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協調
第二天,王記者去了梁實原來的單位。
單位領導一聽說對口支援的地方來了人,還是電視台的記者,馬上安排時間見了他。
王記者和領導客套了一下,就開門見山地說道:“領導,我這次是和原來在你們單位的梁實一起來的。”
“哦,梁實和那裏的鄉親還有往來嗎?這小夥子做事挺靠譜的,出色地完成了我們交給他的任務,給我們長了臉。”
“對的,對的,他這次是去青石村散心,聽說他原來的女朋友要和別人結婚了。”
“真的嗎?那梁實還在醫院工作嗎?他辭職走時,說是去女朋友伯父的醫院學醫。”
“那女孩子現在的男友就是醫學院畢業的,接手了她伯父的醫院,他肯定不會再去那裏上班了。”
領導聽王記者這麼一說,微笑起來,說:“我明白了,梁實想回來。”
王記者擺擺手,說道:“他沒想回來。他那麼要面子的人。”
領導哈哈大笑道:“他走的時候,我就跟他說了,如果哪天不想學醫了,隨時歡迎他回來。”
王記者聽了,放下水杯,探近身子,認真地問道:“領導你說的是真的?歡迎他回來?和他說過的?”
領導又哈哈一笑,說:“當然是真的。”
王記者興奮地撫掌大笑道:“那太好了!”接着,他就把梁實如何在國外幫助了一個叫約翰的華僑,這個約翰的父親也恰好被骨大爺救過,然後他們現在有意在青石村投資,辦一個中藥材農場。
領導聽了,高興地說:“好啊,那太好了!青石村富起來了,完全可以把學校建的更好,吸引到更好的老師,那裏的孩子就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更容易成材!”
王記者豎起大拇指誇道:“還是領導英明!”
說完,王記者又愁眉苦臉地唉聲嘆氣起來。
領導奇怪了,說:“你怎麼又嘆氣起來,是不是農場需要我們投點資?”
王記者撫了撫額頭,說:“你們能投點資當然更好,不過,目前的方案是,村裏的地,村民也參與種植,都占股份。那位約翰也說農場需要多少錢他都可以投。現在錢倒不是問題。”
領導一頭霧水,問:“那什麼是問題?”
“因為這段時間梁實在青石村指導村民們種藥材,加上約翰也挺信任他,大傢伙都讓他來負責這個農場。但他不想干,他父母也強烈地反對。”王記者說著就語氣焦急起來:“說不定我來你這裏時,他正忙着在網上找工作呢。”
領導聽了,端起水杯來,慢慢地喝了一口,沉思着,良久,他放下茶杯,說道:“這樣吧,我一會召集公司高層開個會,商討一下,看能不能由我們派梁實去青石村援建中藥材農場。”
梁實接到原單位人力資源部打電話約他去公司談談時,馬上一口回絕了。他以為是父母自做主張去找了原來的領導說情,孝順地他漲紅着臉對父母發了火,吼道:“你們可不可以不要管我的事?弄的我好象個廢物,連工作也要你們張羅。”
說完,他摔門而去。
梁爸爸和梁媽媽面面相覷,都不知是怎麼回事。正在一旁的王記者趕緊把事情地原委跟兩位老人說了一遍,忙不迭地解釋說:“我是想把這事情搞順溜。這樣,你們二老也不用替他操心工作,我們青石村也有了一個好的扶貧幹部。”
“小王啊,我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可是我們還是不想梁實去那裏再搞上幾年,他年紀也不小了,得戀愛結婚,必須待在城裏。”
“戀愛結婚就一定得在城裏嗎?這些天,那個索菲天天都跟他通電話,如果他真的負責這個中藥材項目了,他倆聯繫更多,說不定就水到渠成了。”
“人家在國外,哪裏會嫁到這裏來,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一切皆有可能。不試怎麼知道呢。”王記者說著也出了門,“我去找梁實。”
王記者走出去,下了樓,趕緊給馮玲玲打電話,把自己去梁實單位的情況說了遍。
馮玲玲聽了,笑道:“行啊,你主意挺多的嘛。說,要我幫你幹什麼?”
“我想請你陪我吃飯看電影,我打算今晚遲點回梁實家,讓他們一家人好好想想,商量商量。”王記者誠懇地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然後說道:“那你先來我醫院吧,下了班我陪你去。”
王記者一出門,梁媽媽立馬對梁爸爸說道:“老頭子,這事怎麼辦呀?”
梁爸爸正在慢悠悠地剪着花草,不急不慌地說:“怎麼辦?一會我去孩子,對郭紫蘇透點風。”
梁實又來到了寧河邊那家咖啡館前,依然是要了一杯咖啡,卻並沒有喝一口。他靜靜地坐那裏,看河面上往來不息地雕花遊船,來來去去,滿載着遊客,飄出動人的音樂。河兩岸的親水步道上,已經換上了盛開的紅掌,每一盆都是翠綠的葉子之間襯托着鮮紅的花朵兒,花和葉都在風中搖擺着,彷彿只要賜給它們一付嗓子,便會唱出動聽的歌兒。
那位吹口琴的老人,依然坐在那棵高大茂盛的香樟樹下,怡然自得地吹奏着流行小調。悠揚的琴聲從他的唇邊鑽出,繞過他的衣袖,浮上他的頭頂,又繞着香樟樹桿飛升,瀰漫了整棵樹,隨着伸展的樹枝漫到河面,愉悅了人們的耳朵。
梁實又想起了郭紫蘇和春花跳舞的場景,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頭埋在臂彎里,一動也不動。
突然,手機響了:“梁實,在哪呢?”
梁實看着那最熟悉不過的號碼,聽着這個最熟悉不過的溫柔聲音,眼前浮現如一朵美麗的荷花般的女子的倩影,她梨渦笑,那笑容彷彿帶着一縷芬芳,沁入了他的心脾。他心跳得急促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用極平穩的語調說:“我家屋后的咖啡館,找得到嗎?”
郭紫蘇咯咯咯地笑起來:“我當然找得到,你請我喝咖啡?”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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