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醋海生波
陽光溫柔的灑下,眾人坐在院子裏,一邊聊天,一邊品茶。
天空中,日頭逐漸西垂。
當夕陽的暮色,灑下大地的時候。
武寧遠才緩緩起身,拱手告辭。
“飯做好了,一起吃!”呂恆笑着挽留道。
武寧遠搖頭,咳嗽了一聲,得瑟道:“不用了,家中有人做好飯,等我回去呢!”
呂恆愣了一下,隨後才想到,這老頭子如今已是枯木逢春,迎來了人生的第二春了。
“既如此,那便帶我向嫂子問好!”呂恆拱手笑着送別。
武寧遠哈哈大笑一聲,搭手還禮。
然後一擺手,帶着眾將離去。
等走到門口的時候,武寧遠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詢問呂恆道:“對了,王立業告訴你那件事兒了?”
呂恆點頭,追過去道:“對,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到底是什麼驚喜啊,這麼大驚小怪的?”
武寧遠抱着胳膊,哼哼道:“想知道嗎,求我啊!”
呂恆無語。
老傢伙!都這麼大年紀了,咋還這麼賤呢。
見呂恆吃癟,武寧遠哈哈大笑,伸手拍着呂恆的肩膀,笑道:“不是我不跟你說,而是時機未到。嗯,五天後,你便知道是什麼驚喜了!”
他越這麼說,呂恆心裏越好奇。
拉着武寧遠的胳膊,好奇道:“給點提示好不好?”
武寧遠搖頭如撥浪鼓:“不好。你這小子,聰明的不像話,說不準就猜出來了!”
見呂恆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武寧遠笑着安慰道:“放心,既然是驚喜,那肯定是好事兒!”
見呂恆苦笑着聳肩點頭,武寧遠燦爛一笑。
笑過之後,氣氛陡然間沉默了下來。
二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連一直吵吵鬧鬧的展雄等人都出奇的保持了沉默。
站在不遠處,眼中神色複雜難鳴的看着呂恆。
武寧遠低頭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后,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着呂恆,輕聲道:“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你!”
呂恆笑了下,卻不知該怎麼向這位老友開口。
面對着皇帝,他可以肆無忌憚,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但是,面對着這位對自己有莫大恩情的忘年之交,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是背棄。還是無奈。
一切的一切。只有二人心中才知道。
武寧遠見呂恆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說。
笑了下后,擺手道:“好了。不說這些了。五天後,桃花苑你會去嗎?”
呂恆點點頭道:“一定去!”
“那便好!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
入夜時分,門口那盞破舊的燈籠。隨風輕擺,燈火昏黃。
呂府內,氣氛融洽。
呂恆一家人團聚,其樂融融。
“安康姐姐如果在的話,就齊了!”王婷芝伸出白玉般的手,給呂恆斟滿了一杯酒。放下金色的酒壺后,看着席間的女子們。輕聲笑着說道。
因為未曾舉辦過婚禮,所以,即便是知道自己女兒已經跟呂恆有了一夜露水之源,皇帝老頭仍然蠻橫的將安康公主拉走。
如今,席間五女。說起此事,雖然言語中帶着一絲遺憾,但怎麼聽,都覺得像是在幸災樂禍。
“怕是安康公主來了,也齊不了!”一旁,白素顏抿了一口清茶,似笑非笑的看了呂恆一眼,淡淡說道。…。
言語輕微,卻着實緊張的呂恆,出了一頭細微的汗珠。
“還有誰啊?”歐陽若蘭純真懵懂,看着一臉鬼笑的諸位姐姐,不解的問道。
白素顏冷冷笑着,瞥了呂恆一眼,沒說什麼。
一旁,蘇倩倩幸災樂禍的看着呂恆,等着好戲開場。
身旁的王婷芝,拉住了歐陽若蘭的手,示威似地看着呂恆。
唯有柳青青面不改色,看了一眼各位姐妹那各異的目光,然後看看相公緊張的汗流浹背的樣子。黛眉微微皺了皺,輕咳一聲道:“吃飯!”
蘇倩倩幾女對視一眼,吐了吐小香舌,然後悶頭吃飯起來。
王婷芝則是狠狠的瞪了呂恆一眼,然後拉着歐陽若蘭的手,也不再說話,開始吃飯。
白素顏的目光依然純凈的不含一絲塵埃,乾淨的讓呂恆自慚形穢,一瞬間,內疚的都想用腦袋撞牆。
柳青青看到席間氣氛不對,嫣然一笑,端起了酒盞,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幾人,笑道:“相公此番回來,乃是咱呂家的大喜事兒,來,各位姐妹,咱們敬相公一杯!”
女子們對視一眼后,鶯鶯燕燕的笑着,端起酒斬,看着呂恆道:“敬相公!”
呂恆哈哈一笑,暗自鬆了一口氣,連忙端起酒盞,站起來,準備與眾女碰一下酒杯,然後好爽的一飲而盡。
但那幾女卻齊齊的白了呂恆一眼,壓根沒理會他,便端起酒盞喝了下去。
柳青青苦笑着搖頭。
呂恆見場中氣氛尷尬,沒話找話。
什麼,西域之行了,雪山好看了,各種各樣的話茬提起,卻沒有人接。
被冷落了一會兒后,口乾舌燥的呂恆,看到幾女各干各的,甚至有幾個人擠在一起,悶頭討論,公然開小差。
呂恆看到這一幕後,再看看自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尷尬的樣子。
心裏不知不覺間,、泛起了一絲及其的疲憊。
低頭看着手中盛滿了酒水的酒盞后,呂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知道。這些女子們為何會對自己這般態度。
但是,這事兒,他也不想啊。
沒有來的歐陽莫愁姑侄。還有遠在千里之外的蒼雪,自己面對着她們那濃濃的深情,怎能辜負?
抬起頭,看看滿堂華彩,燈火闌珊的場景。
呂恆苦澀一笑,輕嘆一聲。
在幾女偷偷打量的眼角余光中,端起酒斬。仰起頭,一飲而盡。
隨後,放下酒盞后,呂恆臉上依然是那般溫暖的笑容,只是此時看上去,怎麼都覺得有些苦澀。
“我今晚還有些事兒,就不回家了。你們現吃着,早點睡!”
說罷,呂恆歉意一笑。推開椅子后。在眾女驚呆的目光中,邁步走出了大堂。
“阿貴,死哪兒去了!”
出了門。一陣冷風吹來。
腦海中的愁緒,也清醒了很多。、
呂恆朝着東邊那燈火闌珊,有行酒令聲音傳來的房間。喊了一句。
聲音落下,房門轟的一聲被推開。
阿貴一身披掛,閃電般的沖了過來。
“公子,啥事兒?”
阿貴看了一眼正堂,見夫人們似乎呆住了的樣子,心裏一陣不解。
今天。公子一家團聚,本是熱鬧的時候啊。
這。這怎麼了?
呂恆抬起手,拳頭堵在嘴唇邊,輕咳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后,淡淡道:“備馬,去白馬寺!”…。
阿貴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堂中的婦人們,收回目光后。再看看公子那冷靜的雙眼,點點頭:“是!”
片刻后,白龍馬被牽過來。
呂恆翻身上馬,揚鞭一聲,戰馬疾馳,衝出門外而去。
身旁,阿貴匆忙囑咐了桑彪等人幾句話后,便翻身上馬,追了出去。
轟隆轟隆的馬蹄聲,迅速走遠。
院子裏,再次恢復了平靜。
直到此時,正堂里的柳青青幾女才回過神來。
“姐姐,相公他!”
王婷芝眼中含淚,嘴唇囁喏着,指着門外,顫抖着聲音問道。
白素顏走到王婷芝身邊,俏顏上滿是歉疚之色,伸出手拉住王婷芝的手,輕輕搖搖頭。
闌珊的燈火下,
柳青青目光獃獃的看着那大開的府門,不知不覺中,已是淚然雙頰。
“我們,是不是有點過了!”
平日裏,從不低頭的紅娘子,蘇倩倩此時也難免心中內疚,咬着嘴唇,目光空空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喃喃說道。
噼啪,噼啪、
房間裏,只有蠟燭燃燒的時候,發出一陣陣輕微的響聲。
一陣夜風吹進堂中,燈火緩緩搖曳。
片刻后,柳青青突然站起來,大步走到門外。
轉過頭,看了一眼守在門口,一言不發的桑彪道:“桑護衛,呂恆去哪兒了!!”
桑彪嘟囔了一聲,低頭不語。
“說!”柳青青美眸中冷色閃爍,冷聲問道。
桑彪嘆了一聲,抬手指了指北面:“公子,去了白馬寺!”
說罷這句,桑彪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咬牙道:“夫人,本來公子的家事兒,小人沒資格說三道四。不過,今天,小人還是不得不替公子說一句。各位夫人,公子不容易啊!”
一聲輕嘆,代表了太多的事情。
自從跟隨公子以來,桑彪心中固然為自己參與到國家天下大事感到自豪,但是,讓他更為震驚的,便是公子舉手投足間,策動天下大勢的風範。
還有……
就是公子在面對着絕境的時候,那讓人恐懼的冷靜和漠然。
此次北上,沿途好幾次,都碰到了莫名其妙的刺殺。
投毒的,下藥的,還有直接衝進房間裏,刺殺公子的。
這些人多數來歷不明,即便有些大義凜然的,也是瘋子。
雖然多數,都被煙雲衛擋下。但也有極少的情況下,文弱書生一般的公子便會直面那些冷血的刺客。
輕輕揚手,將杯中的毒酒倒掉,換上一杯新茶后,依然談笑風生。
這般氣度,當真是讓桑彪折服。
而在進入了草原后,雖然一路看似平靜。
但沿途數次與土匪強人擦肩而過,公子依然是不動聲色,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宗師風範。
隨行的隊伍中,阿貴是天下無雙的劍神,煙雲衛是天下最好的護衛。就連歐陽莫愁夫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但是,他們都知道。
之所以,這支隊伍敢於橫行天下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們有多高的武功,而是因為。
這支隊伍的主人,是呂恆!。