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霧
直到這一刻，沈凝霜才想起來到底在哪見過它。
原主的記憶里，在她們出發參加仙盟的選拔之前，沈晗江也這樣中過一次招。
那一次，她就像夢遊一樣，一個人幽幽的走到懸崖邊，縱身跳了下去。原主緊趕慢趕，也沒來得及拉住她。但原主清楚的看見，那團黑霧就站在懸崖邊，冷冷的看着這一切。
多虧原主命大沒死，卻也因此在床上躺了好久，險些趕不上仙盟的選拔。沈晗江不管原主的傷勢，硬把她拖來，導致她在幻境中新傷舊傷一起發作，這才有了沈凝霜的借屍還魂。
如今黑霧如此近距離站在沈凝霜面前，她只覺得那黑霧身上瀰漫出一股刺骨的寒意和一種不祥的氣息。
這東西，非常危險。
“你是人是鬼？”
沈凝霜警惕的盯着它，雖然她也知道，按照黑霧出現時的速度，以她的凡人之軀根本做不了什麼。
“有趣。”黑霧的聲音響起，聽上去是個年輕的男人。
“上一次就是因為你我才失手，這一次，你不可能保住她！”
話音未落，黑霧便猛然發動進攻，平地揚起一陣狂風，那些風凝聚成的風刃，大有將此地夷為平地的架勢。
之前還偷偷摸摸的，今天居然這麼大陣仗？它不怕引來清虛他們嗎？
沈凝霜一邊帶着沈晗江靈巧的躲避着風刃，一邊快速思考脫身之法。
按理說，它第一次進攻的時候已經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在這麼安靜的夜裏，怎麼也會被注意到。
可這麼久過去了，竟沒有一個人過來看看情況，只能說明，這附近被它佈置了結界，外界根本聽不見裏面的聲音。
能在戒備森嚴的仙盟裡布下結界還不被發現，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你是離霄？”沈凝霜決定賭一把。
呼嘯的風聲陡然停止，黑霧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是怎麼發現的？”
看來賭對了！
沈凝霜鬆了一口氣，道：“你想用她做心魔的容器，復活心魔？”
“你果然很有趣。”黑霧終於現身了。
他穿着一身黑底金暗紋長袍，手中拿着一把骨扇。一雙淡淡的眉毛下是一對細長的丹鳳眼，整個人看上去沒有男子的陽剛，倒頗有幾分女子的柔美。
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沈凝霜，輕輕搖了搖骨扇道：“奇了，明明是個沒有靈根的廢物，竟然有如此身手和頭腦，可惜啊可惜，要是你有靈根的話，我就不會選她了。”
“你想做什麼？”
“你知道的，能成為心魔大人的容器，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這小妮子能被選中，你應該感激我。”
離霄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圍着沈凝霜轉，沈凝霜死死盯着他，不敢怠慢：“你要殺她，便是要殺我，我還謝你？”
“錯錯錯，我殺她做什麼？”離霄用骨扇敲了敲沈凝霜的腦門，“剛才還誇你聰明，你就說出這種蠢話。”
“她是心魔大人選中的容器，要是死了，還怎麼成為容器？”說著，離霄用骨扇擋住嘴唇輕笑了一聲，那樣子簡直比女人還嫵媚。
“倒是你，白瞎了這麼好的身手，不如早死早超生，讓我送你一程。畢竟你的存在，會影響心魔大人控制她的身體，所以……”離霄說到這，眸光陡然一寒，怎料沈凝霜先發制人，掏出明鶴軒送的火融符，一把拍在離霄的面門上！
“所以還是你去死吧！”沈凝霜大吼一聲，扛起沈晗江就往屋裏跑。
只要能進去，就能熬過今晚！
火融符的威力不容小覷，劇烈的火光燃燒着，竟然燒毀了離霄的半張臉。
“我要殺了你！”離霄的怒吼夾雜着慘叫聲襲來，他憤怒的揮動骨扇，一道強勁的風刃呼嘯着直奔沈凝霜的後背！
眼看沈凝霜就要進屋了，可那道風刃的速度極快，轉眼就到了沈凝霜背後。
她甚至已經感受到了那股森冷的殺氣貼上了自己的皮膚。
然而就在此時，離霄竟然生生控制住那道風刃，使風刃一歪，打在了沈凝霜的小腿上。
與此同時，沈凝霜也猛地向前一撲，躲進了屋內。
她顧不上看自己的小腿，而是詫異的回頭看着離霄。
她不理解，為什麼在最後關頭，離霄居然改變了風刃的軌跡。
他明明就要得手了啊！
而此時的離霄還保持着施法動作，眼神狠狠地瞪着沈凝霜，在那半張被燒毀的臉上顯得格外恐怖。
他就這樣站在原地許久，胸口因為劇烈的呼吸起伏着，似乎正在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殺意。
良久，他終於恢復平靜，對着空無一人的面前恭敬的行了個禮，道：“遵命。”
遵什麼命？
剛才有人給他下命令嗎？
“你們聽見什麼人跟他說話了嗎？”沈凝霜實在想不明白，便在直播間問觀眾。
可觀眾們紛紛表示什麼也沒聽見。
【風一樣的男人】：剛才也太驚險了，幸虧有小帥哥送的法器！可惜是一次性的。
【看什麼看】：再找小帥哥要一個就是了。他那麼看重主播，一定會給的。
“這法器威力不小，一定不是什麼凡俗之物。能救我一次已經非常感謝他了，又怎麼好意思再找他要？”
沈凝霜看着空地上那片被燒黑的地方，只覺得心裏也暖暖的。
但現在可沒時間感動。
不管離霄是出於什麼原因改變了風刃軌道，至少他的目的已經暴露無遺。
心魔真的捲土重來了，要是被他找到合適的容器，那心魔很快就會復活。三百年前的慘劇不能再上演，必須趕緊通知清虛，讓他想辦法應對。
好在天終於亮了，不少早起的弟子很快便發現了這片狼藉，清虛也很快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心魔復活的消息瞬間傳遍整個修仙界，但這一次，沈凝霜並沒有在人們臉上看到想像中的恐慌。
相反，許多世家子弟都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們有天池水，怕什麼？心魔敢復活，就讓他喝個夠！”
只有清虛和老一輩那些經歷過心魔時代的人神情凝重。
“不如就把孩子們下山試煉的時間提前吧。”清虛決定，“他們需要快些成長起來。”
於是沈晗江他們迎來了入門第一次下山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