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功德之妙

神庭穴中，一隻通體晶瑩剔透，綻放藍光的光頭小人兒，正閉着眼睛，全身被一層氣泡般的東西包裹着。

玄凈心念一動，將這氣泡戳破，頓感視覺消失，等再恢復時，發現自己處於旁觀者的視角，在觀看一隻陰鬼的成長史。

從最初九品遊魂境開始，渾渾噩噩憑藉本能蠶食了幾名無辜百姓的陽氣后，得以突破到八品厲鬼境，恢復了部分生前記憶。

那隻名為‘涼淼’的陰鬼，生前在一個財主家當僕人，一直暗戀二夫人，后因二夫人與他人通姦暴露，為了救下要被浸豬籠的二夫人，他站了出來，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玄凈看到這裏，大概明白了這是一隻舔狗......不，痴情人愛而不得的故事。

因對二夫人偏執的迷戀，加上無人替涼淼死後收屍入土為安，就這樣成了孤魂野鬼。

畫面一轉，玄凈‘看到’了涼淼前來普安縣之前，在一處擺滿鬼神石像的幽暗殿堂中，匍匐在地，那殿堂上端坐着一位看不清身材樣貌以及男女的黑影。

似乎在交代着什麼，聽得不是很真切，應該是被強大的手段給隔絕了，但斷斷續續能聽到幾個詞。

‘引渡人’、‘陰司地脈’、‘計劃’。

哐當！

這時，畫面如玻璃破碎開來然後消失，玄凈恢復內視的視覺。

那隻藍色的光頭小人兒，也睜開了眼睛，與玄凈對視莞爾一笑，爾後轉頭就對着神庭穴做開鑿的動作。

功德小人兒這是作何，玄凈沒在師傅收藏的書籍上找到答案，這是關乎一品境的秘密，或許長安城白馬寺跟西天域才能尋到相關記載。

白馬寺的祖師爺，畢竟是佛門的最後一位果位成就者。

而西天域遍地佛寺，更是有祖佛寺這佛門起源地的老古董存在。

當下無恙，玄凈就沒有糾結這功德小人兒所做為何。

回到現實中，正打算入睡的他，突感眉心中傳盪出一股暖流，充盈全身，然後往腹部的位置而去。

最終沉浸在下丹田，那與自己模樣相似、做苦行僧動作的小沙彌，整個身體似乎粗壯了一分，且更加晶瑩剔透。

玄凈還發現，小沙彌似乎要換動作了，向天舉的雙手有所放下。

這是......要突破七品境了？！

原來建功德還有如此妙處！可以輔助提升修為，這樣一來，就不是非要不斷地創造‘應天佛經’去提升修為。

佛門式微，應天佛經三千年來再次出世，誰知道四方勢力會如何看待。

算是了卻一件心事，玄凈很開心，就這樣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玄凈就被師兄玄渡叫醒，說是現在既然得以修鍊，那每日的功課需加倍完成。

誦念佛經做功課，可產生化怨氣。

這是對修鍊其它佛門功法之人而言，但對玄凈卻絲毫無用，畢竟他修鍊的乃是金字塔尖的佛門功法、有着極為苛刻條件的《菩提決》。

不過玄凈沒有拒絕，來到佛殿中開始誦經念佛。

雖然無法獲得化怨氣，但他發現誦念幾遍佛經下來，那隻在神庭穴開鑿的藍色功德小人兒更明亮了一些。

玄渡休息了一夜后，已經徹底康復，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

功課完畢，師兄弟二人吃過早飯，這才打開山門。

今日來燒香拜佛的人依舊不少，佛門異象帶來的影響還是有，不過更多的是，

今早衙門貼出來的告示上寫到已將作祟惡鬼剷除，讓百姓們放心。

告示里還提及了白崖寺兩個弟子的相助，如此一來，就造就了今日份熱鬧。

玄渡對此很欣慰，如若師傅在，看到這般情景，想必也會十分開心。

師傅一生最大的夙願，是讓白崖寺得以被大唐記錄在案。

第二個便是寺廟人氣，超過一百里開外隔壁縣裏的那座名為德雲道觀。

一想到那道觀老牛鼻子跟小牛鼻子們的嘴臉，玄渡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早已暗下決心，只要成功突破到七品境，第一件事就是找德雲道觀的弟子們好好論法！

白崖寺佔地不大，但規模不小，寺廟該有的皆有。

前有山門殿、接着是一座青蓮池，左右為鐘樓鼓樓，過後依次為天王殿、客堂、大雄殿，最里是法堂，旁邊寢堂、齋堂以及藏經室。

兩天前玄凈便是在青蓮池前講授經文，引發了天地共鳴。

那天得佛門異象聽聞見證的三名香客，今日來了一人，正是普安縣的大財主曾有錢。

他來到玄凈面前，誦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打起招呼來。

曾有錢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一見到玄凈就感覺心神寧靜，俗事煩惱皆拋之腦後。

身材肥碩，圓臉小眼的曾有錢紅光滿面，這兩天在家裏他是徹底地抬起了頭，把大小夫人都哄得開開心心十分滿足，已經有好多年不曾有這般其樂融融的氛圍了。

他雙手合十問道：“小師父，今日可是你來講授經文？”

“我師兄今日身體無恙，由他來給眾信講授。”玄凈回禮答道。

玄凈鮮少為香客講授經文，上一次是因為當時寺中只有他一人。

曾有錢眼裏閃過一絲失望，但嘴上並未說什麼，點頭示意后便來到青蓮池前，靜待今日的講授經文開始。

白崖寺，每隔兩日，或逢初一十五，都會行此法，這也算是寺廟經營的一項工作。

玄渡身着青色長褂僧袍出現，他長得甚是英俊，劍眉星目，有不少忠實的女香客。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虔誠，今日由貧僧替佛祖為眾信講授經文。”

話罷，玄渡雙手合十，開始誦念經文。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一開口就讓玄凈差點站不穩，師兄所講授的經文，乃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應天佛經’出世時，玄渡雖正與陰鬼廝殺，但還是將經文內容給記了下來，畢竟他乃佛門修士，對此比尋常人敏感得多。

蓮花池前，有大概二十多名香客，盡皆閉着眼雙手合十，聽聞着經文。

玄渡講授經文時，動用了化怨氣，以至他的聲音，在眾多普通百姓耳中，極為有穿透性跟感染力。

玄凈也沉浸在經文中，突然睜眼，就看一道米粒大小的黃色星光從一名香客頭上綻放，爾後飛向自己，沒入額頭。

神庭穴中，這點星光化作黃色小人兒，大小與超度涼淼陰鬼獲得的藍色小人兒一致，不過整體沒有那麼明亮。

藍色小人兒看到有同伴出現，似乎很開心，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動作，隨後就領着這個‘凈化功德’所幻化的小人兒，一同對着神庭穴開鑿起來。

這時又有一道黃色星光在人群中綻放，不過要比方才的大，與超度涼淼時所獲藍色功德星光一樣。

為何這人產生的‘凈化功德’較大？

玄凈望向此人，乃是一名書生裝扮的男子，雙手合十，腰間還插着一把扇子。

玄凈順着扇子往上看，發覺不對勁。

‘男子’的胸膛要比尋常男子的挺，再往上一看雪白的頸項無喉結，以及面容兩頰的些許腮紅，玄凈就知道了真相。

這是一名女扮男裝的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