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看破(修)
阿芬忙完從裏屋走了出來，就看見於白還站在過道里。“晶晶睡著了？”“累了，路上就有些犯困。”阿芬解釋道。想來也是，小孩兒在烈日下玩了一天，吃飽了犯困也很正常。“你還賣DVD啊？”房屋過道兩側堆滿了裝放碟片的紙箱，於白有些好奇的問道。隨手拿起一張翻看起來。嚯，封面上映着鐵血戰士的海報。這片子於白以前也看過兩部，沒記錯的話都出到6了，還算是不錯。不過這一版卻是沒見識到過，實在是太古老了。翻到碟子背面，上面寫着拍攝時間是1990年。這片子的年紀，都快趕上於白了。“是對面樓梯口六嬸她兒子的，我給他幫忙，他給我在這住。”這麼拮据？雖然對於這個時代還不太了解，不清楚他們的大概收入，可於白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之前以為她是每個月都要交房租，吃不起飯倒也還算說得過去。可如果房租也是免費的，最起碼吃飯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難道她還有什麼困難？只是心底這麼一想，倒也沒直接出言詢問。一是因為這是她的私隱，二是因為於白早就有了猜測。阿芬見他只是點了點頭，沒接自己的話，還在饒有興緻的翻看着其他碟片：“喜歡的話拿幾張回去看吧。”阿芬走到身邊，離得有點近了，於白下意識往一旁退了半步。“不用，家裏也沒碟片機。”阿芬瞥見了他的小動作，有些說不清的感受，“坐下喝點茶吧。”說著轉身穿過走廊，讓場面沒那麼尷尬。於白跟着進去，不大的一張木桌，上面擺放着暖水瓶，還有一些鐵罐。桌子上方的牆壁單獨拉了一條線，吊著一個燈泡，發出橘黃色略顯昏暗的光，索性此刻還是白天。圓形的鐵罐，奶粉桶，小時候家裏也有這東西，奶粉吃完過後可以拿來裝白糖【···】系統再一次進行屏蔽，不讓他回想有關小時候的事。於白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思維下意識略過。客廳的中央掛着一盞很好看的水晶燈，純潔白凈，晶瑩剔透。於白用手摸了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響。吊燈很乾凈，沒有灰塵，看起來阿芬應該經常擦拭這盞燈。明明房屋這麼破舊，一盞燈卻要打掃的這麼乾淨。“怎麼不開這盞燈？”於白出言問道。“那盞燈啊，樣子貨，早就壞了，怎麼修都修不好。”阿芬也很喜歡這盞水晶吊燈，可是叫了好幾個師傅來，就是找不到原因，修不好它。“我看你都是自己出門，一個人住啊？”阿芬遞過剛泡好的茶，出言問道。倒也不用迴避這種問題，於白隨口就答道：“對，一個人住。”順手接過了玻璃杯。“我呢，跟老公分開后，搬過來也沒多久。本來是想帶我女兒回我媽那，可是我爸死活不同意。”阿芬順着話就開始說起自己的事。其實於白對她的感情狀況是不太感興趣的。
不過話都說到這了，沒辦法，出於禮貌，總得接茬“為什麼不同意？”阿芬顯得很無奈“他以前跟我老公吵過架，怕他上門鬧事。”於白有些失笑：“哪有老丈人怕女婿的啊，你老公混堂口的啊？”“沒有，沒結婚之前我爸就不喜歡他，說他徒有其表，我老公也真沒用，就知道玩。”阿芬說的話，於白只信了不到一半。只當是聽兩句抱怨，見過的事情多了也不會聽信一面之詞。這可能是之前當警察留下的後遺症？清官難斷家務事，況且感情這種東西，每個人都差不多。只能說還是要聽老父親的話呀。“這沙發還挺舒服的，哪買的？”客廳靠近窗戶的一角擺放着一台沙發，於白坐上去試了試，舒適度拉滿。窗戶有幾塊玻璃是彩色的，類似教堂的花玻璃，陽光照進來正好映在了沙發上，色彩有些繽紛。這個客廳和整套房子都充滿了矛盾感。泛黃剝落的牆皮，透明純凈的水晶的，暗紅色的沙發，參差不齊的花玻璃，以及沙發旁的一塊落地鏡。這種場景已經暗示的有些過分了。要麼這個地方會發生很重要的劇情，要麼這就是個靈異現場。首先排除掉靈異現場，系統保證過，不會有靈異世界。不然就於白這恐怖片都不敢看的小膽量，可以歡聲笑語打出GG了。拜託，那可是鬼，超可怕的好嗎！明明是在如此破舊的屋內，卻有着一張極其舒適的沙發，顏色呈現出如同血液般的暗紅。明明有一盞純潔白凈的水晶燈卻用不了，需要靠一顆昏暗的燈泡來照明。於白還是不知道這是哪部影視世界，可能自己壓根沒看過，可能自己就是沒記起來。不過整間屋子的佈局已經告訴了於白故事的發展脈絡。破敗的屋子本就是阿芬現如今的處境。花玻璃代表着她各式各樣的慾望。水晶則代表着她的內心，如同這燈一樣，外表再美麗，芯卻始終點不亮。沙發應該是她的結局，她會在舒適中迎接死亡，面對自己的命運。至於鏡子，於白暫時沒想到。“躺着更舒服，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沙發，跟這一點也不搭。”阿芬微笑着說道，像是朋友之間的閑聊。“老鼠藥先給我吧，我還有事，得回去了。”於白不想在這裏多呆，心有些亂了。“好啊，我給你去拿。”阿芬微微一笑，旋即起身走向廚房。阿芬的笑容很是滲人，在屋內燈光的照耀下，她的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顏色，一片煞白。這種人，還要救嗎？或者說，還有得救嗎。她是名癮君子，甚至是名老手，這是於白根據所有線索給出的猜測。明明有工作卻窮的飯都吃不起，瘦弱到稍顯畸形的身材，有些凹陷的臉頰，臉上不正常的泛白，無一不在引導着於白往這上面猜。所以，這種人還有必要救嗎？不救她的話，晶晶怎麼辦。嗨，還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人家小姑娘不是請自己吃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