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彌天草的未婚夫
彌天草?!
事情似乎,
越來越有趣的樣子。
赤涼森與他哥微微對視,關於彌家小丫頭而展開的各種交流,在眼神中默契產生。
兩兄弟一前一後,朝着屋裏走,
家中傭人上來接過赤涼川褪下的風衣,“二少爺!”
“嗯!我爸呢?”
“大先生和小姐在廚房。”
赤涼川沒再言語,邁開長腿繞過小偏廳往廚房走。
星赫國際的前任總裁赤涼雄司繫着長袖圍裙下廚房!
這世上恐怕只有他這掌上明珠赤涼結美才有這天大的臉面。
眼看着父親端着釉青色瓷碟從廚房出來,停在餐桌旁邊的赤涼川伸手將桌上的菜碟移了移,
“爸,我來吧。”他接過父親手中的菜剛好擺在剛空出的位置。
赤涼雄司向兒子打量了眼,不發一言,梟毅的國字臉看不出半點情緒,他解開圍裙遞到妻子手裏,面向廚房方向喚了聲,
“小美,洗洗手出來吃飯。”然後他走到肖泊安身邊交待了幾句才回到餐桌落座。
赤涼結美漂亮長發烏黑及腰,乖巧坐在兩個哥哥中間的位置,接過母親放至在手邊的淮山豬骨頭湯,若有所思的悄悄抬眸在哥哥們之間來回打量。
赤涼森屁股一挨到椅子上,就開始埋頭往嘴裏扒飯,
佐秀明寵愛着叮囑,“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
“唔……”他仍是不出聲,端起面前的湯咕嘟咕嘟,幾口送入被白米飯噎着的喉管。
他懷裏揣着心虛,站起身剛想開口,卻被父親凌厲眼神瞪在原地,
“你跟你哥出去三天,他連頓飽飯也沒給你吃嗎?!”
塞在嘴裏面飯還沒來及咽,嗆得他咳嗽起來。
赤涼森大手在脖頸後面緊張拍了幾下,伸腿在桌下踢了下妹妹求救。
他哥在七海乾的事兒,那是打死也說不得的。
赤涼結美這下算是鬧明白了,難怪媽媽今天一大早就讓她找個借口找父親出去逛街,哄着他開心。
鐵定是她兩個哥哥在外面又沒幹什麼好事兒。
有時候她特別慶幸自己是個女孩兒,尤其是赤涼家女孩子。
赤涼這幾代就她這麼一個女孩兒,自然而然是寵得上天,極度優越感在她身上被體現得淋漓盡至。
加上大宅那邊兒的斯文大哥赤涼赫宗在內,她的三位哥哥作為赤涼家的繼承者從小就被要求各種優秀,學業、氣魄、社交、膽略都要做到完美,不可挑剔。
才要符合父親的期望,家族的寄託。
哎,光是想想就實在是身心疲憊。
所以她如此善良乖巧,怎麼能不對哥哥施救呢。
雖說生意場上她這輩子也沒辦法做得到像二哥這般果敢善謀,冷靜覺着;
也比不上三哥那樣勇敢又膽識過人,
但是她頭上可是頂着父親最寵愛的咘鈴咘鈴閃瞎眼小光環的,
她才是赤涼家最寵愛的存在,沒有之一。
在父親那裏撒嬌賣萌求特赦……
她可是功略滿級的。
赤涼結美舀了小半勺暖暖的湯潤了潤喉,剛想開聲,“……”
就瞅見她二哥赤涼川撂了手上的筷子,拿着餐巾在薄唇邊輕輕擦拭幾下,說,“爸,不關赤涼森的事,是那天有件很要緊的事急着處理,就讓他和我去了趟七海。”
“都是我的主意。”
看來這次的事情可能不簡單呀,
赤涼結美放了筷子,白潤雙手交疊搭向膝間,她轉眸看向父親,
他往嘴裏夾了塊木耳,細細嚼着,沒答腔。
赤涼雄司神情沒有怒色,鼻息輕哼,“嗯!你倒是很有哥哥的樣子。”
這話明明是在訓斥他,赤涼川當然聽得懂。
關於父親的嚴厲教導,他從來敬重,但不生畏。
赤涼川沒有回嘴,聽着父親繼續說,
“你去!”赤涼雄司定睛朝兒子看了看,說,“親自去彌家約個時間,我和你媽去人家家裏拜訪一下。”
赤涼川端起飯扒了口入腹,墨眸神采熠熠,語調輕鬆道,“爸你緊張什麼,她沒懷孕!”
赤涼雄司先是怔了怔,隨即輕笑着搖頭,向妻子埋怨,“你瞅瞅,終身大事還這般不正經,公司的事我還能指望他什麼!”
佐秀明剛想開口教訓兒子幾句,被丈夫阻止,“算了,約彌家的事,我讓泊安去辦吧。”
父親這是鐵了心要讓彌家那小丫頭嫁給他,
赤涼川倒不是不情願,彌天草模樣生得着實不賴,放眼整個司星圖的名媛淑女,她稱得上數一數二的漂亮姑娘,性格也磊落清爽,
當真要嫁入赤涼家作他的妻子,
他看着不討厭。
只是父親態度強硬得事發突然,倒讓赤涼川覺着太好奇,
赤涼家和彌家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
論家室背景,彌家實在算不得上佳選擇,
要知道,赤涼雄司出了名的從不做虧錢的生意。
赤涼川蹙眉思忖,關於彌天草,他是否……
想得太簡單了?!
……
窗外月朗星稀,微風攪着周圍清薄空氣,淡淡擾了赤涼川的清夢。
躺在床上睡不着。
赤涼川索性起身撈過放在床尾腳凳上的長睡袍,披在身上出了卧室。
實木樓梯由上至下,他繞過正廳在廚房喝了杯清水,拉開通向後面游泳池的透明玻璃門,走了出去,
發現弟弟赤涼森蓋着深灰色的厚實大浴巾睡在躺椅上。
赤涼川長指解開睡袍帶子,脫掉扔去旁邊,
修長身姿一頭扎進清澈泳池。
淡白的月光投在泳池漾開的深刻水紋里,遠遠的、緩慢的,延伸向四周。
赤涼川也不知遊了多久,
他回到水面時,看見赤涼森已經睡醒,盤腿坐在池邊,手裏抓着毛巾遞向他。
赤涼川雙臂撐向池邊出了水面,接過毛巾披在身上,說,“睡不着?讓人給你熱杯鮮牛奶?”
墨青別墅是父親送給母親的結婚禮物,擁有着母親對這段感情的全部美好希冀,
但是誰會知道,
這裏卻是他們兄弟二人的惡夢的開始。
赤涼森自小就不喜歡這裏,晚晚不停的啼哭不止,別人只以為赤涼這有這位小少爺嬌氣不好哄。
只有赤涼川感同身受,那種瀕臨死亡的無助和恐懼感,對一個孩子來講,
是多麼的銘心刻骨。
長大些時,他每晚陪着弟妹入睡,竭盡所能保護他們。
那時候的他,心中有多想保護他們,就有多想讓唐真紀……
去死!
兩兄弟並肩平躺着,目光延至黑藍天際。
赤涼川將浴巾蓋在身前,雙手枕在頸后,淡然闔起眼眸。
剛剛熱杯牛奶助眠的提議被忽略放至腦後,赤涼森知道他哥此時睡不着,
到底是為了什麼。
“哥,還在想着唐沅?”他提問,卻語氣篤定萬分。
見赤涼川沉默不語,鼻息均勻躺在旁邊,他接着問,“那彌天草你到底娶不娶?”
赤涼川,“……”
“聽說,她剛和柏原崇訂了婚。”
丫頭有婚約?
赤涼川眼皮淺淺掀了掀,說,“接著說。”
“聽說柏家上個月剛去跟彌家提了這個意思,彌天草她爸她媽似乎也挺滿意的。
不過還沒訂准日子,沒對外公佈訂婚消息,所以老頭子也不知道。”
赤涼川坐起身,大手抓着浴巾擦拭頭髮上的水,“想什麼呢!老頭子什麼時候打過沒準備的仗。”
他的婚姻從來都是赤涼家利益的一部分,赤涼川從來沒奢望過那些不切實際的心靈契合,
就像父親與唐真紀,雖不喜歡但從來仍是在人前擺出百般恩愛,萬般的舉案齊眉。
所以呀,就算這次老頭子誤會他喜歡彌天草,
甚至喜歡到為了救她不惜動用了七海北原家的力量,
也斷然不可能隨便憑着赤涼川的個人喜好,
就允許他娶個彌天草進赤涼家,坐實赤涼少夫人的位置。
比如……
像唐沅……
初夏的朗朗深夜,氣溫顯得清冷。
深灰色浴巾被拿離放至身側,赤涼川寬實胸口平穩起伏,發間殘留的水珠順着他整齊發角滑落肩甲,他眸間添了些許冷冽,看向他弟,
“老頭兒寶刀未入鞘!外面的事情吩咐他們收斂些。”他語調停了停,接著說,“至於彌家那丫頭,娶了再說。”
現在回過頭認真想想,難怪事情間隔了差不多十年,赤涼川才查到當年救他的人是彌天草,
起初他沒在意,只是以為或許當年彌天草年紀小,又沒有刻意留下什麼有效的線索,
手下的人查不到也理所當然。
此刻思忖起來,怕不是自己大意了!
如果彌天草不是擁有什麼與生俱來的隱身術,那……
恐怕就是這些年有人,在幕後將她保護得太過好。
赤涼川站起身披了睡袍往屋裏走,心情極好。
有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讓他對整件事情產生了巨大的興趣,
今晚應該可以睡個好覺,明天……
可以精神飽滿的去接彌家小丫頭出院回彌家!
……
而此時此刻,正準備進入夢鄉的彌小爺,捲髮凌亂披散,
被突如其來,毫沒有來由的噴嚏擾得極其暴躁,
“是誰?誰在罵我!”
她姐彌金里,拿着搖控對向空調指尖輕按,將室內溫度調高,“我說小祖宗,叫你下午別出去吧!”她又把窗口仔細檢查一遍,擾了擾窗帘,還是不放心,拿起手機撥給冬陽,
“不行,我還是讓你姐夫過來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