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應者寥寥

“中部的這些鄉巴佬真是給臉不要臉！”脾氣暴躁的薩特罵罵咧咧地走進了梁耀的辦公室，向梁耀抱怨道。

“我們發出去了整整一百五十份請帖，肯賞臉到北普拉特參加聚會的只有三十六人，這三十六人中還有十個是華人。”

為籠絡中部邊疆地區的鄉賢豪商，梁耀讓薩特向這些鄉賢豪商發去請帖，請他們到北普拉特一聚。不想應者寥寥。

梁耀倒是沒薩特那麼生氣，這樣的結果在他意料之中。

他的根基在西海岸地區，將觸手伸到中部大平原也不過是這三年的光景，而且這三年還是把經營中部邊疆地區的重點放在了北普拉特河谷，對河谷以東的大平原地區經略十分有限。

至於經濟聯繫，以太平洋鐵路那點可憐的運力，也只能夠勉強維持沿線地區和普拉特河谷地區的運轉，根本無法向之外的地區投射影響力。

論經濟聯繫，中部邊疆地區村鎮和北方聯邦的聯繫要更緊密，畢竟北方聯邦佔有地利之便。

梁耀讓薩特給這些人發請帖的用意更多是在試探這些人的態度，並不奢望現在就能動員到中部邊疆地區的人力物力為他所用。

“至少有三十六人買我們的賬。”梁耀將處理好的公文摞在右手邊，示意薩特坐下說話。

“您倒是夠豁達的。”薩特從蔡司手裏接過茶水，“中部邊疆地區的土地不全是無主之地，我們如果想在這些地方推行我們的國策，繞不開這些人。”

“我知道。”梁耀說道。

“北方聯邦的那些新兵軍紀很差，麥克萊倫雖然在編練動員兵方面很有一手，但終究還是資歷太淺，聲望不足，不能完全壓制住他手底下那些成分複雜的各州官兵。這些中部的鄉巴佬們對此早就怨聲載道，他們不肯赴約，未必是一心一意站在北方聯邦那邊，而是在觀望。”

美軍軍紀差是21世紀都未能根治的頑疾，更何況現在是19世紀中葉，是州的觀念要強於國家觀念的時代。美利堅人真正初步建立起國家觀念，還要等到這場戰爭結束。

麥克萊倫手底下第二批動員兵主要是來自紐約州，賓夕法尼亞州，康涅狄格州，馬薩諸塞州這些東北老州，這些地區的人本來就看不起中部邊疆地區的鄉巴佬。

這些人在人口稠密，法律體系健全的東北發達地區不敢胡來，到了人煙稀少，一個鎮都湊不齊幾個警察的中部邊疆地區，可以說是徹底放飛自我了。向老鄉借點東西，關心一下老鄉的女性家屬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至於邊疆地區本地的民間武裝，讓他們欺負欺負印第安人還湊合。面對正兒八經的近代國家暴力機器，本地民間地方武裝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戰爭爆發之初，北方缺乏名望足以服眾的宿將，斯科特以下，沒有哪個北方將領敢拍着胸脯保證一定能夠壓制住手底下的將領。

“觀望？”薩特放下茶盞，經梁耀這麼一說，他也沒那麼惱火了，“北軍軍紀確實比較差，奧馬哈被他們折騰的快成一座空城了。”

“能來三十六個人，足以說明問題了。”梁耀說道，“趁着這次宴會，你先探一探他們的口風，把這些人的名字先記下來。”

說完梁耀支走了薩特，查看起了梅森和麥克萊倫往來的電文。

這個時代沒有軍用電報網絡的概念，更沒有加密電文的意識。

這一點北方和南方都一樣，雙方用的都是使用明碼發電的方式進行交流溝通，缺乏保密意識，像西部使用加密發電的才是異類。

北方在整個戰爭期間，泄密時間頻發。除了北方內部有很多南方同情者，主動為南方提供機密情報之外，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也是重要原因，就連十幾歲的郵電局臨時工都能參與到北方機密電文的破譯工作。

因此梅森和麥克萊倫之間的通電內容連破譯的步驟都省了，不要說梁耀，就連北普拉特郵電局的普通工作人員都知道這兩位北軍將領現在不對付。

梅森和麥克萊倫不和，這一點或許可以利用。

吃過中飯，梁耀來到普拉特河邊散步。

北普拉特的主城區位於南普拉特河和北普拉特河之間，兩河於北普拉特城城東交匯，南北普拉特河就是北普拉特城的天然屏障，塑造了這座易守難攻的邊疆重鎮。

此地雖然有地利之便，易守難攻，但梁耀很希望在三個月後，北普拉特不再是邊疆重鎮。

北普拉特不僅是目前的邊疆重鎮，也是中部邊疆地區的航運中心，中部邊疆地區唯一能夠製造蒸汽船的船廠就位於城北。

北普拉特造船廠正三班倒忙得熱火朝天，船廠的工人們正對軍方徵用的蒸汽船進行檢修。

此仗關乎國運，梁耀沒有保留，幾乎把自己能拿的家底全都拿了出來。

正規部隊有三個步兵旅，剛剛擴編的炮兵旅，騎兵旅，機槍團，火箭兵團，算上前來輔助作戰的各地民兵，參戰的總兵力有六萬多人。

僅僅依靠鐵路和騾馬肯定是無法滿足六萬多人的後勤供應需求，故而梁耀下令徵調了附近幾乎所有的蒸汽船。

梁耀進入船廠逛了一圈，令他欣慰的是船廠內的工人超過80%都是年輕的華人，很多人都是從金山和洛杉磯的專科學校培訓出來的高級技工。

十年前，會造，會修蒸汽船的華人屈指可數，高級技工更是只能從東部高薪挖角聘請，而今梁耀完全有了造血能力。這是梁耀敢於和北方聯邦叫板的底氣所在。

北普拉特河並非十分適合航運的內河航運河流，非汛期期間河流的平均寬度約為50至100米，水深通常在1至2米之間。由於其水深較淺和河道較窄，大型船隻難以在其上航行。

造船廠內所檢修的都是一些駁船或小型貨船航行，其排水量從五六噸到七八十噸不等，排水量超過70噸的貨船都十分罕見。

普拉特河的自然稟賦終究還是十分有限，困守普拉特河谷難有大作為。

這個時代內陸城市的規模上限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河流的稟賦，欲開發中部邊疆，逐鹿北美，梁耀需要奪取一條自然稟賦更好的河流作為依託，比如密西西比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