔，她從沒有聽人向她提過這樣的問題，不過繼而澄澈，“他渡過了奈何橋，將會忘記所有前生事，所以……”
“不要說得那麼理所應當好不好！忘記，忘記，那是你們強制抹消了他的記憶，所以，你們便理所當然地可以毫不顧忌他被送走時的心情，反正他也會忘記，對吧？”
葉神嘲諷似的笑着，手指關節捏得咯吱響，然後深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平靜下來，異常平靜地道：“你走吧。”
黑色哥特小蘿莉愣了下。
“呵，怎麼，不願意走，我猜猜，你之所以一直跟着我，應該是想等我死後，好超度我吧，好完成你們死神偉大而光榮的使命吧。”
黑色哥特小蘿莉並沒有反駁。
“可惜，我還沒有死，雖然你說我被死氣纏繞，那又如何？我現在不還是好好活着嗎？所以，你走吧，這個世界上每分每秒都要死去很多人，他們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你的超度呢！”
“那個房間……”呆毛微微一動。
葉神瞳孔驟然一縮，雙手猛地攫住黑色哥特小蘿莉瘦弱的雙肩，臉孔湊近，帶着一絲猙獰，“你進去了？”
黑色哥特小蘿莉搖了搖頭。
“那就好。”葉神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放開小蘿莉，“你走吧，不要想靠近那個房間，除非……你殺了我！”
葉神轉身欲走，卻被一隻小手輕輕扯住衣角。
“還有什麼事嗎？還是說，你現在就決定超度我了，死神大人？”葉神譏諷地道。
“那個房間……”
“不要再說了！死神大人，如果你真是普度眾生的死神，就應該在大災變發生前告訴人類，阻止這場悲劇，而不是在大災變之後興沖沖地去超度亡魂，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與你們這種披着人皮的禽獸有任何瓜葛，什麼超現實，什麼神，都他媽扯淡！”
“我不知道……”黑色哥特小蘿莉默默地低下了頭，臉上露出迷惘和惶惑的表情。
“也許，你不知道吧，但你們死神中，總會有人知道的，放開我。”
黑色哥特小蘿莉無動於衷。
“放開我！”葉神猛地轉身，一把推開對方，小蘿莉重重摔倒在地。
葉神面露不忍，但很快狠下心，推了推黑框眼鏡，剛準備走開時，突然，一道強勁的音波劃過空間，葉神感到靈魂似乎被什麼東西刺透了一般，猛地一疼。
他迅速轉身，頓時呆若木雞，只見遠處一座高樓附近，天空之上雲層翻滾如潮，竟逐漸裂開了一條長几百米、寬上百米的巨大裂縫，從裂縫中不斷衝出一圈圈猶如實質的音波，每一次劃過都刺得葉神鼓膜隱隱作痛。
然後，一隻黑色的爪子突然扣在了裂縫的邊緣上。
“這是什麼東西？”葉神不可置信地望着那隻絕對不可能是地球上某種生物身體一部分的黑色爪子。
“虛獸。”黑色哥特小蘿莉站了起來，雙瞳中亮起血光，“E級。”
只見她將黑髮上的五象星形花朵一朵朵摘下來，總共五朵，用一對薄薄的唇瓣含住花梗，十根纖細的手指翻飛如輕盈的蝴蝶，在黑色及腰的長發上飛快律動，星星點點的綠光亮起，很快，一種生有細長如絲的葉片的植物蔓生莖結結實實地纏繞住了頭髮，編成了一根細長漂亮的馬尾。
她又將五朵五星花依次插回了頭髮中。
雙手上不知何時套上了兩隻黑色蕾絲長手套。
然後周圍空間猛然一震，響起一種奇異的聲音，長達一丈的長柄鐮刀再次被召喚出來，刃上閃耀着嗜血的冰冷光芒。
“它的目標，是那個房間。”黑色哥特小蘿莉突然道，雙腿微微一彎，腳上用力，猛地彈跳而起，一躍竟然十幾米高，同時橫跨幾丈距離。
強大的后坐力致使原地暴起一團晶瑩的雪霧，一股冷風襲上葉神的身體，讓他腦袋頓時一清，他立刻明白了小蘿莉的意思，此時再定睛一看，那條裂縫旁邊的高樓不正是他所住的A222齋嗎？
醒悟到這一點，葉神立時變得驚慌起來，發狂似地向前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