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個和尚不正經
寺廟就在身後不遠處，這‘男子’不敢用太多粗鄙的詞彙，畢竟其口中的小姐乃是信佛之人，更是佛、武兼修。
“小婉，你着相了。方才那篇經文便有說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再說小和尚的目光清澈，沒有你說的這般不堪。”
手持扇子的‘男子’如是說道，她深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震撼，寥寥數句，就將佛法道理講得如此透徹。
創造此佛經之人，定是不得了。
說不定這部就是兩天前出世的‘應天佛經’？
這般想着，她就欲回寺廟一問究竟。
一旁被喚作‘小婉’的女扮男裝丫鬟，趕緊將之攔下，現在寺廟人多，這般前去一開口就要露餡，二人又沒有學習過改變聲音的術法或類似的江湖伎倆。
於寺廟，於自己，都不好。
最關鍵，小婉深知她家小姐的脾氣，莫看現在風輕雲淡，其實是......相當火爆，就如小姐的身材那般。
手持扇子的‘男子’三思之後，只好作罷，但心中已經肯定這部佛經便是‘應天佛經’。
小婉對此已經見怪不怪，自家小姐哪都好，就是出生儒道世家、正值青春年華的她，格外喜歡鑽研佛法經文。
別人是之乎者也，小姐卻是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家裏人不知反對過多少次，都無法改變她的想法。
如果前些年夫人不是以死相逼，小姐甚至想剃髮為尼、皈依佛門。
也是為了抵抗家人，小姐執拗地走上了佛、武兼修之路，就是不當儒生。
兩天前佛門異象出現，長安城白馬寺最神秘的那座佛殿，以及大唐記錄在案的四百八十寺，齊齊鐘鼓響摐摐。
當時小姐恰好跟隨老爺來這幽州境辦差事，一聽聞此事就偷跑出來，馬不停蹄地循跡而來，發現當時異象被神秘手段遮掩，只有這片區域的人可聽可聞。
這位手持扇子的‘男子’，今日來到屬於上縣的普安縣，本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卻如願了。
畢竟大唐境內大大小小的寺廟道觀不計其數，有很多是普通和尚所建立的寺廟，來之前打聽到白崖寺沒有被朝廷記錄在案，也不知寺中和尚是否有修為記住了那佛經。
“這幾天估計會越來越熱鬧。”
‘男子’扇着扇子這般嘀咕道，她會先來普安縣是因為當時距離此處最近，而那些從別處趕來的，估計會先去查探記錄在案的寺廟。
樹大招風，廟大佛多。
時過正午，見寺廟的人少了后，她們二人重新踏入佛寺之中，在齋堂中找到了玄渡玄凈。
手持扇子的‘男子’直接說明來意，想要再聆聽一遍早上的佛經，一開口自然是漏了陷，暴露她們是女子的身份。
玄渡露出為難之色，倒不是說佛門不歡迎不真誠的女子，只是這講授經文是每隔兩天或逢初一十五，乃白崖寺建立以來十多年不變的傳統。
“寺廟有規矩，並非說......”
小婉直接上前打斷，說見到山門殿前有一座‘大德賢名’碑文，她們二人想在上面留名。
這座碑文，乃是捐款捐物寺廟一定數額后，方能留名。
這言下之意，足夠明顯。
玄渡當即雙手合十，大義凜然地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兩位施主如此誠心，貧僧願意再為施主講授經文！”
一旁的玄凈想要提醒這不符合白崖寺傳統，
可被師兄堅定的眼神給制止了。
什麼十多年不變的傳統？那是因為沒遇上如此心誠的施主！
“如此，便有勞師父了。”小婉雙手合十道謝。
玄凈看的是暗自豎起大拇指，師兄這變臉的技法，不比尋常女子差，看來自己要學習的還很多。
四人來到佛殿中，玄渡正欲開壇講佛經，可很不巧，衙門的李振又來了。
“玄渡師父，玄凈小師父。”
李振打起招呼，自昨夜之後，玄凈這個原白崖寺的小透明，擁有了‘小師父’的後綴。
李振還看見那兩名書生裝扮的‘男子’，他一眼就認出這兩人的真實性別，但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點頭示意。
這二人見來者是捕快，也有所猜測，很識趣地走出佛殿，給他們交談的空間。
“李振施主，你這是？”玄渡開口問道。
李振語氣凝重地解釋起來：“我們邢捕頭前些日去隔壁縣協助水妖鬧事一案，本要今天歸來，可是......隔壁縣有些棘手！不僅有水妖，昨夜還鬧了鬼，那裏百姓是人人自危，已經有三個家庭慘遭迫害！”
“此番我前來，是想請玄渡玄凈兩位師父與我同行，前往隔壁鎮相助邢捕頭他們。請放心，之前縣裏鬧鬼鎮魂殿派遣來的人也還在縣裏，正好會與我們同行，還有那斬妖司也即將趕到，我們會匯合后在行動。”
玄凈微皺起眉頭來，聯想到那隻七品鬼卒‘記憶碎片’中的一些關鍵詞，總覺得似乎沒那麼簡單。
玄渡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那些妖魔鬼怪如此行徑，貧僧乃佛門弟子，必不會坐視不理。不過，我與李施主同行即可，我小師弟才晉陞佛門修士，如今根基也不穩，幫不上什麼忙。”
李振點頭同意，他本意也是找玄渡，玄凈小師父雖有菩薩心腸，但實力還是稍弱一些。
“玄渡師兄真乃活菩薩，普安縣中有你有白崖寺，真是一大幸事！我來的時候，知縣還與我說，白崖寺作為我們普安縣的寺廟，佛殿已久未修繕，這很不妥。”
玄渡聞言眼前一亮，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玄凈張了張嘴巴，可還沒開口，就被玄渡一口回絕，要其好好在白崖寺修鍊，待能力足夠了再為世人百姓除害，以免出師未捷身先死。
其實玄凈想說的是，師兄有些錢咱們可以不賺，命要緊呀......最後只好囑咐一切小心為上。
隨後，玄渡跟那兩名女扮男裝的香客說起外出辦事。
當然，沒有具體到是要去斬妖除魔，畢竟這種事盡量不與人說，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兩位施主請放心，我那小師弟對佛經的領悟並不低，講得不會比我差多少，而且他與那部佛經的緣分，比我深之。”
玄渡不願意錯過這到手的鴨子，不對，是到手的碑文上名，所以將玄凈推了出來。
小婉皺着秀眉，她對小和尚的第一印象並不好，那直勾勾盯着小姐的眼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不行！
不能讓這樣不正經的和尚，與我們小姐接觸。
小姐喜愛佛經，還是個天真單純的黃花大閨女，萬一被這不正經的小和尚給騙了，我要怎麼跟老爺夫人交代？
這般想着，小婉臉色凝重起來，對那小和尚的警惕之心加重。
“如此便算了吧，等你歸......”小婉本要拒絕，她家小姐卻直接應允下來。
“好，那就有勞小師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